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丢出去,双方皆不为所动,两人以大灵术硬拼了一招,双双震退半丈,女性元婴修士趁隙向岳升抛了个异样的眼神,冷冷道:“你是何人?何来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不答岳升的话,反倒丢出两个问题,神态和语调冷冷冰冰,简直跟沐雪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晚辈岳……叶苏,乃沐雪千好友。”岳升道,“沐雪千的言行举止以及所学灵术与前辈如出一辙,晚辈猜测你们有渊源,故而有此一问。”
“没这徒弟!休要胡言乱语攀关系。”女修抛下一句,掐双法决施展出八条冰龙,带着耀眼生花的灿烂光华轰向云溪老人。
云溪老人满面怨恼,他根本无意相斗,进入通道时不明前方情况,惯例问了一句姓甚名谁,该女修二话不说就灵术加法宝轰杀过来,此地刚刚进入二层,离大寰封禁还远着,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在此全力相搏,他本以为斗两下旗鼓相当便停手,哪知连岳升都插进来给台阶后这女人都不罢休,不由得心头火起,连发四个阴震诀轰开冰龙,双手掐诀正儿八经掐起万雷噬日大法,要给此女点颜色看看。
岳升被她直白的否决弄愣了,难道搞错了?这么明显的证据还会乌龙?我说无道煞诀,咱俩得谈谈,你这什么第六感啊?
说曹操曹操到,一道灵光冲上脑门,当时沐雪千的冰龙法术乃凭玉佩施展,而玉佩是其母亲遗物,那此女修该是跟沐雪千的妈有渊源才对啊。
沐雪千之父为田宁元,她不随田姓而随沐,显然其母姓沐,岳升登时高声道:“前辈请停手,我们素不相识也素无冤仇,其中当是有所误会。前辈是否姓沐?是否有姐妹嫁到田家并死于田宁元之手?”
女修霎时间目光转厉,弹指两道冰刺奔袭岳升面门,“你究竟何人?知道的太多了!”
看来命中命门了,但这杀人灭口的反应太奇葩了吧?岳升大出意料,赶紧挥舞天倾尺迎上,并运转揽风神行腰带,横移避开冰刺偷袭。
冰刺并无多大威力,了不起是金丹圆满的强度,也无任何神识锁定,看来不似有杀意。但亭湖公子却突然闪身挡在岳升背后,赤阳双镰脱手而出。
冰刺内藏小伎俩,触地之后兀然反弹,在岳升以为安然无恙而松懈的一瞬间反攻其背后,亭湖公子看出端倪,赤阳双镰出手,替岳升免去意外受伤之苦。
岳升暗道灵术歹毒,但没有神识锁定,威力也不大,了不起是给个下马威,让自己受个伤,也不算百分之百心怀歹意。朝亭湖公子道了个谢,心中揣摩此女究竟哪门子神经病,到底如何才能让她止戈好好说话。
另一边的云溪老人大不乐意,女修三番五次在拼斗中分神攻击他人,十分折他面子。他断不能让女修继续肆无忌惮下去,在冰刺攻击岳升后,凌厉骇人的万雷噬日完成,他双手猛推,数十股雷霆电光扭成一条两人合抱粗的雷龙脱手轰出。
才一离手,速度惊人的雷霆已轰至女修法宝上,比以快见长的阳冲决还要迅捷七分,那法宝顿时歪去一旁,女修周身笼罩电光之中。
“万雷噬日?你就是传说中为徒雪仇不惜滥杀无数无辜的那个人?”女修大吃一惊,雷光的威力足够将金铁化灰,她纵有元婴修为也难以全身而退,据传说云溪老人此法一出,从未有元婴中期之下的人生还。女修霎时间爆发十二成护体灵力,储物袋中自动飞出一支梨木短笛,清幽笛声响,顿时所有人身躯沉重灵力运转不灵,女修周身的雷光减弱,她奋力一窜,挥舞红艳艳的朱雀环破开雷笼逃脱上天。
“好有灵性的法宝!好修为!昔年昙元宗似有相同一物,乃苏宗主送与其发妻之物,你与她是何关系?”云溪老人赞了一声,再掐第二个万雷噬日,对女修能逃脱万雷噬日毫不意外,可见他在方才拼斗中已摸清此女不弱于元婴中期,而他对周身实力也极为有数,至少还能使用数个万雷噬日,在万雷噬日之后,还有没人见过真容的五元分坤法压箱底。
“罢了!不要打了!怎么一个个对我的身世如此清楚?我承认你们是正道中人了,不打了!”女修喝道,收了一切法诀,收法宝回归身边盘旋,缓缓降落下来。
岳升和亭湖公子顿时面面相觑,云溪老人瞪起了眼,“你说什么?承认我们是正道?别不是老夫理解错了!你不依不饶与老夫拼斗半晌,只因为怀疑我们是魔门同党?”
