与此同时,静安王府大厅中,静安王爷和颜悦色的看着下方的月白色袍子的男子,道:“公孙公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男子先是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一面谦虚道:“王爷谬赞了,草民不过是说了自己的见解。”
静安王爷向手下幕僚们出了个问题,名为:北边外族来犯,而国家兴兵扣税,塞外亦是有鲜卑族侵扰,乃多事之秋。而年年天灾人祸,赋税甚重,民之苦不堪言,何解?
幕僚们纷纷侃侃而谈,却是未能全面令静安王满意,而此时其中一白纸黑字却是教他眼前一亮。那人写道:可以一切先安内而后攘外,天旱人灾之祸,应先稳定人心,开仓济粮。
而塞外****与其戍守将领有关,大可查探一番,可派文臣取代武将,以仁治军,方可。
静安王被这此人非比寻常的文采与智慧所惊艳,他招来幕僚询问,得知那人乃是幕僚手下。便召见此人前来一探究竟。
公孙止此人生的倒是相貌堂堂,身上散发出一股沉稳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从容淡定的模样,面对他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令静安王对其高看了几分。
静安王便是毫不犹豫便决定要拉拢公孙止,他知晓公孙止今年便是为上京赴考,他端起茶盏,吹了吹,“公孙公子,本王很欣赏你。”
并无多加掩饰的话语便是直白表明了静安王的态度,而公孙止亦是明白王爷这是想招揽他。他早就听闻静安王暗地里在招揽贤才,这次也是机遇,他跟着的那位大人得了静安王的题目。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大人招来他们询问,公孙止知晓这是个机会,于是他大胆提议。他知道出人头地的时候到了,若是因此得了静安王的青睐,他能少在官场拼搏几十年。
他本就是有一腔抱负等待展露,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在乡试中夺得头魁,在母亲与妹妹的支持下得来盘缠来了长安。
公孙止算的是上寒门之子,而长安城繁花似锦,他必须要稳下心,一步步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是以他入了那大人幕下,只是这样,公孙止远远不能满足。
纵使他有满腔的才华可却无用武之地,哪怕他将来夺得状元头魁可无殷实的后台,他约摸只能被排挤,最后沦落被派遣边陲之地为官。
远离长安城,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公孙止绝不能坐以待毙,而现在静安王向自己抛出橄榄枝,他没有理由拒绝,也抗拒不了这巨大的诱惑!
有了静安王的相助,他无形中便多了一股助力,他知晓静安王亦是不甘于现状。招揽他们是为了将来起事后培养自己的忠臣!
公孙止深深的弯下了腰,低眉顺眼道:“回王爷,草民愿为王爷排忧解难。”
这便是答应了。
静安王眉头舒展,走下高座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赞许,“本王果真没看错人。”
公孙止沉默不言。
“本王就知晓你不是那短志之人,你也有自己的一腔热血等待挥洒,既然如此,何不跟随本王,为本王做事?本王亦不会亏待你!”静安王的眼神别有深意,似是在暗示什么。
公孙止知晓静安王这是隐晦的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而他也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诚心令他放心。
他神情从容,“草民定然会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所不惜。”说完他向静安王行了一扣拜之礼。
静安王一听,面上笑意更浓,他哈哈大笑,连连道了三声“好”。
公孙止也跟着笑了笑,恰巧静安王妃捧着参汤前来,静安王摆了摆手公孙止便从善如流的行了一礼,从容退下。
公孙止在下人的指引下走在静安王府,而一抹俏影闪过,公孙止眯了眯眸,而身侧的下人早就不耐烦,小声嘟囔着,“看什么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们郡主也是你能看的。”
虽是小声言语,但公孙止还是听了一清二楚,他感到屈辱,但他心里更清楚忍为上策。他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他跟着下人出了静安王府,抬眼看那金匾,尔后一步步离开,总有一天他能站在那高处,将那看不起他的人,全都狠狠踩在脚下。
而此时此刻,静安王妃将参汤搁置在桌上,难能露出几分忧虑之色。
静安王见状便问,“爱妃这是怎么了?”
静安王妃几乎是泣不成声,“王妃,您交代妾身的事妾身弄砸了,实在是没脸面对王爷。”
静安王心下了然,微微叹息一声,虚扶了静安王妃一把,拿了帕子与她擦拭泪珠,安慰道:“这事怪不得你,谁也不能料到。”
“可平白失了个好机会,妾寝食难安,而那阮府三小姐似乎看见了什么。妾本想趁着她们回程路上灭口,哪知傅云琛趁机插了一脚,坏了妾的好事。”静安王妃思及此,还是有些愤怒。
若不是傅云琛,阮老夫人几人早就命丧黄泉,而阮玉看见的秘密也就能永远的守口如瓶了。而她也能放心!
