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月道:“是谁把三哥打成这样的?”
阿发、阿顺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这时候掌柜也回来了。钟明月道:“快说,三哥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顺道:“五小姐,三少爷身上的伤是走路不小心摔的。你们赶紧想法子给他治好吧,不要问那么多了。”
钟明月道:“摔怎么可能摔得这么严重?你们快说实话,要是你们不说实话,三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得负责。说,你们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阿发道:“三少爷,你已被打成这样了,我们只得实话实说了。”
钟坚口不能动,甚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钟明月道:“快说!”
阿发道:“少爷每次出去,都要去百花楼。他这次就是在那里出的事。”
候掌柜道:“是不是他第一次要了银子就去了那里面?”
阿发道:“差不多吧。三少爷刚来时,喜欢管生意上的事,可是他又没有多少经验,把生意搞得一团糟,心情不好,到外面闲逛,到一些店里喝闷酒。有一次,他正在那里喝酒,几个混混跑来对他说:‘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要不要请我们兄弟陪你喝?’三少爷答应了,便出银子让他们尽情的喝。那些混混直夸三少爷仁义、大方,三少爷十分高兴,说:‘银子我有的是,以后你们只管来找我喝酒就是。’少爷也叫我们喝,我们怕喝醉了误事,没敢喝。一个混混道:‘其实有个地方去了比喝酒要舒服千倍、百倍。公子这么有钱,不去那个地方实在太可惜了。’少爷问哪里,混混说百花楼。那些混混便把少爷带到了百花楼。少爷很高兴,可身上银子不多了,于是回来向候掌柜要钱,第二天就去了百花楼。”
钟明月道:“百花楼是干什么的?”
候掌柜道:“这你还不知道,听名字你也该想到是妓院了。他要了钱之后整天在外面瞎混,其实我也有些怀疑他去了妓院。他每次要了钱就出去了,生意上的事他再也不来捣乱了,我乐得清闲,就没大管他的事了。”一拍头道,“我只图自己安逸,却把他害成这样!”
钟明月道:“他是由于什么原因被打的?被谁打的?”
阿发道:“还不是为了争一个***打他的人是谁,我们却不知道。少爷去了几次百花楼,后来迷上了一个名叫柳翠翠的女子,后来每次去几乎都找她,和她好得不得了。要是遇上她在伺候其他客人,他宁愿在外面喝酒混时间等她,也不愿找其他女子。昨天来了一个公子哥儿打扮的人点名要柳翠翠。可那时柳翠翠正和少爷在一起。那人非要柳翠翠立即陪他,鸨母说柳翠翠正在陪客,那人便让鸨母将少爷轰走,鸨母受不住他的威胁利诱,便到房间来与少爷商量。少爷当时正销魂,何况柳翠翠陪其他客人时,他从来没提过那样的要求,所以如何肯答应?那人把少爷从被窝里提起扔了出来。少爷气不过,便去找在附近店里喝酒的那些混混,让他们去将店里那公子哥儿狠狠地揍一顿,并许诺出银子让他们也到百花楼去一次。于是那些混混闯进百花楼,从房间里将那公子哥儿抓了出来,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钟明月道:“所以那公子哥儿今天又叫了人来把三哥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发道:“正是这样!”
钟明月道:“三哥在外面鬼混,你们也不告诉候掌柜一声?”
阿发道:“三少爷不让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钟明月道:“你们也得了三哥的好处吧?”
阿发阿顺闭口不说话了。
钟明月道:“他是不是也带你们去了百花楼?”
阿发道:“少爷的确对我们很照顾,但我们可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
钟明月道:“要不是三哥被打成这样,你们是不是还不会回来?”
阿发道:“一来身上银子不多,二来怕少爷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商量后便将少爷背了回来。”
候掌柜道:“不知道那公子哥儿是什么人?”
钟明月道:“管他是谁?难道还找他报仇不成?希望三哥受了这次教训,不再去那种地方,不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好好跟着你们做生意。”
侯掌柜道:“二少爷挨了打又生病,现在三少爷又被打成这样,真是祸不单行。”
钟明月道:“三哥被打成这样,须得找个跌打医生给他看看。”
侯掌柜道:“天都这么晚了,且让他休息一下,明天再去请医生吧。”
钟明月让阿发把钟坚背到钟云隔壁房间。由于钟云房间门没关完,钟云和严青青也看到了钟坚他们,钟云道:“阿发背的什么人,是老三吗?”
严青青道:“我去看看。”于是向隔壁房间走去。
阿发到了房间里,把钟坚放了下来,阿顺扶着他睡下了。严青青走了进来,只见床上一人头破血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臃肿不堪,再加上当时天快黑了,屋里光线暗,严青青竟一时没认出来。严青青道:“这人是谁?钟坚少爷呢?”
