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燕对郭智道:“你骗人!”
袁白道:“他骗你什么了?”
龙燕道:“他说你们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我问他你们要到哪里去?他说他也不知道,要问你。”
袁白笑道:“你放心,我们走了,一定通知你。”
龙燕欢喜不已,笑出声来:“谢谢你!袁大哥。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郭智哥说不能告诉我,你能告诉我吗?”
袁白道:“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不用生气,因为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有的机会找郭智兄陪。”
袁白又问大宝道:“大宝兄弟,你画了多少幅了?”
大宝道:“有十几幅了。下午加把劲,应该能画完。”
于是众人说说笑笑开始吃饭。龙燕不断找话给郭智说,说的话基本都与他爷爷的画有关;另外问一些郭智的事,郭智都回答得很简短。
吃过饭后,大宝继续画画。龙燕拉着郭智,让他陪着她洗碗。洗完碗后,又拉着他问这问那的。袁白看大宝画了一阵,有些烦闷,就到附近去散步。心里仍然是思绪万千。散一会儿步,又回来看大宝一会,然后又出去。
由于长时间画同样的一幅画,大宝未免感觉烦闷,画久了手也有些酸麻。所以画到后来,大宝几乎每画一幅画就要休息一阵,好在大宝是个追求完美和敬业的人,虽然很累,但每幅画都用心去画,没有使后来的画品质差些。
很快,太阳已偏西,这是初春,夜长昼短,天很容易黑。黄昏容易使人伤感,尤其是老人,因为黄昏就像人的暮年。人和天不同,天黑了还会亮,人老了就再难恢复青春。袁白还年轻,不到十九岁,不应该对黄昏产生这样伤感的念头。原因可能还是那段没有结果的爱情。爱能使人把什么都看透,把什么都看淡。它能让人对什么都充满兴趣,也能让人对什么都失去兴趣。如果你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你心就会老,就会想到孤独终老的情境。没有和她在一起,我这一生算白活了。要是让我再年轻一回,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然后永远年轻下去。拥有一份甜蜜爱情的人往往看起来要比其他同龄人年轻。
袁白又走进了画室。大宝正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叫袁白道:“你数数,看画了多少张了。”
袁白便一幅幅数了起来,数完了对大宝道:“已画了三十三幅。”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外面又响起了龙燕银铃般的笑声。她和郭智在家呆久了,于是出去透透气,可能刚回来就遇上龙画师他们师徒二人了。
“还没画完么?再画不完,就得点灯了。”四人走了进来,龙画师道。
“二宝,你把剩下的七幅画了吧,我太累了。”大宝道。
二宝道:“画这么多画像干什么?就因为这个姐姐长得还不错吗?”
龙燕道:“她是郭公子的妹妹,失踪了,郭公子他们要去找她。”
二宝道:“噢!”站在画桌前,提起笔画了起来。
二宝画得飞快,不到半个时辰,七幅画就全画好了。
袁白道:“现在请你们在上面题几个字,你们就写:凡是找到此女者,送到江阳县城东九龙客栈,交于她哥郭智,立即酬谢纹银一百两。”
大宝这时也休息好了,与二宝一起向画上写字。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四十幅画上都配上了文字。袁白开始来收这些画。
龙画师看见自己徒弟的杰作,凝视的脸上带着笑容,应该是很满意吧。郭智走到龙画师前,道:“一共多少银子?”
龙画师还没说话,龙燕就抢着说道:“不用给钱了,你们拿去找你妹妹吧!”
郭智道:“这怎么可以?”
龙画师笑道:“把我两个徒儿累得半死,不拿一文钱就让他们拿走?”
龙燕对两个童子道:“你们说要钱不要钱?”
大宝道:“姐姐说要钱就要钱,不要钱就不要钱。”
二宝道:“我也一样。”
龙燕道:“两个好弟弟,以后姐买糖给你们啊!老头,你现在说是要钱还是不要钱?”
龙画师还没答话,龙燕又道:“你要是再敢说要钱两个字,你以后休想我再做一顿饭给你吃。”
袁白和郭智都以为老头要生气。没想到龙画师笑得更开心了,道:“就是你奶奶也不敢这样威胁我。”
龙燕撒娇道:“那你是同意不收郭智哥的钱了?”
龙画师笑道:“你这么厉害,我还敢收你这个哥哥的钱吗?”