岳升两者大有同感,此女丢出如此一句,除了这种理解外没别的了。
女修调息了两口气,阴鸷地瞪视岳升一眼,“当然!我刚要对辰嵩门两条小狗崽下杀手,你们就冲进来搅局,令他们得隙逃走,我不怀疑你们难道还要感恩戴德欢迎你们吗?那小子,你叫叶苏是吗?你当真认得沐雪千?你知道的太多了,雪千都告诉你什么了?”
果然有渊源,但岳升只觉得哪家精神病院倒闭了,这大姐有点精神分裂,方才矢口否认,现在又面不改色地承认了。
“确实认得,不仅我,这位亭湖公子也认得。平时我们没少聊天,她把她的身世都告诉了我。”岳升道,“前辈,你不是说没这号徒弟吗?”
“我说无此徒弟,可没说没有这外甥女!”女修瞪眼道。
外甥女?岳升暗道果然猜对了,道:“那么前辈,您是姓沐了?您是沐雪千的哪位长辈呢?”
“我也不姓沐!”女修满脸埋怨道,“我是她母亲的同门师妹,算是她半个姨妈,她孤苦伶仃一人流落在外,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她,于是带她修行。以往她是个闷葫芦,怎么现在变成了大嘴巴?什么都跟你说!唉,姑娘大了怎么都这样!你小子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瞧她怨天尤人的表情,不知道是埋怨沐雪千,还是她自己年轻时候干过雷同的事,岳升暗地里一顿摇头,道:“雪千为人质朴,容易对人付出信任,交谈中投脾气,难免说得多了些。但我相信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有她说过的一切我都会十二分保密。前辈,我们的误会就此算是解开了,不用再打了吧。”
女修闷闷不乐点点头,转头又对云溪老人道:“你说的那位苏夫人,是我的师祖,苏百熙苏宗主失踪后,师祖被迫离开宗门,云游在外时收了我师傅为徒,此笛由师祖传给师傅,师傅再传给师姐,可师姐被歹人蒙蔽了心智,宁要跟歹人私奔也不继承师门衣钵,最后法宝便传给了我。”
云溪老人冷冷点头,“果然如此,道友面生得紧,看来一直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吧。老夫卖个大方,既然你不认得老夫,老夫也就不追究道友方才的鲁莽了,道友现在可以告诉老夫姓甚名谁了吗?”
“郑秋屏,”女修道,“其实我不算不认识你,听过你的名号,是云溪老人吧?听说你为徒报仇不惜背负半生骂名,我挺佩服你的,你叫我小屏就行。你好像以灵术追查弑徒凶手是吗,巧了,我来时路上遇到个和你使用同样无形灵术的人,有兴趣吗?”
“什么!”云溪老人顿时眼如铜铃,“是男是女?什么模样!”
“两位前辈,恕晚辈多嘴。”岳升插话进来,“我们又打又聊的,已经耽搁了很久,无论是郑前辈要手刃魔门亢家兄弟,还是云溪前辈你抓紧破大寰封禁然后追杀弑徒真凶,我们都不适合再耽搁下去,我们就同路而行,边走边说可好?”
云溪老人与郑秋萍对视一眼,后者耸肩表示无所谓,云溪老人痛快道:“走!走!边走边说!”
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请郑秋萍先行,郑秋萍让了他一礼,他便高高兴兴地带头开路。
亭湖公子满脸踌躇,拖着还没完全解冻的白水涯,朝岳升蹙眉道:“此人言行与常人有异,人也陌生得很,纵然你与沐雪千相识,却不代表与她相熟,扯上他同路而行,会添加许多意料外的变数的。”
岳升闷头盘算着元婴内讧大计,对他来说,元婴人物可是多扯一头算一头,淡淡回道:“当实力不济的时候,便要组队。而组队,必须要喊强力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