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渔从薛先生手里接过铜符,发现它触手冰冷,符身还冒出丝丝白雾,他奇道:“这铜符和我那枚一样,居然冒出白气。”薛先生道:“虽然都是冒气,道理却不同,你那枚红符只有沾了水,水汽蒸腾才会冒气,这枚白符却是因为水汽凝结所致。”说着从非渔手里接过铜符,将它浸入祭台旁边的海水中,铜符周围的海水居然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层。
薛先生将铜符递还给非渔,说道:“卫未央说这枚铜符的寒冰之气可以克制你身上的真火之气,你将它带在身上,那火毒就不易发作。”
这时尚飞走近说道:“火山王,薛先生,通天塔有书信寄来。”说着将一封信递给非渔。非渔将信递给薛先生,说道:“薛先生,我不大识字,这信还是你来看吧!”
薛先生接过信封,撕开读完,说道:“高龙王这信,可是客气的很啊!他首先恭喜你成为火山王,做得矿工首领,又约你二月初一去通天塔参加他的寿宴,说你的妹子日夜盼望你去相见,请你不要推辞。”
非渔问道:“高龙王是谁?他在通天塔是什么职衔,怎么会请我去赴他的寿宴?”
薛先生说道:“高龙王就是通天塔的大头领,他今年四十六岁了吧!”
非渔道:“我杀了他两个儿子,他倒是请我吃饭喝酒,真是怪事。”
薛先生道:“他以令妹做威胁,总是不怀好意,咱们可不能上当。”
尚飞也说道:“是啊,他不派兵来打我们,反倒请你去喝酒,自然是没安好心。”
非渔道:“管他好心坏心,这顿饭我是要去,我妹子被海盗掳走已经很久了,现在我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管她,她还能指望谁?”
薛先生说道:“你和高龙王有杀子大仇,你若是去到通天塔,哪里还有命回来?你是火山岛的希望,若有个三长两短,谁来带领矿工们报仇雪恨?”
非渔道:“他好声好气的来请客,信上又不带刀剑毒药,我若不去,先自输了气势,我偏不信这高龙王能把我怎地?通天塔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一样杀进杀出。”其实宴无好宴的道理,非渔是知道的,但他心中实在怀念自己的妹妹,心想她一个小姑娘在海盗窝里呆了这么久,也不知境遇如何?自己身为兄长,救她脱困是理所当然的事。
薛先生知道多劝无用,就说道:“既然火山王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这一趟行程,须得好好布置,咱们带多少人去?有多少人接应?在何处接应?都得安排妥当。”
非渔道:“薛先生不必挂心了,我只一个人去,咱们眼前兵微将寡,这一支舰队还不到用的时候,我独自一人,进退也方便。”
离二月初一还有大半个月,非渔这些天都再练习火陨舰的操作方法。这火陨舰也当真神奇,非渔将海盗旗挂上桅杆顶端,舰身立即向外冒出火焰,并且全速向前冲击,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团大火球在海面飘来飘去,而非渔身有火符纹身护体,来去自如,丝毫不受火焰烧灼之痛。而他若将海盗旗降至桅杆中部,火陨舰舰身火焰立时熄灭,只是全速前进。
薛先生邙公等人都来祝贺他得此至宝,薛先生叹道:“有这火陨舰冲锋陷阵,何愁铲不平通天塔。”
到了正月二十五,非渔身上背着那把惯用的青钢剑,带了一把弓弩,独自一人驾船出海。
薛先生给了非渔一幅海图,非渔辨明方向,将海盗旗升到一半,火陨舰劈涛斩浪,向通天塔进发。
在海上航行的第一天夜晚,非渔见满天繁星闪烁,觉得自己独自一人,真是说不出的寂寥。他将舵轮固定,从船舱里拿出一坛尚飞给他预备的老酒,独个儿坐在船头饮酒自娱。他酒量平常,这时将那坛老酒喝了一半,居然面不改色,寻思道:“想必是身上铜符有化酒的作用。“
便在这时,海上忽然响起呼救之声,非渔循声望去,见船舷左侧有一道微弱的光点,他心想或是海上渔民客商之流需要救助,便就调转船头,向那光点驶去。
到了近处,就着自己船上的灯光望去,见一艘大船已经沉没了大半,只剩一根桅杆立在海面,桅杆上点着一盏风灯,有九个人立于桅杆之上,一老八少,倒不像什么渔民客商。
非渔降旗停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船上一名公子模样的青年人说道:“我们是客商,路上遇到海盗,船被他们凿破进了水,请大哥救我们一救!”
非渔见那八个年轻人文文弱弱的模样,那老者看着老态龙钟,想必不是什么歹人,就说道:“你们没有受伤吧?”
那年轻公子答道:“倒是没有,海盗只是抢了我们的货物,并没有伤害我们。”
非渔道:“那就好,你们要去哪里?只怕和我不顺路。”
年轻公子道:“不妨事!前面六十里水路有个浊浪湾,往来的客商都在那里停歇补给,大哥只需载我们到那里,我们自会搭便船回家。”
非渔答道:“那好吧!”将一排绳梯抛下船舷,将那一伙老少救上船来。
那青年上了船,对非渔说道:“好威武的一艘大船,大哥,这船上只有你一人吗?可怎么操作得动这么大一艘船啊?”
非渔信口胡言:“这艘船是北冥老祖御用的座船,我是他徒弟。”
那青年奇道:“北冥老祖是什么人啊?”
非渔笑道:“北冥老祖是北冥洲得道的隐士,你是没听过他的名字的,他的座船,有神力协助,只需一人即可驾驭。”
那青年道:“原来如此,不知北冥老祖可在船上?晚辈有幸拜见芝颜。”
非渔道:“啊呀!你运气不好,我师父在南平洲云游,我这番出来,正是要接他回家的。”
那青年不住叹息,说再见福薄,若不是有事,真想跟非渔去见一见北冥老祖。
这时那老态龙钟的老者忽然开口说道:“哼!装神弄鬼,这明明是艘海盗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