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冲天鹤是泠寒阙弟子配备的用以距离较远时相互通传消息的信号弹,形如毛笔,内设五根细管,装置火药,笔杆上分别有白、粉、青、绿、红五种颜色区域,使用者按在相应区域,控制内力摩擦引火点燃相应银管,从而射出烟火。五种颜色分别代表五种含义,由轻到重,从缓至急,那白色只是告诉同伴此处有人受伤,请求支援,而红色则是警戒,非有外敌入侵或异常迫切关紧之事不可轻用。
吟竹惶急之下,失手按上,一时又惊又悔又怕又慌,心乱如麻。
果不其然,片刻间,阵阵破空声不绝于耳,其余三位率先来到,那纤弱女子最是着急,问道:“怎么了?吟竹!”
吟竹抬首欲答,吟雪飞身赶到,她背上有伤,轻功不得尽展,所以慢了一分,她见白衫浑身湿透,昏迷在地,吟竹满面惶恐,心下已猜着几分,连忙来到白衫面前,察看一番,在他腹间,胸前,后腰连点三下,然后对着他喉结下半寸使力一摁。
只见白衫胸口猛地起伏几下,剧咳几声,口鼻喷出许多水来,吟雪怒道:“要是再晚半刻,他必性命不保,到底怎么回事?”
吟竹低着头将先才之事述说一遍,吟雪道:“这个没轻重的家伙,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吟荷,你疏散本崖弟子,吟松,你负责通知其他各崖,兰若,你禀明师祖,吟竹一时失手,并非敌袭!”
“等……等等……”
听到声音,吟雪回过头来,见白衫微睁着眼,听他道:“是……我,非要拿着那个什么鹤把玩,这才……误发了……信……”话未说完,只觉呼吸困难,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兰若看向吟雪,吟雪凝视白衫一眼,心想:“吟竹这祸闯得不小,若是报他上去,必是重罚无疑,而白衫初来,冒失了些,也不是不可原谅,况且这事本是因他而起。”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三人领命而去。
原来白衫吐出水后已是恢复了些意识,听到吟竹诚惶诚恐的述说方才之事,才知自己又连累了他人,于是硬撑着自己醒转,出言揽下要责。
吟竹背起白衫回房静养,不大一会儿,兰若回来,吟雪问道:“师祖怎么说?”
兰若道:“我还没下木崖,师祖便赶了上来,我禀明‘实情’后,师祖冷着脸说:‘白衫已是你木崖子弟,该怎样处罚,你们自己决定吧!’然后转身就去了……”
吟雪松了口气道:“有了这句话,这场风波基本上就平息了。”
兰若低头想了会,道:“师姐,你有没有发觉师祖对小师弟太过……”吟雪摆手阻止她说下去,道:“这话,休要再对任何人讲!”
白衫再睁开眼时,脑袋昏昏沉沉,他怔了许久才发觉原来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偏过头,见月光透过窗格洒得遍地银波,案上的烛火摇摇晃晃,此情此景,触之即悲,加上腹中空空,独自一人,更添凄凉。
白衫觉着口渴,苦笑一声,奶奶的早上喝了一肚子的水,现在竟然还觉着渴!他起身来至桌边,拿起茶壶晃了晃,一滴水也没有,登时有些想念晓烟,晓烟在时,自己何曾饿到过渴着过?只要自己微微有些饥感,晓烟已将自己爱吃的做好端到口边。
正自遐思,听得一声“哟,醒啦!”白衫望去,只见吟雪端着一大盘平湖果进得屋来,白衫心中惊喜,口上却说道:“大师姐,你怎么来啦?”
吟雪道:“本来是吟竹守在这儿陪着你的,我看他有些倦了,便让他先回去了,又怕你醒来没得吃,此时也晚了,大家又都累了一天,不想使唤他们,才亲自出去给你摘些果子回来,没想到你竟醒了!”
白衫心中一暖,原来一直有人陪着自己,想起吟竹,问道:“怎么样?吟竹师兄没有因我而受罚吧!”
吟雪笑道:“没有,这些都是我挑出的最好的,你快吃吧!”
白衫吞了几个,吟雪忽然道:“谢谢!”
白衫不明所以:“嗯?”
吟雪道:“你为我代罚的事兰若都告诉我了。”
白衫笑道:“嗨,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疼!”
吟雪嗔道:“你也就这副德行,没啥本事吧,还好逞个强,真是的……”白衫见其眉梢带怒,眼底含嗔,心中一动,想起她面纱后的真实面目,不觉失神。
吟雪看他望着自己傻乐,不由得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你没事吧!”
白衫回过神道:“哦,没事,今早脑子进水了,有些不好使。”
吟雪噗嗤一笑,道:“别骗我,你是不是想晓烟了?”
白衫使劲点点头,道:“师姐,你怎么知道?”
吟雪道:“以后没外人在,就别‘师姐师姐’的叫了,你们兄妹俩相依为命那么久,忽然分开,心里怎会好受?况且,晓烟又那么会照顾人,把你伺候得跟个小少爷一样。”
白衫嘿嘿一笑,忽然来了兴致,打趣道:“外人?照这么说,你是内人咯?”
吟雪杏目圆瞪道:“臭小子,给你个好脸色你就没大没小了是吧!”
“……”
两人调笑一番,白衫正经问道:“姐,那莫语到底是什么人,连你也敢得罪?”
吟雪道:“此人脾气古怪,是执法司的人,修为在我之上!”
白衫心中一凛,道:“他跟你有仇吗?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
吟雪道:“我身为大师姐,违了纲纪,严惩也是应该!”
白衫道:“你不恼他?”
吟雪道:“人家执法端正,而且手下留情放过了你,我该恼的,恐怕不是他吧!”
白衫道:“那你是恼曲师兄了?”
吟雪道:“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快去睡觉,明早接着淹你个旱鸭子!”语罢转身而去。
白衫咬了口平湖果,忿忿得道:“哼,老是避而不答,早晚我要知道你们的事!”
次日,白衫又来到谷场,见到吟竹,忙道:“师兄,昨天是我冒失了,差点连累到你!”
吟竹心知昨日之事两人俱各有错,最后却让白衫全部担下,心怀感激,关切问道:“好些了麽?”
白衫笑道:“多谢师兄忧心,好多了。”
吟竹再次带白衫往映月泊去,一路上跟白衫讲入门功夫的要诀,原来木崖弟子轻功为要,所以第一堂课,便是练习踏水而行,只要能在水上坚持一炷香的时间不落水,这第一关就算是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