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几个人坐好在座位上,李晨一脸慵懒的隔着许宛对林灿说道,“阿灿,最近接手公司感觉怎么样?”
“还好,哪里及得上你在四季的发展呢?你现在是越发的年少有为了。”林灿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年少有为有什么用,想要的还是得不到。”眸子里闪着一闪而过的晶亮却又遮盖下去了,许宛感觉到旁边的人身体一震又恢复如常,继续听他说道,“你现在在天地也是越发的得意了,可怜这世上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总是这个道理。”
许宛并没有明白李晨为什么说这么一番话,不过却也是埋着头一言不发的弄着手机,有些事情自是不需要别人知道,况且,她也不想知道,是非,从来就是多在是非人的身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校长已经在台上微微的鞠躬,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教授,他在全国同专业都是出了名的大家,功课苛刻,做人严谨,在国家不同领域都有着不同分量的贡献,许宛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更源于他指导过她的毕业论文,无论从数据还是时局分析,许宛的论文在全院都是数一数二的。
台下一片安静,无不关注着这个即将发言的李维琛老教授,岁月在他脸上滑下的痕迹,青丝已变白发,许宛怎么看都有一种唏嘘时光匆匆的感慨,她在座位上有些不安,手机在拇指和食指间来回挪动,许是参加这样的场合已经淡出她的生活好多年,就像隔了多少个世纪一样,让她重新坐在这个礼堂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也是在这个位置,一排17号,她看着林灿在台上参加全国党员演讲比赛,声情并茂,幽默风趣,眼睛里绽放着形容不了的光芒,若是真要说,那就是阳光打在钻石上的光泽,闪闪的,却又带着吸引人的魔力。在他目光打过许宛的时候,睫毛轻颤下的眨眼,让那时的她喜不自持,眼里流淌的都是浓浓的爱意,秋波暗送,波光不断。
若说岁月的魅力,绝不是改变了一个人的容颜,那不过是生老病死中的一个阶段,它最魅惑的,就在于颠覆了一个人的心,默然成长的一种陌生。以前的岁月就像隔着窗户的纸,捅不开,一直是海市蜃楼般的闪烁,不分明却也不离开。
田馥雅出奇的安静,两只眼睛安分的盯着李教授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听着这样一场短暂而又精彩的演讲。教授的演说并不长,许宛一个闪神,林灿就已经走上台去,他是校友代表,修正的西服穿在他身上一点也显不出刻板,她看着他上台的侧脸,棱角分明,朗目星眉。
她恍然回到了四年前,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日子,在他上台前还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他说,她的吻是他的luckystar,许宛从不敢回忆,这四年都是掩盖着记忆过的日子,要是沾到从前的细枝末节,她也会极力的躲开,就算在抑制不住的时候,动情怀念到深处的一刻,她就会想到她的孩子,愧疚感便铺天盖地,可是,最近这几天的事情一波接一波,就连她也迷惑,要何去何从的。
她看着台上的林灿,白色的西服,粉红色的衬衫,褐色的领带,他这幅摸样,和记忆里的画面不谋而合,就算白驹过隙的年轮也并没有让他改变多少,笑容依旧是那样的清浅如渠,就连眉梢的笑意都是那样的熟悉。她呆呆的看着他,嘴角已经不自觉地挂着微笑,甜甜的如同点亮了整个礼堂,当然,这是相对于林灿,他在看到许宛的笑容后,眼睛里都带着兴奋,这是隔了多久都见不到的笑容,如今见了,却还是让他牵动心弦,似多少年前的初遇,就那一眼,就让他明白,什么是注定的纠纠缠缠。
“我不知道我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是否合适,但是,台下坐的都是我的师长我的兄弟姐妹,请允许我再这样的一个时刻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说出我的心里话。”林灿看着许宛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盯着她的眼睛,不顾她的那些慌乱,“我知道你怪我,我也以为我可以放下你,但事实上,站在这个舞台上,我看着你的笑容,我就明白我高估了自己,我看着你因为我的改变,你不知道我真的好心疼,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之前的离开,是我错了,但我现在更有能力让你在我身边幸福,现在,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可以守在你的身边,因你的喜而喜,为你的悲而悲,你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今天的话,是我的肺腑之言,我愿用我的生命做承诺,爱你到最后活着的最后一刻,许宛,原谅我。”
林灿走到许宛旁边,手里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慕白手里拿过一大束玫瑰,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许宛,给我个机会,原谅我。”
还没等她说什么,台下已经是一片欢呼,H大一直校风明朗开放,浪漫之事亦是测出不穷。可是从未有人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下这样的撼人心魄,田馥雅在一旁偷偷的对慕白的说道,“师兄,我又相信爱情了。”
许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路从礼堂逃开的,她忽略了
一路上那些羡慕不解的目光,只觉得头上一阵天晕地旋,只有跑开才是一种解脱,她一路到樱花树下,顺着学校的小湖一路走着,樱花已经落尽,连湖水都清明了,樱花盛开之时,湖面上从星星点点到覆盖了整个湖面,是当之无愧的花海,那时,许宛也总学着黛玉将那些干净的花瓣抖到湖里,让自己的心更畅快,然后在溺到林灿的怀里,“阿灿,你看我像不像黛玉?”
“哪里像黛玉啊?我看更像刘姥姥。”林灿憋住笑意,许宛刚作势要打,紧接着听到他下一句,便娇羞的笑了,“我的刘姥姥啊,中午吃什么?”就这一句话,她足足笑了好久,像谁根本就不重要,黛玉什么都好,可是宝玉也不是她的啊,倒不如刘姥姥,虽不富足却有着自己的喜乐。而她呢?是林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