“傅云琛?”静安王慢慢的思索起来,恍然大悟,“傅侯府嫡长子?他怎会与阮府扯上关系?”
静安王倒是弄不清其中的联系,静安王妃道:“莫不是阮元术表面与傅侯势同水火,实则两府早就同仇敌忾?不然傅云琛何必救助阮府?定然是有所企图。”
静安王点头,“爱妃方才说那傅云琛救的是阮家二小姐?”
“不错,那二小姐阮潋我也曾有几面之缘,倒是生的眉清目秀,看起来很是乖巧的模样。”静安王妃道:“可妾身看那阮潋倒是深藏不露,传言傅云琛不近女色,为何对她另眼相待?可见她不是个简单的。妾身还记得几次宴会,阮潋的举止都教人大开眼界。”
“倘若如爱妃所言,毛病出在阮潋身上了,”静安王抚掌大笑,“本王看,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傅云琛这是看上阮家小姐了!”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面容突然狰狞起来,傅侯府与阮府若是暗地里扯上了关系,那便是他又一劲敌。
“王爷,但妾身瞧那阮二小姐倒也不是绝色佳人啊。”
“爱妃,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焉能猜出傅云琛的心思呢?诚如爱妃所言,那阮家小姐并非寻常姑娘,那傅云琛或许看中的便是她这点。”
静安王妃笑了笑,“或许就如王爷所言罢,你们男子的心思,妾身却是猜不透的。只是怕放虎归山,若那阮三小姐与阮元术说了什么,怕是会令宫里那位起疑心。”
“爱妃且宽心,宫里那位定然会将此怪罪在皇后身上,毕竟我们静安王府与其并无纠纷瓜葛。”五皇子与皇后所出的四皇子乃是有利的竞争者,而他们静安王府不过是冷静的旁观者。
试问五皇子被绑架险些丧命,贵妃会最先对谁起疑心?怕只有那凤座上的女人了。尔后贵妃只会越发与皇后分庭抗礼,两者相争,得利的便是他们静安王府。
“王爷,妾身亦是忧虑您说的,阮府倘若私底下与傅侯府勾结一气,那可如何是好?”静安王妃怕两者联合,不论是投了皇后一派抑或是投了贵妃那派,于静安王府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既然那傅云琛对阮家小姐动了心思,王妃何不推波助澜呢?”静安王说的隐晦,可静安王妃还是懂了,若是为阮潋另觅夫婿,那般傅侯府便也断了心思了。
“妾身省得了,还是王爷妙计。”
…………
月上柳梢头,阮府静悄悄的,而阮潋则是在祠堂里,祠堂本就长年不见日光,因此阴冷森寒。她抬眸看着供桌上摆着阮府列祖列宗的灵牌,怔愣出神。
熏香袅袅生烟,晕绕着周围,散发出一股檀香味很是刺鼻。
采雪搓了搓手,有些暗悔没有为阮潋拿披风来,“小姐你可觉着冷呢?奴婢回潇湘院给您取件7披风罢。”
采月点头,“采雪快去罢,这祠堂阴冷,老夫人怎生令小姐在此祈福抄经书呢。”
“无妨”阮潋淡淡一笑,“祖母不过以此告诫我,不要与傅侯府扯上关系。”
“为何?”采雪很是不解,“若不是傅小侯爷救了小姐,小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救了小姐的性命,老夫人怎能还责罚小姐呢?”
“少说几句吧,”采月推耸了采雪一下,采雪便兴怏怏的住了口,仍旧是愤愤不平。
“总归只有今晚,待我早些抄了经书就好。”阮潋说完便打算提笔誊抄。
哪知她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晕绕在鼻翼间,冷不丁的便有一把匕首泛着冷光,抵在她脖颈间,深一分便是要见血。
阮潋动弹不得,而采雪早就紧张的想要尖叫,好在采月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阮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经历了刺杀一事,她敢肯定背后的那人绝非是黑衣人同伙。因为背后那人并无进一步行动。
阮潋知晓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倘若惹来那人不悦,恐怕自己的性命也会不保。
她定了定心神,“阁下只是误闯罢,还请你离开,我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