老人作画的时候要是有人打搅他,他一定大发雷霆。但平时也是一个很和善友好的人。龙画师道:“你小子今天省了些银两,只怕以后麻烦就不会少了。”
郭智听他如此说,他也不好再坚持给银子了。袁白将大宝前画的三十幅画每十幅叠在一起,卷成一个筒子。后十幅画由于墨迹未干,暂时不能卷起来。袁白道:“郭兄,你和龙燕姑娘去烧一堆火,我们把画烤干。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
龙燕又高兴道:“好的,郭智哥,快跟我来吧。”站在那里等郭智。
郭智虽不情愿,也只得跟了去。两人走进了屋子,一会儿抱着柴禾出来了。龙燕打燃火石升起了一堆火来。袁白便拿出一幅画在火上烤。郭智和龙燕也拿起一幅画到火上来烤。三人很快将十幅画上的墨迹烤干了。袁白将它们卷在一起。袁白和郭智各拿了两卷画在手中,向龙画师和龙燕告别。龙燕笑道:“郭智哥,以后有时间要来找我玩。我有空时也会到九龙客栈来找你。”
郭智不知如何回答。袁白道:“你放心,他一有空,我就让他找你。”
走到路上,袁白问郭智:“那龙燕不是说那李员外家不远吗?怎么你们去了那么半天,差些今天还画不完。”
郭智道:“明明有近路,那丫头偏偏要绕几个弯,她说她好久没去过那里,想顺道去看看。我又不知道路,只有由着她折腾。”
袁白不由得笑了。喜欢一个人能和他多呆一刻也是好的。
两人回到九龙客栈。由于当时天晚了,众人决定第二天出去张贴画像。第二天,袁白拿了二十幅画像到明月珠宝店铺,其他七人分头到城内各处张贴画像。袁白想要知道钟涛会不会帮忙,由于每天钟涛都要到其他店铺去察看情况,所以袁白很早就起来向钟涛住处赶去。
还好,袁白赶到钟涛住处,钟涛还没有离开。袁白道:“钟大哥,我们找人的事想必钟大嫂也已经告诉你了,这里是她的二十幅画像,你可愿意帮我分发给你们明月各商铺,让他们帮忙找找看。”
钟涛接过画像看了看,道:“你放心,我一定派人将这些画像送到明月各个商铺。”
袁白道:“那就太感谢钟大哥。”
钟涛道:“你要是真感谢我,你遇到那个关仙姑时,你给她说说,让她帮我再施些法,让我生意一直这样兴隆下去。”
袁白道:“你经商生意兴隆都是由于你经商的本事好,要不要人施法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钟涛道:“人怎么能神相比?人怎么能代替神的作用?你就算本事再好,没有神灵庇佑,也同样赚不了钱。记住,你以后遇上关仙姑,叫他多帮帮我。若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满足她。”
袁白知道说服不了他,只得道:“若能遇上她,我一定把你的意思告诉她。”
钟涛道:“如此甚好,你的事我也会尽力替你办好。你要不在这里玩一阵,我要走了。”
袁白道:“我也找我朋友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行了礼,转身走了。
现在他正和大伙儿在谋划如何刺杀王世充的事,也没心情管钟涛兄弟的事。其实,自从关月月走了之后,他对做什么事都显得没有什么心情了。袁白本打算去找郭智他们,却又不知他们到了什么地方,难得清闲一下,于是回到九龙客栈睡觉去了。
他很快就睡着了,做起了梦来。在睡梦中,他看到了王世充。王世充带着许多人来追他。他跑得飞快,可是王世充的手下兵马太多了,很快就将他包围了起来。他只得拼死一战,于是狂舞手中明月剑。王世充的人一个个倒下了。最后,只剩王世充一人人站在那里。他没有逃跑,竟跪下来磕头求饶道:“我死了,我妻子儿女怎么办?你就放过我吧。”
袁白开始有些同情他,突然想到父母师父被他害得那么惨,狠下心道:“你杀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别人的妻子儿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去死吧。”
王世充道:“你杀了这么多人,不怕他们的后人来报仇吗?就像你报仇一样。”话音刚落,就被袁白一剑削掉了脑袋。
“你不怕他们的后人报仇吗?你不怕他们的后人来报仇吗……”王世充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袁白耳边,他头几乎都要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