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亭湖公子疑道,“且不谈赌技,尚不知这家伙何等修为呢。”
“若是动起手来,你有把握干掉他么?”岳升反问道。
亭湖公子琢磨了一会,“除去几个有名有姓的元婴老鬼,我还没谁打不过,该是能干掉他。”
“那不就得了,”岳升笑道,“打起来能干掉他,赌桌上难道会怂?哈哈,上。”
说着走前两步步,对戴公子笑眯眯道:“看这位公子一表人才,说话也豪气冲天的,想必财力不凡,在下想请问一句,公子带了多少钱?”
这会大汉抬来张新桌摆好,戴公子左手从桌上轻扫而过,数十颗亮晶晶的灵石排成三行,轻蔑不屑道:“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的钱。”
“你看,智商不及格。”岳升给亭湖公子传音,然后故作费解地盯了灵石许久,满脸纳闷道:“此乃何物?价值几何?”
轮到戴公子诧异了,商丘镇尽管不大,可也有修真者集市,不认识灵石的人物绝无仅有。他直觉岳升装傻,拿神识一探,又十足十的凡人,微微琢磨了一下,撇着嘴腻味道:“哪来的乡巴佬,连灵石都不认得。”
“本人生活健康,不爱吃零食。”岳升拽过把椅子大咧咧一坐,把所有银子都丢到桌面上,“本人拿真金白银来赌,想赢真金白银回去。不过你这石头看起来也不错,我提个建议,你也别说你的值钱,我也别说我的贵,我们不论价值,只赌数量,我的金银无论多少两的,只按一块算,你的石头也不讲价值,就一块赌一块,你可接受?”
“做梦呢!”戴公子拍案大喝,“本公子一灵石值你千两黄金,凡俗金银凭什么与我对赌!”
“哪值千两黄金了?”岳升双手抱膀,也奉上不屑的笑容,“本人对珠宝生意很是了解,除去个别极品宝石之外,从没什么石头这么小一块就价值千两,你这明显不是,休想骗我。”
“过来给他解释解释!”戴公子朝大汉喝呼,“这山野樵农简直是侮辱本公子!”
大汉意图拿岳升拖时间,绝不肯把岳升卖进去,故作为难道:“戴公子,宾客间的对赌,小店不便多言,赌本如何规定,全在您们之间互相商议。”
戴公子想发飙,又忍住了,面色略青,朝岳升阴沉沉发笑,“好,好,既然你傻,便让你傻到底。依你的,一块赌一块,你想赌什么?”
亭湖公子连连摇头,传音道:“智商果然不怎么样,与此人对赌丢我脸面,你来主导吧,我跟小白去无人之处多掏些金银,此处不便露出储物袋来,被他看见的话就不好玩了。”
岳升暗暗点头,对戴公子道:“瞧你一副坐庄的样子,你来定吧。”
“本公子逢赌必赢,什么都不在乎,让你选你就选!莫要耽搁时间!”戴公子不悦道。
“让我来选,你恐怕要很难受了。”岳升一副正中下怀的笑容,四下扫了一圈,把大汉招呼过来,“来,来,我们赌他内裤的颜色。”
戴公子顿时大愣,错愕半晌,拍案而起怒喝:“这是哪门子赌法!”
大汉也懵了,嗫嚅道:“客官,这……有辱斯文了吧……”
“你让我选,我可没说我会挑赌场里陈腐的玩法,你不是这就怂了吧?”岳升展颜而笑,朝大汉道,“你粗犷得快媲美狗熊了,何来斯文一说?还是你裤裆里面很斯文?”
大汉汗,“也很粗犷……也很粗犷……”
亭湖公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玩好玩!老岳别输啊,我给你取钱去。”
说着拉白水涯往外走,白水涯是头一次见岳升不按常理出牌,兴致高涨,扯脖子叫着:“赌我的,赌我的!”
“起什么哄,等你哪天穿了再说。”亭湖公子拽着他出门没了影。
戴公子一面铁青之色,愠怒了半晌,怒吼道:“休要小看本公子!赌了!白色!”
