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青道:“这个我自然理会得。明天,最迟后天,我将打好的令牌给帮主过目。现在我就告辞了。”
袁白道:“军师慢走。”
路长青行了礼,就离开了。
袁白还是照常同庞龙给众人送饭。晚上又要陪他们过夜。易旦坚决不让,因为他觉得他也犯了很大的错,并且他的错比袁白大得多,如果袁白要惩罚自己,他就不知道怎样处罚自己了,还说要挖掉自己的眼睛。众人于是劝袁白回客栈休息。袁白只得遂了众意。第二天,他送了饭,待众人吃了,就收拾器具回九龙客栈,他要等郭智给他讲解王世充府中的情况。
袁白在房间里等待。过不多久,郭智终于来了。袁白道:“郭兄,你就给我讲讲那日你进王府,那卢总管都问了你些什么吧。”
郭智道:“他当时首先问的是姓名,我如实答了。他又问我家庭住址,我想如果我说实话,他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跑这么远来当家丁,可能会怀疑我,于是我便将我姐夫的住址告诉了他。他问我为什么口音与本地口音有些区别,我便撒谎说我从小是我舅舅带大,所以是外地口音。他说不能撒谎,要是撒谎以后一定严惩。易老爷便说我说的实话,说我爹跟他是老相识。他又问我家里有什么人,我便说有爹娘妹妹,他告诉我每年快过年那几天才有长假,才可以回去探望父母。他又问干过家丁没有,我想说干过,但又怕他看我的手,正不知如何说的时候,易老爷便说他知道我干过。那卢总管也就没看我的手。他又说看我的相貌不错,可以留下,但我来历不明,可能以后派人去调查我的家庭,以防我进府对王大人不利。易老爷忙说不用调查,他可以担保。然后我就顺利过关了。”
袁白道:“我估计那些选不上多半是由于相貌不雅。”
郭智道:“这可能是一个方面,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生世,因为他也担心有敌人进府对他不利。问其他人可要复杂得多。可能是由于我有易老爷担保的原因,所以问我就问得比较简单。我听其他人还要问家里人多大年龄,相貌如何,都干些什么,当过家丁的,在哪里当的,主人是谁,多大年龄,相貌如何,可认识王大人,为何不继续在那干了。如果回答没有当过家丁,基本上他就叫你走人。所以,你要进王府,一定要将你的身世来历想好,不要有破绽。另外,你要作为贤士进入府中,那你得防着遇见那陈副会主。”
袁白道:“到时若见到他时,我回避就是了。”
穆充翼道:“依我看,袁兄弟没必要混进去,有郭兄弟在里面就行了。要是以后有了行刺王世充的机会,我们也多一个帮手。”
袁白道:“郭智兄一个人在里面刺探消息十分危险,我进去后能够与他有个照应。”他说着话,头突然又疼痛起来。他现在等不了多久头就会痛一次。等他头痛缓和些,他继续道:“再说,两个人探听的消息总要多些,准确些。我在里面还可以想办法拖住他手下的高手,其作用比我亲自上阵可能还要大些。另外,我还可以蒙着面相助你们,虽然没有那么方便。”
郭智道:“你执意要进去,我们也没办法,想好你的身世没有?”
袁白道:“我先给自己想个化名,就叫方原吧。他如果问我身世,我就说我本是蜀地眉山人,父母双亡,为了生计,四处流浪。”
郭智道:“他一定还会问你武功从何而来。”
袁白道:“我只得说从我师父处而来,并且我是我师父一手养大。”
郭智道:“他一定还会问你为什么不留在你师父身边,而要四处流浪。”
袁白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只能说师父说,男儿志在四方,专门让我出来闯荡,以谋一处锦绣前程。”
“少爷,有人来了。”守在门外的庞龙突然叫道。
袁白和郭智走了出去,只见俞伯恩走了上来。袁白问道:“俞老板,可有什么事吗?”
俞伯恩道:“明月商铺的伙计送来一个女子,说要找郭智。”
“一个女子?她是谁啊?”郭智道。
郭智和袁白一起下楼去了。两人来到楼下,看到两个明月商铺的伙计与一个女子站在那里。那女子穿着黄色棉袄,不是郭小妹却是谁?
