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巨大的剑鸣声传来,一柄流转着绿光的长剑挡在薛一真的胸前,只是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强绝无匹,薛一真催动全身的法力仍然挡不住冯玉真随便倾泻出的道力一击。脚下在条文巨石上划出深深的两道沟,薛一真的身体被硬生生震得向后退去,如此行进了几丈,背后数十米地方,便是悬崖。
薛一真大急,有心御剑而起,可是那股道力有如绳缚,硬是让薛一真施展不开。眼看又向后退了两三丈的距离,后面悬崖已然近在咫尺,如果还不能御剑,薛一真怕是要生生的摔死。
“山主,手下留情,薛长老也不是有心,我想他更不可能觊觎山主之位,他也是对山门关心太切,才冒犯了山主,还请山主看在他过往的功劳,饶过他吧!”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出面向冯玉真求情。
“山主,还请饶恕了薛长老吧!”后面一大堆长老异口同声的请求道。
“哼!”冯玉真面目有如冰块,发出一声冷哼,收了道力,缓缓的对着薛一真说道:“以后希望你记得谁才是真正的山主,下次如果还有什么胆敢僭越的地方,我必然让你没有什么好下场。”
薛一真身体已经退到悬崖外面,手上绿色长剑深深的划在悬崖上,勉强能够维持自己的身体不掉下悬崖。冯玉真收了道力,薛一真腾身而起,踏回了实地。这一番惊吓,直惊得脸白如纸,看着冯玉真面如寒铁,心下骇然,嘴上不得已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
冯玉真这一招敲山震虎,不光是打击了薛一真,对那些与薛一真同一阵线的长老也算是给了个下马威,最起码一段时间之内,那些人是不敢随便乱动,乱说了。
“师兄,你这次回来可要到‘她’的墓地上去?”冯玉真接着之前的话题。只是佳人未逝,又何来的墓地呢?
疯道士幽然道:“自是要去走一遭,不过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你支会一声!”
冯玉真诧异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这件事就是我要与你交代的两件事情之一,在目前来说,堪称十万火急,如果处理不及时,怕是要祸乱整个修炼界,到时候‘隐剑山’说不得要元气大伤。”疯道士郑重道。
冯玉真骇然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会祸乱整个修炼界。”
疯道士接道:“玉真师弟,你可知道当年为兄是去了何处么?”
冯玉真似乎有些晃然,接道:“师兄当年不是去了号称七大密处之一的‘沧澜古庙’么?难不成那里出了什么大事?”
七大密处的名头几乎可以说响震整个修炼界,做为“隐剑山”的山主,冯玉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据说七大密处个个都神秘无比,其余六大密处都是凶险莫测,惟独这“澜沧古庙”却并无凶险,曾今有很多修炼者去到此处,据传闻讲那儿除了一座不知道长存世间有多久的古庙外,便没了其余的东西,难道说这样一个地方也有什么莫大的凶险不成?冯玉真见疯道士脸色凝重,想来这个地方大概不会像修炼者所说的那么简单了。
“那儿确实出了大事,‘澜沧古庙’已经倒了,怕是有几样魔物重临了世间。”疯道士附耳在冯玉真耳朵上,简单的将那日夜间发生的事情诉说了一番。说起那黑色巨碑和最后出来的立于长空中那几个人物,疯道士不禁色变,至于冯玉真,也早已经震惊得瞠目结舌,那样惊天动地的威势,怕早已经算得上陆地神仙一流了。
冯玉真面色也已然凝重了几分,说道:“师兄,你觉得那几个人物是魔物不成?”
疯道士突然岔开话题道:“玉真师弟,你可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去‘澜沧古庙’吗?”
冯玉真接道:“当年师傅通告说大师兄是自我放逐,难不成中间还另有隐情?”