他不肯被人小觑,怒而押注白色,此选择算是很靠谱,这世界人贴身亵衣亵裤几乎清一水被白色占据,选择此色,基本上赢多输少。
但岳升既然敢开这头,自然胸有成竹,将所有碎银子大约七八十块全推出去,道:“本人赌黑色,这是七十七块赌本,请下注。”
戴公子气哄哄数出七十七块灵石摆上桌面。岳升笑着拍拍大汉肩膀,“脱裤子给大家一阅吧。”
当众脱裤难逃侮辱之嫌,大汉纵然形赛狗熊也十分尴尬为难,好在他乃聪明人,隐约察觉岳升非泛泛之辈,对他们拖延时间的战术极有帮助,并且满屋赌客皆为男性也无所谓,当机立断脱裤示众,果然亵裤漆黑如墨。
“这不算!”戴公子大出意料,拍案怒叫:“黑的……黑的还能算是内裤吗!”
“哟,见过反悔的,没见过这么快的。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岳升不理他的狡辩,毫不客气将灵石全部揽到自己怀中。
附近几名看热闹的赌客交头接耳,猜不透岳升如何赌中。大汉也十分费解,提好裤子恭敬问道:“客官,敢问您是如何猜知的?”
“很简单啊,我说,你得有半个月没洗澡了吧?满身汗酸味顶风飘十里。”岳升道。
大汉点头,“何止半月,都好几个月了,赌场就是如此,我们……我们都是埋汰人。但……这与亵裤颜色有何干系?”
岳升乐了,“你自己都承认是埋汰人了,还用我说吗?”
大汉想了一会,恍然大悟。戴公子也听明白了,满脸阴郁落座不语。
道理很浅显,人埋汰,就是懒惰或繁忙,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多么勤奋地清洗贴身衣物,穿件黑的自然比白的省事多了。
实话实说,岳升并没百分之百的把握,他深知修真界不可能跟原世界一般繁荣昌盛到有五颜六色多姿多彩的内裤种类,押黑色的成功率实是五五之数。可他既然上桌赌博,便充分发扬赌博的精神,只要有一定成功几率,便要勇于下注。
“卖弄小聪明,本公子让你自食其果。”戴公子愤愤道,“既然你不按规矩来,本公子也有偏门治你,我们来赌一会进门的人数是单是双,你可敢!”
“双!”岳升不等他把话说完,将七十七块碎银子又推上了桌面。
戴公子双目一眯,“那我便押单!”
黎明时分前来赌场者几乎绝迹,并且赌徒绝大多数都是独来独往,绝少成双成对,从常理上看来又是戴公子赢面偏高。
“完,你又输了。”岳升这回真心胸有成竹信心满满,“稍等片刻,你就可以付账了。”
戴公子隐隐约约觉得哪不对劲,瞪着桌上雷同的碎银,满心的不爽,“怎么又用碎银!把那些灵石押来!”
“说好了不论价值只论个数,”岳升不予理睬,“银子灵石全都一样,到是你赶紧把赌注摆上来。”
纵然极不情愿,也是自己答应过的,戴公子恼火又无奈地数出七十七块灵石放上桌面。手刚抽回来,亭湖公子携白水涯各提一袋碎银子双双而回,对岳升道:“怎么样?赢了没?”
“方才还不见分晓,你们这一进门,便毫无疑问了。”岳升再一次把灵石全部收入囊中,“七十七乘二,已赢两场。”
“哈哈,果然简单。”亭湖公子大笑,“不过你悠着点,现在太幸运的话,回头可容易倒霉。”
岳升无所谓地摇摇头。戴公子瞪视二人,拍案而起,“他们方才已进过屋了,不能作数!”
“又反悔,你到底赌不赌得起?”岳升咂咂嘴,“不是我想跟你玩文字游戏,可是你自己说的‘进门的人是单是双’,没规定‘新进门的赌客是单是双’,有事出门再回来的当然得算,若非你提了个人字,我连苍蝇蚊子都要算进去呢。”
戴公子怒而无语,总算捕捉到了方才所感的不对劲,正是忽略了亭湖公子跟白水涯出了门,他一时不察忘记此事,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
自作孽怨不得别人,他不跟岳升强辩,默然半晌,忽然所有的怨愤和恼怒全部怪异地从面上消失了,一张脸变得刻板无情,双眸阴森冷冰冰仿佛两颗冰珠子。
“小打小闹到此为止,你拙劣的伎俩给本公子全部收回去,本公子尚有事在身,只与你们赌最后一场。”他说,“我们赌骰子,比大小。赌注,是你们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