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渔被卫未央扔下火山腹中,半空又惊又恨,不禁大骂卫未央,他心想:“卫未央这家伙想必是没有下来探查过,一切全凭猜测传言,若下面都是石头,我的命岂不断送在这?但此时身在半空,也别无他法,只得当下面有一处深湖而做准备。
身旁的风越来越急,非渔知道自己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他调整好姿态,过不多时,扑通一声扎入水中。
非渔下坠之势甚急,他在水底沉下十几丈方才停住,好在他水性极好,也不怕深水挤压,若换做旁人,胸肺非给挤破了不可。只是他下水很深,前几日受的箭伤被深水压破了,流出不少血来。
非渔从水底游上水面,眼见四周都是黑蒙蒙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只得选了一个方向游去,好在没有多久,就摸到了岸边,他找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坐下,将衣服脱下拧干。这时是十二月天气,这处湖水也应当十分寒冷,可非渔却是浑然不觉一般。他将衣服穿上,全身居然雾腾腾地冒出白汽,好似蒸馒头的笼屉一般。他心中大奇:“哎哟!我这不是要升天了吗?怎么全身都冒雾啦。
过不多时,上下的衣服都干透了,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只是身上的两处箭伤仍有余血流出,但流的不多,他也不怎么在意。
他衣服干了,就想去寻卫未央所说的海盗船,可四周黑漆漆的看不见路,就寻思先睡一觉,挨到天亮再做理会,当即在身旁找了一块平整的地面躺下。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感觉自己身上一处枪伤,两处箭伤,不断有血流出,便起身查看,眼睛看不见,就用手指触碰。
非渔手指刚刚放到伤口处,便发觉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掠过指尖,他将手指放到鼻孔前,满鼻子都是血腥气,立时吓了一跳,又将另一手手指放到伤口前,结果仍是一样。
非渔这时不禁着急起来,心道:“不得了!鲜血雾化,这么个搞法,我的血非被抽干不可,那还有命在吗?”当即把外衫脱下,用随身的匕首割下几块布条,将箭伤枪伤又包了一遍,再伸手指到伤口处,不禁心冷起来。原来这衣布不紧没能止住血雾,反而越流越多,黑暗之中,却不知那血雾飘向哪里。
非渔心中大急,想道:“莫不是这湖中有吸血的妖怪?若是真有妖怪,出来和我斗一斗也是好的,只怕躲在暗处将我的血吸干了,我岂不是死得冤枉?”当下大声喊叫,,想将妖怪吓出来,直喊到天亮,也不见什么动静,那血雾却在他的喊叫声中止住了。
非渔借着朦胧的天色观察四周环境,见这湖水方圆三里,水色碧油油的深不见底,水面上也没见什么海盗船,他眼光移到自己身上,吓得跳了起来。原来自己衣服上出现三条血痕,三条血痕起始自于己的三处伤口,在自己内衣袋处交汇。非渔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内衣袋里的东西全部扔到了地上,却见两件东西最为惹眼,一个是大祭司给他那瓶药,他给童海服了一粒,瓶子里还有五粒,那瓶子像是陶瓷做的,扔在地上却未被打碎。另一件是卫未央给的鲨鱼铜符,那铜符本来是火红色的,这时更是红艳,简直快要滴出血来。
非渔打了个喷嚏,心中奇道:“作怪!扔了这些物件,倒变冷许多。”捡起铜符,周身百骸又立刻暖洋洋的,他心中兀自疑惑,又将那铜符扔在地上,将手伸进湖水里,感觉寒冷彻骨,他将铜符戴在脖子上,又伸手进水里,那湖水蒸腾起一片白汽。
非渔见了这白汽,心里寻思:“我身上有这么热吗?竟能烧起白雾来。”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部,却没感觉什么异样,又寻思道:“这东西虽好,但好像会吸人血,戴在身上恐怕命不长久,但此刻我要在这湖水附近找那艘大船,用它来御寒最好不过,等回去了把它还给卫未央就是了。”
非渔收拾好丢下的物件,在湖边绕了一圈,见四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断崖,哪里有什么大船的踪影?心里怀疑卫未央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但随即又想起卫未央的日常行径,心里想道:“看卫未央那小子不像是爱作弄人的人,他既然说有海盗船在此,想必确实是有的,可是在哪里呢?”绕着湖边又走了一圈,一路仔细寻查,连岸边较大一点的石壁缝隙都钻进去探个究竟,却仍是一无所获。
非渔在湖边向天上望去,见天空被云雾锁住,心里想道:“古人说坐井观天,就是我现在这个处境,只不过我这口井未免太大了些。这里纵使真有一艘海盗船,我又怎能破得这千层石壁,将它开出去,恐怕最后我还得爬出去吧?”
非渔将所能观察到的石壁断崖全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仍没有发现大船的踪影,忽然想到:“不在水面上,会不会沉在水底?”存了这个念想,立刻沿身边的石壁向上爬,爬了五十来丈再向湖面下忘,见湖心黑沉沉的,想必连日光也照不到底。没奈何!又得从石壁上爬下来。
非渔下到湖边,心中计较道:“眼下也只得冒险下湖底去探一探,若再没有,只能先回去了。”但这时已经许久未得进食,肚中饥饿,见阳光漏下之处的湖面偶有鱼族跳出,心想这湖水必有暗道通向海里,否则以火山湖的水质,是难有生物存活的。
非渔将周身衣物绑得结实,便跳入水中捉鱼,他本是渔民,水性渔技兼具一身,在这小小的湖里捕鱼,他自信就算是没有渔网渔钩,他也不会空手而归。
这时非渔将随身匕首衔在嘴里,身子一番即插入水中。他在湖水上层搜寻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古怪,浮上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又潜入水中。
到得水底十余丈处,光线渐渐昏暗,但他脖子上的铜符却有红光发出,他正心奇之际,忽然感觉水里暗流涌动,借着微光向水流暗涌之处查看,见一条八尺长大白鱼朝自己冲过来,他想起和父亲采珠珠时受过白鲨攻击,白鲨是受珍珠精华吸引而来,而这白鱼想必是受自己身上一枚铜符的吸引。非渔不想多生事端,当即将铜符遮住,又抽匕首刺穿鱼肚。
那白鱼身肥肉厚,这一刀没能要了它的命,吃痛就要往水底潜去,非渔心想自己正要下水一探究竟,此时正好搭上这顺水船,因而也没从鱼身上拔出匕首,随着那大白鱼潜入深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