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的出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罗氏家族很旁支的一支血脉,勉勉强强还能入得了家族的族谱。
五岁那年紫就随着父亲母亲一起来到了天安城,因为血脉的关系她的父母入府做了高阶的侍从。等她长大后也成了主家的一名侍婢。
她和府里的每一个人一样,大家对于长子进的爱戴是真心的,每个人都真心实意的付出,希望获得家族的认可。
十四岁那年她还是一名普通的侍婢,做着打扫院落的工作——日复一日做着简单重复的工作。
那一天,一阵爽朗愉快的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循着声音,她看到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玩闹着。
看穿着,她可以猜出那个孩子是小少爷霖。然而吸引她眼光的,却是那个笑的开怀的男子。
紫的脸变得通红,心跳也忍不住加速变快。
她露出难过的表情,心里想着:这个男子会不会就是家主。如果是家主,自己又怎么有喜欢的资格。不提家主已有妻室,自己的身份也是配不上的。
“啊!”惊喘了一声,紫发现自己正被那个男子盯着看。
不可能继续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紫慢慢的走了过去,作揖,然后站着不发一语。
笠放下霖,让他由别的侍婢带着蹒跚走开去找大夫人莲。自己则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略显机敏的侍婢。
“为什么不说话?”他问。
紫永远也不会忘记笠当时的声音,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是一种让她觉得背脊酥软的,好听声音。
“我,我不知道你是谁。”她照实回答,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样回答是不是很无礼。
羞红的脸都不敢抬起来,反而低低的垂在胸前。无意间看到自己露出的鞋尖沾着泥巴,赶紧一缩让裙裾掩盖住。抬眼偷偷瞄了眼笠,原本想看看他是不是注意到自己鞋上的泥巴,没想到却对上他笑眯眯的细眼。
心漏跳了一拍,紫重新垂下了头,这一回貌似头低的更往下了。
看着这个羞涩的姑娘,笠轻轻的笑着:“叫我笠管事吧。”
笠管事?就是那个府里地位仅次于家主的那位管事?
紫赶紧再次作揖:“见过笠管事。”
笠点着头:“嗯,挺机灵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是家族的吗?”
“我叫紫,是汾南一带的旁支血脉。”紫老实回答着。
笠走了,留下紫仍然红着脸怔怔出神。
那天后紫被调往了二爷迁的院落做侍婢。为了这件事紫偷偷哭了很久,她想是不是因为她被笠讨厌了才会被调来服侍迁。
明明大家都知道家主和这个弟弟不睦的事情,没什么事情自己怎么可能会被调来这里呢。
就在紫哭着无法停止的时候,笠却来到了她面前。
“这件事情我找不到合适的人。二爷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瑾,我需要有人照顾他的起居,帮我注意他们的事情。上次遇见你觉得你是个谨慎聪明的姑娘,这件事情也就只能交给你了。”
被笠这么一说,紫开心的觉得脚都快脱离地面飘飘然了。
“嗯,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不需要笠多说什么,紫很清楚他要自己做什么,那时的她觉得,不管笠要自己做什么,赴汤蹈火都是在所不辞的。
紫站在蜷缩在地的佳缘身旁,手里提着的灯笼映出她无神的眼,直勾勾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不是吗?”她说着,“回去吧。”
佳缘什么也不说,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哭不闹不流泪。
“还不想面对现实吗?”轻轻的,她把手贴在佳缘的手背上,温暖的热度让佳缘回神,调转了视线看着她。
“紫——”她的声音那么的无力又虚弱。
“好了,和我一起回去吧。”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勉强扶起了佳缘。
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回去。
“紫,我以为你讨厌我、恨我。”临睡前,佳缘这么对她说着。
紫眨了眨眼,吹熄了桌上的烛火。
躺在床上,紫的内心依旧复杂纠结着。
“原本是的。”她说,“可是看你今天这样子,突然觉得你比我还要可怜。”
是呀,和佳缘一比,自己好很多了。她所喜欢的笠虽然喜欢的不是她,但是至少她还不必面对笠成亲的事实。而佳缘才刚发觉自己的心意,马上就面对心爱之人成亲的事,而且还要亲手准备婚礼的一切布置准备。
换做她,一定会比佳缘还要失控、失态吧。
紫闭上眼睛,听见佳缘清浅的呼吸,知道这个姑娘是真的累了,疲倦了。
她抓紧了身上的薄被,心被嫉妒愤恨的情绪啃噬着。
她表现着关心,说的好听,实际上强烈的嫉妒心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心底。只要一想起笠对佳缘表白的话语,只要一想到婚礼上笠对佳缘关心照顾的样子,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紫猛地深呼吸,掩着眼睛默默的流着眼泪。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丑恶了?
她忍不住想着,明明没有恶意,却总是克制不住的嫉妒情绪。
翻个身,隐约看到佳缘的身形。
我不会认输,我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笠管事把事情交待给我做,我一定要做好才能让他慢慢发觉我的好。
紫闭上眼睛,陷入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