“确实如你所猜想,当年为兄去‘澜沧古庙’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简单。明里的原因是师兄弟们相继殁去,而‘她’下落不明,师兄心灰意冷,暗里的原因确是当年师傅特意叫我到他床前,让我去一趟‘澜沧古庙’,那时师傅隐隐的提到那里镇压了什么魔物,现在想来怕就是那夜跑出来的那几个人形东西吧!当日我辞别了师傅,一去经年,‘澜沧古庙’那儿虽然时不时出一些小状况,倒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这些年下来,很多事我倒是看得淡了,觉得这一辈子以酒为食,再栽培一两个徒弟,在那里就这样过下去,倒也不失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谁知道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不得已我才再上‘隐剑山’,另外我这还有个徒弟还想托付于你,让你帮着照看一二。”疯道士娓娓道来,最后回到现实中来,说出自己上“隐剑山”的另一个目的。
“师傅,你是准备将小青儿留在山上么?”燕离站在疯道士身旁,听到疯道士的话,慌忙的说道。
“嗯。”疯道士轻轻的答道,胳膊一拽,将沈青从身旁拉到身前,柔声说道,“沈小青,以后把你交到‘隐剑门’可好?你就在这山上住下来,几年后我再来接你下山。”
沈青现在虽然还不到十岁,但他经历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的比许多俗世中人一辈子还经历的还多,在来到“隐剑门”之前,也算是经过了不少磨难,性子已然沉稳了很多,倒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说鼻子有些发酸,但是想到在这里或许能够治好自己身上的病,再加上或许还能够修炼一些仙术法门,他不愿辜负了疯道士对自己的这一番好意,不由得点了点头。
“玉真师弟,这个孩子以后就托付给你如何?”疯道士指着沈青对着冯玉真说道。
冯玉真还没从“澜沧古庙”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边厢疯道士便又给他塞过来一个少年,心下好奇,到底是如何的少年,竟然让自己最敬重的师兄如此重视,不由得打量了起来。
沈青身形瘦小,面容苍白,安安静静的站在疯道士的身边,嘴角完成一个微微上翘的幅度,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动,但鼻翼微微的扇动下,那泪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滑落。此时夕阳西下,天空徒留一抹晚霞。红红的霞光打在沈青小小的身上,似乎那个身影模糊,消失在了天边。
天地虽大,似乎仍然是孑然一身。
“好倔强,好孤傲的孩子!”冯玉真心中叹道。
经历了乱葬岗之战,古庙之战,跨过了夜漠,上了“隐剑山”的沈青,确实开始慢慢的变了,原本活泼好动的性子不知不觉沉稳了很多,原本看见旷世大战还会紧张还会惊惧,现在的沈青却有了一种隐隐的刺激。命运握在自己手上,如果入了“隐剑山”,或许自己也能够御剑九州,风神似仙吧!那些大人物,将会是他以后修炼的目标。
心里有壮志,可气吞山河。
现在的沈青确实与以前或多或少的不一样了,燕离不明白,疯道士可能看得还不够清楚,但是在冯玉真这一个“外人”看来,夕阳下的沈青确实隐隐的有一身傲骨。
“这孩子似乎中了什么阴毒的道法。”冯玉真眼光是何等的老道,只是一眼,从沈青苍白的脸上便看出了一些问题。
“确实是中了阴毒的功法,这些年我也没在修炼界中走动,倒也不清楚这是哪家的功法,不过看沈青身上的伤势倒像是以前苗域“邪异门”的“阴煞火”,只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也不能确定。”疯道士道。
“要不我看看。”冯玉真道,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身对着后面的一众长老说道,“你们回‘十方殿’吧,这儿事了,我再过来,一会儿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众长老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但迫于冯玉真的威势,没有人敢吭声,这时候冯玉真开了口,所有人如逢大赦,尤其是薛一真不禁擦了一把冷汗,跟着众人讪讪的进了十方殿。而至于陈玄二人早已经下到了下方的广场,自个儿修炼去了。
“沈青,将你的上衣脱去,让我看看。”冯玉真和声的说道。
沈青点了点头,将上衣褪下,无数条青气遍布在沈青的心脏部位,慢慢形成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火苗图案。
冯玉真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对着疯道士说道:“确实是‘阴煞火’。”“咦,那颗红色的珠子难道是‘蛇果’不成?”冯玉真盯了这么老半天,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瞧见了隐藏在沈青心脏旁的那颗珠子。
“确实是蛇果,不过当时找到它已经太晚了,这蛇果的功效也只是堪堪的抵挡住这阴火的侵袭,让沈青不再那么难受一些。”疯道士颇为的遗憾,要是早点找到这枚蛇果,现在也用不着这么麻烦,自己就能够将沈青给治好了。
似乎是看出了疯道士心中的想法,冯玉真说道:“师兄你也不用太过纠结于这事了,大概我和这孩子有缘吧!这个‘阴煞火’虽然已经深入了骨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到时候只是这孩子免不了还得经历一番苦痛。等我处理了山门的事情,一有时间,便收了这娃儿做徒弟,将他身上的寒毒给去了就是了。”
疯道士道:“如此甚好!小青儿还不快拜谢你未来的师傅?”
沈青行了一礼,恭敬的叫了声师傅。
“既然这边事了,我也该下山去了。”疯道士见事已达成,心愿已了,便要告辞离去。从此天高地阔,无拘无束,自是任自己遨游。
冯玉真忙道:“师兄。。。。。”
疯道士打断冯玉真话道:“玉真师弟,多说无益,现在为兄只想漫游天下,到各处去多樽几盅美酒。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的。”
“师兄,一夜的时间都不能够吗?”冯玉真心系大师兄几十年,一直以未再相见而耿耿于怀,眼见到再次相逢,倒有无数的话要说,却不料自己的师兄似乎早已经心如止水,看淡了世情,一心只想着离去,不由得颇为的惆怅。
“玉真师弟,这么些年,你还是没看开啊,人生如浮萍,聚聚散散,那都是早已经注定,多一秒少一秒到头来不还是要分别么?与其牵绊,还不如早些就离别为好。”
冯玉真无言以对。
黑暗划破黄昏最后一丝界限,慢慢的降临在天边,那儿一丝鱼肚白慢慢的隐没在天际,一只青色的葫芦载着两个身影旋转直下。而在这边山顶上两个人影久久伫立,慢慢的隐在黑夜里,旷远的空中似乎还飘着呼喊的回音。
“师兄,这一去是要到哪里?”
“先去‘她’的坟墓,以后居无定所,走到何处是何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