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刚接电话?我打了很多个。”谭纪泽还不等他说什么,便没好气的说道。
“在开会。”许宛淡淡的解释道,听出谭纪泽的不满,便转移话题道,“有点饿了,你来接我吧,中午去哪吃?”
终归是心疼的,就算没那么爱,也不愿这样深深地伤害。
“我已经在你们公司楼下,要不,我上去接你?”谭纪泽试探的问着,语意里带几丝死期待。
“不用了,我马上下来!”许宛挎上包,走下楼。
果然,她还是这般冷冷淡淡的。闭上眼,那个活泼俏丽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可是这两年,不管他对她怎么好,她还是这样淡淡的。
那朵俏丽干净的百合,在花农离开后,变成了冷艳的玫瑰,美好,却带着满枝的刺。
握上去,总是鲜血淋漓,可是,却还是这般喜欢到无可自拔。
还在沉思中的片刻,许宛已经坐上副驾驶的位置。
看着谭纪泽俊俏的侧脸,棱角分明,脸上还带着几分思索地意味。
平心而论,这两年,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已经够好了,可是,每当感动到不能自持的时候,为什么,胸腔里会有一个角落觉得空落落的?
这样的冷淡,什么都不会失去,如果一旦陷了进去,一无所有的女人,那样的飞蛾扑火,会遍体鳞伤的。更何况,这个人,岂是自己要的起的?
许宛直直的看着,眼睛一动不动,等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感觉到唇上触到软软的东西,抬眼一看,望进谭纪泽幽深的眼眸,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
许宛的手附上谭纪泽的脖子,生涩的回应着。知道许宛快要窒息的时候,谭纪泽才缓缓的松开手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一吻。
“走着,带你去吃好吃的。”
车子疾驰出去,暗处的一缕视线也随着车子的方向不断蔓延开去,终是落在远方的一点,迷离而又无错,只得紧紧的握着拳头,直到关节都泛着白。
许宛停好车准备下车时,从车前镜里看到一辆银色奥迪疾驰而来,迅速转弯,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停在许宛的旁边。
许宛打开车门,淡笑着打着招呼,“Batty,你的开车技术真是越来越棒了。”
“呵呵,还好了。听说昨晚谭氏的人灌了你不少酒?你还好吧?”看来消息传得还挺快,不过一夜之间,有些话就传开了。
“嗯,还好。”许宛不愿再多说,昨夜得胃病复发,是幸还是不幸?
“昨天,我陪林总去饭局,倒是听说了个消息,我们公司的新任总裁下个月会接手公司。”田馥雅一脸神秘的说着。
“哦?”许宛一脸好奇,林总裁已经50多岁了,林夫人没有生子,怎会有新任总裁呢?“那你辛辛苦苦的走到总秘书这一步,会不会因为这个有什么变动?”
“谁知道呢?到时再说吧!”田馥雅一脸不在意的嬉笑,“大不了到时再换地呗!”馥雅总是这么乐观,从大学一路走来,曾以为不变的,会变得,唯一的,都已面目全非,唯一不曾变得,就是她这天不怕地不屈的随性而为的态度。
奈何就是这样的Batty田,田秘书,成了说一不二的,连许宛都尚要给几分薄面总裁秘书。
人生,有些事,谁能说的好呢?
当二十六楼的电梯开启时,许宛深呼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二次走进这个楼层,一路艰辛,不曾退缩,从第八层一路攀升到了四十六层,拼命到胃病,腰间盘突出各种病的凸显。难怪人都说,白领就是上半辈子拿命换钱,后半辈子用钱买命。
而这一切对于许宛来说,只是想证明其实通过自己的力量自己也能活的很好。
可是,今天,她做到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再回来,离开的,就那么硬生生的离开了。
像是撕扯着结痂的伤口,撕下来的瑕疵,却终是再次鲜血淋淋了,原以为的畅快,却还是掩不了这无力的没有止尽的伤痛。
许宛八厘米的高跟鞋哒哒的踩在地板上,健步如飞的走向办公室。现代装潢,简单明了却是一应俱全。
助理Nico已经等在办公室了,“总监好!”
许宛点了点头,看了下腕表,坐在转椅上,“十点半通知各部门主管在会议室开会。”
“好的,总监!”
“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许宛将套装外套搭在椅子上,踱步到窗户前,落地窗视线,无限开阔到整个城市都尽收眼底,高楼林立的繁华,人潮汹涌的十字街头,人如蝼蚁般盲目流众,该何去何从?
红绿灯交替的华彩下,一个女孩在男生的背上,甜腻腻的笑着,笑开了男生心房的一室旖旎。
“你要记得,你只能背我一个人,这是我的专属坐骑”说完咯咯的笑着。
“哦?这么霸道,那我背我妈行不行?”
男生做深思状,眼里的划过一抹幸福。
“讨厌,阿灿,讨厌!”女孩在他的背上晃动,手却抓得更紧了。这是他的阿灿,对,她的。
有没有人说过,十字街头,人潮涌动,我在你的手中现世安好,只是,有谁知道,下个路口,你是否还在我身旁?
慕白告诉许宛他回来了的时候,许宛正在用汤匙搅着咖啡,许宛没有抬头,搅动的小勺像是搅在欣赏那般,有没有那种感觉,心像是被抽空了般,活活被豁得生疼,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
可是,那又怎样?
十字街头,你松开了手,我们走散了,下个街口,你找到了,再牵手,继续没有结束的甜蜜。可是,时光又不是路口,松开了手,再回来,亦不过是装潢全换,景色全无,物是人非的痛苦,难堪的何止只有记得桃花相映红的崔护?
许宛冲了杯黑咖啡,任苦涩在嘴间流连婉转,在舌尖与味蕾不断碰撞,终是在舌上开出了香醇宁静的奇葩。
喝不惯又怎样?四年前清纯可爱立誓不要束缚的许宛,今日不照样穿着职业套装,踏着八厘米的高跟鞋人前掩住情绪的站在这个城市栉次邻比的的重重大厦之一里,冷淡疏离?
总以为不习惯,可是,总会发现,在不习惯又怎样?人生的走到那一步什么都会习惯。
呆呆的站着,一滴清泪从眼角滑下,是伤心了?还是难过了呢?许宛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准备开会的资料。
可不就是这样,再怎么难过,回头来还是得为五斗米折腰,再怎么强大的依靠,都不如握得住的自己。
谁知道下个转角,会不会脱身而去?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意外,什么都能信得过,唯有誓言,那开在舌上的昙花,是最美也是最易凋零的白色泡沫。
是谁说来着,昙花一现,对,只是一现。
会议开完后,已是中午。
许宛还在位置上整理资料,前额的流下一缕碎发,辩不清她的神色。
Nico看着许宛,竟然有些不愿打扰,就像一个落魄书生,辗转流连,偶然邂逅在梅林里翩翩起舞的仙女,那份惊艳便深深的震撼了,索性就不知要怎么办了。
被Nico抓在手里的手机又响起了,许宛抬起头来,
“嗯,一位先生已经打了很多次了,是您的私人电话,我没有接。”
许宛接过电话,“你去吃饭吧。”说完便转身回到办公室,一边收拾文件,一边给谭纪泽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