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尽秋来,冬去春至,不知不觉白衫已在翠竹山鸳鸯溪平稳生活了三年,三年来,地垦完了搭架,架搭完了挑水,水挑完了走台阶……白衫已从当初瘦弱的毛孩长成结实的小伙,他在张卿许的引导下,渐渐学会了控制心绪,不再像以前那般冲动妄为,甚至能够暂时淡忘父仇,开朗在阳光之下。那套随心诀也有了小成,至少,在该逼迫自己时他不会随心所欲,想随心所欲时他不会逼迫自己。
不过,白衫的武功却一直没有太大进境,这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而是张清旭不肯教。以张清旭多年经验,深知第一套武功的重要性以及误学糟粕的害处,他当年就是因为东拼西凑地胡乱学习才导致自己虽有领悟到的上乘心法却难有太大进境,他又怎会将这些杂功野法教给白衫,只是一直给他打基础,为他铺平将来习武的路。
“衫儿,我已通知你玄荒伯伯,过些日子他应该就会过来,他当年可是苏大学士的徒弟,不禁轻功一流,而且那套冯虚御风掌简直出神入化,到时候让他教你这套掌法,你那么聪明,应该会很快将我教你的方法与之融会贯通,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超越叔父啦!”张卿许抿了口茶,笑道。
白衫扑地便拜:“叔父栽培之恩,侄儿没齿难忘,请受侄儿三拜!”
三年来,张卿许关怀备至,晓烟体贴入微,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出生以来所未有的幸福,心里早把张卿许当作父亲看待,他甚至渐渐明白当初为什么父亲要让自己来这里。
白衫拜过之后,回房立于窗前,见外面飘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寒风阵阵席卷,雪花如絮萦乱,他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薄袄,这袄是晓烟一针一线为他缝的。
白衫想到晓烟,又见炊烟袅袅,便冒雪来至灶房,却见一个少女忙上忙下,这少女正是晓烟,如今的晓烟已然十三岁,身躯娇小,楚楚动人。
白衫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悄悄捂住她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晓烟惊吓之下,右手碰到锅灶,烫了一下猛地收回,白衫忙抓过她的手指吹了吹,心疼道:“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晓烟毫不在意地笑道:“哥,你也够笨的,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爹不会捂我眼睛,是谁我还用得着猜吗?”随着两人的长大,感情的加深,晓烟渐渐不再像以前一般一口一个白衫哥哥,而改口叫哥。
白衫挠挠后脑勺尴尬道:“还真是啊,晓烟,今天中午做的什么好吃的?”
“莲子羹,银耳汤,爹爹最爱吃的炒竹笋,还有你爱吃的黄瓜鱼!”
“不对啊,毛竹、早竹等出笋期在春季,麻竹、绿竹等出笋期在夏季或秋季,如今正值深冬,你去哪弄的笋子?”
“嘿嘿,不告诉你!”
“好哇,你个小妮子,下次打雷可别再来找我哟!”
晓烟最怕雷声,只好妥协道:“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我怕你们冬天没得吃,早将一些拿到山顶埋在雪里了,这样就可以保鲜到现在了!”
“还挺聪明的啊!”白衫添了把柴问道:“对了晓烟,你最爱吃什么?”
晓烟想了想道:“你们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吃过饭,两人来到凉亭,白衫随意翻看诗经,偶然看到大雅篇的《卷阿》,登觉熟悉,细想之下,方忆起三年前救自己一命,并送自己两锭黄金的少女,记得在河边初次相见时她唱得就是这篇,白衫拿着书让晓烟解释给他听。
晓烟看了看一句一句解释道:“凤凰鸣叫的声音响在高岗上。在朝阳的照耀下,梧桐树挺拔地生长。梧桐高大而茂盛,凤凰和鸣声远扬。凤凰在高空飞驰,众多鸟儿展羽翅……”
白衫心想:“不知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哎,我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呢……”
白衫浮想联翩,晓烟问道:“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首?”
“这是哥喜欢的一个女孩唱过的!”
“她长什么样子?”
“她呀……”话未说完,被一阵狂笑打断“哈哈哈,青莲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笑声从天空传来,白衫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剧颤,多么刻骨的声音!
平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