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户望向教堂距离并不遥远,不过走到外面却发现必须要穿过一大片种植着葡萄的土地。
瑞西回头望了眼身后灯光明亮的主楼,又望了望远处光线有些暗淡的房子,慢慢的向前走去。
一路上异常安静,天黑后几乎没有人在外面逗留。
开垦的土地两边高高的支着架子,上面叶子浓密,倒影投在地上更是黑暗无比。瑞西矮小的身材走在路上,几乎要被黑暗淹没。好在道路是直线型的,瑞西凭着感觉往前走。等走出葡萄滕地时,教堂已经近在眼前。
走到那幢房子前,瑞西才发现房子是黑漆漆的一片,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亮光。
房子的外观很是漂亮,白色的外墙,红色的圆锥形屋顶,上面装着几扇窗户,窗户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的,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也能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难道说,她原先看到的竟然是窗户的反光?
房子的前面还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的花开得正浓,香郁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早已遮住原本空气中独属于葡萄的甜味。
瑞西站在外面犹豫不已,她一边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冲动了,另一边又不甘心白白来一趟。
想了一会儿后,她走进准备敲门。
“别进去。”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瑞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倒退了一步,然后猛然回头。
原来是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一张圆圆可爱的脸,此刻正高挑着眉毛瞪着瑞西。
瑞西暗暗松了口气。
“发什么呆,赶紧出来。”男孩气势汹汹的吼道。
原本瑞西在听到叫喊声后,就已经失去了去敲门的勇气,只是还没有离开而已。
男孩不善的口气,让瑞西不禁恼怒起来。脑中念头一转,向房门迈前一小步,抬起手作势去敲门。
男孩原本是站在小花园外面,看到瑞西的动作后,吓得快速跑过来,不由分说的拉起瑞西往外边跑去。
出来后,瑞西反应过来,迅速甩开对方的手,怒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可不认识你。”
“你怎么这么没有脑子,那座房子黑呼呼的,竟然还敢去敲门,要不是我……”
男孩的话还没有说话,脚上被瑞西狠狠踩了一下,立即呼痛的跳起来。
瑞西气极了,这个男孩的身高比她还要矮一些,竟然敢开口就骂她没脑子,她当然要给他点厉害看看。
“你这个笨蛋是不是疯了?”男孩止住痛后,立即恶狠狠的瞪着瑞西。
“你才是笨蛋,张口就知道骂人。”瑞西说完后转身就走,并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反正已经不打算再去敲门,她只想着赶紧回到主楼那边。
她在房子外边呆得越久,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除了房子,周围的黑暗里似乎也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男孩跟在背后不依不饶,“你是笨蛋,我可没说错。要不然你干嘛心虚的走那么快?”
瑞西感觉无语,不过她现在懒得再去反驳他,走自己的路要紧,不过她知道男孩一直跟在她后面。
也许是因为多了个人的缘故,回去的路并不像来时那样难走。虽然一样那么黑暗,但多了男孩质问和嘲笑的声音不断从后面传来,瑞西感觉路程似乎都被缩短了。
直到站在主楼前,瑞西有些惊慌的心才安定下来。忽然想起一直跟在她后面的男孩,瑞西转身举目四望,葡萄滕地仍旧是漆黑一片,哪里还有男孩的影子,连他的声音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铛铛铛……”对面教堂顶楼的钟声突然响起,瑞西吓了一跳。钟声连续响了十二下,原来已是午夜,主楼的明亮的灯火在同一时间全部息灭。瑞西心里暗叫了声“不好”,赶紧跑进主楼,经过回廊时,发现伽农正举着蜡烛站在那里,昏暗飘忽的火光中,伽农那张如树皮般苍老密布的脸如幽灵般忽隐忽现。
“瑞西。”伽农不客气直呼她的名字,“你初来乍到,晚上最好不要出去,否则出了什么事,那就不好办。”
瑞西直觉这是威胁,但她现在毫无反抗能力,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伽农见她不吭声,也不再说话,只是慢慢走过来。
瑞西有些害怕见到伽农的脸,只好紧紧盯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直到看见伽农的鞋子。
伽农的手伸到她眼前,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瑞西这才抬起头,不解的望着他。
“明天开始把它带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谁的意思?“瑞西问。
“这是我们共同的意思。”伽农面无表情的回答。
瑞西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的晚宴只有他们几个人的原因。
“我可是罗伦克将军的外甥,是黑里泽的贵族小姐,你们竟敢这样对我?”瑞西一脸的气愤。
“黑里泽的贵族小姐?”伽农咧开嘴似乎想笑,不过那个笑容看起来却比哭还渗人,瑞西赶紧移开视线。
“黑里泽远在东部,这里可是南部的可可镇。在拉尔斐庄园中,有资格说话的只有四大管家和三位夫人,在这里没有什么贵族小姐。”
伽农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瑞西当时没明白,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瑞西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
她望了眼窗外,天色才刚刚微明而已。
正准备打开房门时,忽然想起伽农说的话,她赶紧找出眼罩,遮挡住灰色的右眼。
打开房门,外面有两个女孩正满脸的不耐烦的站在那里。
一个身材高挑,脸色傲慢的金发女孩,她挑剔的扫了瑞西一眼,见到瑞西的眼罩时,眉头皱了皱,冷哼了声。
另一个女孩的个子跟瑞西差不多,她脸稍圆,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像是宝石般引人注目。
她见到瑞西时同样也是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正常,然后露出个笑容:“你是瑞西?”
瑞西应了声。
她自我介绍,她叫苏珊,旁边的金发女孩叫阿丽切。她们是受卡特夫人的吩咐前来叫瑞西前去厨房做早点。
在路上,瑞西才知道一些情况。拉尔斐庄园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没有再聘请任何仆人,贵族小姐前来学习,除了要付一部分的学费外,还得自己动手做事。
厨房很大,她们来到时,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忙忙碌碌的穿梭左右。在这里做事的全是前来学习礼仪的贵族小姐,她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最小的跟瑞西差不多。她们虽然在厨房做事,却仍然穿着华丽的衣裙,跟现实中厨房干活的女佣形象一点也不像。
“贵族小姐应该用不着学习烹任。”瑞西喃喃道。
旁边离得比较近的阿丽切听到后,不禁冷笑,“当然不用学,家里多的是仆人。但可惜这里没有,你在这里学习,其实就是煮给自己吃,不然就得饿死在这里。”
“不可以去外面买吗?”瑞西疑问道,其实她对烹任并不反感,毕竟她一向喜欢美食,如果自己会做那些美味的食物,那实在是再好不过。
“既然进了庄园,除非能通过三位夫人的测试,否则是不能离开庄园一步的。”
“如果一直没有通过测试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呆在这里?”瑞西继续提问。
阿丽切回答得有些不耐烦,转过头不理她。
苏珊见状,开口解答道:“来这里的贵族小姐都是一次交满三年学费的,每半年会有一次考核。如果能通过,那就可以提前离开,当然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呆满三年,但每年都有一次机会可以回家跟家人团聚。如果不能通过,那就一步也不能离开庄园,必须要等到三年期限后,才可以回去。”
瑞西暗暗的想,如果不能通过那就惨了,等于变相的要被囚禁在庄园三年时间。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是无家可归,再想到那双冷漠的紫色眼睛,很快她就释然了,其实能呆在这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