“小妹!”郭智一下子将郭小妹拥入怀里,口中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担心死了。”
郭小妹道:“陆大哥呢?”不知道她为什么现在不叫“陆少东”而改叫“陆大哥”了。
郭智道:“他受了伤,在养伤。袁大哥在这里,你可想他吗?”
郭小妹脸露惊喜之色,道:“陆大哥是因何受伤?严不严重?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陆大哥他们不是到江都去了吗?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郭智道:“他们来的是江都郡,是这江阳县,不是江都县,你跑到江都县去了吗?”
郭小妹道:“怪不得我找不到他。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郭智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说有没有人欺负你?”
郭小妹道:“本来有的,可后来被我逃了。”
郭智道:“好,我们到楼上去说。”
这时,春桃也下来了。她叫道:“小姐,你还好吗?”
“好!”郭小妹和郭智和春桃上楼去了。
袁白对明月商铺那两个伙计道:“是你们找到小妹姑娘的吧?”从怀中掏出五两金子,递给两人道:“这里的金子够纹银一百两了。多谢你们了!”
明月商铺那两个伙计拿着金子兴高采烈地走了。袁白也上楼去了。
到了楼上,郭小妹讲了她的经过:“那日我出门便打听江都的方向。有一天,我又渴又饿,便到一农家找水喝。那农家只有一个妇女和她的傻儿子在家,那妇女让我进屋,并说要煮饭给我吃,我便待在她的房间。她却突然把门锁了起来,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她儿子。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就说,如果我不答应嫁给她儿子,她就不放我出来。她每日送饭菜来,就是不放我走。就这样僵持了五六天,我实在不想待在那里,我想不如假装答应她,她一定不会武功,她一旦把我放出去,那时她一定留我不住。于是我就说愿意答应嫁给她儿子。我为了让她相信,我还说要置办一身新衣,要办喜酒,要她儿子风风光光地娶我。她果然相信了,于是上街为我裁了新衣,让我在门缝里满不满意。我说还行。我怕她起疑心,一直不敢叫她放我出来。她儿子却道:‘我要和新娘子玩!我要和新娘子玩!’那妇女道:‘万一把她放出来,她跑了怎么办?’我说我也想看看新郞官,说我一个弱女子要走,你们两个腰大膀粗的人不抓不住我吗?那妇女觉得有道理,就把我放了出来,我一出来就将她一拳打晕了。她儿子也吓住了,然后我就逃走了。后来我就到了江都县。”
袁白道:“后来,你就一直在江都县?”
郭小妹道:“是啊!”
袁白道:“看来江都那算命先生竟被他说中了。”算命这个东西有时出奇的准,现在的科学还不能完全解释。如果说完全是巧合,但有些巧合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郭智道:“我妹子现在可还是清白之身哦。”
袁白道:“这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只是王府那姓郭的姑娘会是谁呢?”
郭智道:“她是王世充纳的小妾,可能凑巧姓郭,也穿绿衣服吧。对了,小妹,你怎么换衣服了?”
郭小妹突然掉下了眼泪,道:“由于走的时候,身上没带多少钱,到了江都后,钱很快就花光了。由于几天没洗脸,变成了叫花子,我实在饿极了,又找不到陆大哥他们,于是我就蹲在路边哭,后来有人便掷给我钱或一些吃的。那些日子,我就一直在当乞丐。”
郭智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姐姐家去呢?”
郭小妹道:“一来,我担心路上没处乞讨,又怕被人关起来被逼着嫁给一个傻子,二来,我总以为迟早有一天会碰上陆大哥他们。哪知……”
郭智道:“你以后有心事,可以告诉哥哥,哥哥可以想法帮你,你不要乱跑。”
郭小妹突然满脸通红。郭智道:“再后来你是不是就遇上明月商铺的伙计了?”
郭小妹道:“对。那天我正在街上行走,忽然有两个人来问我是不是有个哥哥叫郭智,我问他们怎么知道。他们便让我跟着他们去,让我看了那幅图像,然后他们让我换了衣服,告诉我你们正在这里找我。我才知道你在这里。我想是不是陆大哥他们不在江都,而在你们这里,没想到他们果然和你们在一起。”
郭智道:“要不是明月商铺把那图像带到江都去,我们要上哪儿来找你?”
袁白道:“我要去跟伤员们准备饭菜了,你们兄妹好不容易见面,多在一起聊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