钟明月道:“这不就是我三哥吗?”
严青青道:“这是钟坚少爷吗?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被打成这样?”
钟明月道:“在妓院与一公子哥儿争一个***被他打成这样的。”
严青青道:“好了,我去告诉二少爷。”于是出去了。
严青青到钟云房间后,将钟坚的事一一地告诉了钟云。钟云道:“让他吃些苦头也好,他也太无法无天了。”
吃晚饭的时候,严青青给钟云喂,钟明月跟钟坚喂。钟云由于中午吃得太少,现在有些饿了,竟吃了大半碗。钟坚却因伤得严重,嘴难以张开,竟滴米未进,只喝了小半碗汤,并且还洒出许多。严青青见钟云吃得多些,自己胃口也好了起来,将一碗饭和端来的大半部分菜吃了。钟明月见钟坚不能吃饭,心中有些伤感,自己到饭厅吃饭去了。
有伙计又将钟云的药送了来,严青青喂钟云服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严青青道:“我怕钟公子晚上有什么需要,叫人没人应,所以我想今晚我就睡在钟公子隔壁那间房。”
钟明月道:“好吧!我也睡在三哥隔壁那间房。”
于是两女一人照看一个病人。第二天一早,钟明月就到院子里练起“剑”来。严青青到厨房里拿来洗脸水给钟云洗脸。钟明月练完剑,丫鬟端来洗脸水,她才想起钟坚没有洗脸。于是洗了脸,到厨房端了水,急急向钟坚房间走去。
钟明月用毛巾轻轻擦钟坚的脸,钟坚突然大叫起来。钟明月道:“是不是很疼?”
钟坚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钟明月无心再给他洗下去,端着水走了。她到饭厅吃了饭才让丫鬟端着饭菜跟着她到钟坚房间。钟坚还是吃不了饭,不过汤喝得多些了。
严青青喂了钟云吃饭,又喂他吃药。可能是钟云感觉自己饭吃得少,严青青也吃得少的缘故,钟云这以后每次都尽量多吃些。
钟明月喂过钟坚饭后,便叫阿发去请跌打医生来治钟坚身上的伤。过了半个多时辰,阿发终于请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医生。医生看了钟坚的伤,道:“这位公子伤得很重,还好都是皮外伤,没伤及筋骨。我这里有祖传的白虎膏和跌打丸,你每天给他在伤口处搽一次,再每天吃饭后给他服两粒跌打丸。四五天后便可以自由行走了。我先跟他搽一次白虎膏,由于周身都有伤,这位姑娘还请先出去一下。”说着从药箱中拿出两瓶药来。
钟明月道:“阿发,你看大夫是怎么搽的,以后你就给三哥搽。”说完便走了出来,并带上了门。
钟坚通过涂抹白虎膏,口服跌打丸,一天过后就能吃饭了,两天过后能坐起来,有人扶着还能走,三四天过后凡事可以自理了。
钟云的病却没有好转,似乎还有加重的趋势,有一天下午,他睡得迷迷糊糊中突然说起胡话来,只听他大叫道:“有贼!有贼!”
严青青大惊,一摸钟云额头,又是滚烫。严青青忙去找到钟明月道:“钟公子又发烧了,烧得直说胡话。看来还得重新找位郎中看看。”
钟明月忙去叫阿顺去请一位可靠的医生来,让他立即过来,诊费给双份。
阿顺走没多久,宇文一鹤带着他的贴身仆人来看望钟云。钟明月道:“二哥病得不轻,看了一个郎中,病没有好转,今天还在说胡话,我叫阿顺又去找个可靠的医生来重新给他看看。”说着便带着宇文一鹤去钟云的房间。
宇文一鹤到了钟云的房间,严青青道:“钟公子,宇文老爷来看你了。”
钟云闭着眼睛不想睁开,道:“宇文叔叔,你来了么?快请坐吧!”
严青青搬了一张椅子给宇文一鹤。宇文一鹤仍站着,道:“贤侄,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钟云道:“人走悖运啊,我这次不知能不能熬过来?”
宇文一鹤道:“贤侄说什么胡话?霉运过后,福星高照,你的霉运很快就会过去,到时你还有享不尽的福呢!”过了一会儿,又道:“等你病好了,记住一定要去找那卢道啊。”
钟云道:“只怕我不用他们降罪动手,自己就已一命归西了。叔叔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可能与那些官军做不成生意了。就算我好了,只怕也得猴年马月,到那时官军如能打进来,只怕也早已打进来了。”
宇文一鹤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然后道:“贤侄好好养病,不要胡思乱想。至于那件事,等你病好了再说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不知三贤侄到什么地方去了?”
钟明月道:“三哥在妓院被人打了,打得满身是伤,现在正在隔壁床上养伤。”说完又带宇文一鹤去看钟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