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那条羊肠小道行了两三个时辰,早已大汗淋漓,口感舌燥,因到了夏季,不免暑气难耐,虚脱体乏。夏练自知体力不支,遂对青唐说:“你看还有好久可以到城中?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青唐极目四望,但见杂树密林掩映,花繁似锦盛开,耳中不时传来阵阵潺潺溪流声,便说:“快了,前面倒似乎有水流,我们且在那里歇歇脚岂不正好?”
夏练一听有溪水忙说:“你不早说,这会子口干舌燥正好喝两口解解口渴,山间的溪流最是甜美可口,我们快寻了去吧”说着径直走上前,大步流星。
顷刻间两人便来到一处湿地,溪边绿荫成翠,树荫横斜,但见蜜蜂采蜜忙乱,蜂蝶恋花多姿,这流水清澈见底,几尾游鱼欢畅期间,好一处绝妙的山间图画。夏练乐不可支捧起一口流水往嘴里送。
青唐笑道:“这满池的溪流保管的喝够,前面不远穿过金山就到城中了,就在此别过吧,我要寻那边路回去”青唐汲了口水说道
夏练一听青唐此刻要走,立马站起来说:“大哥此刻要家去?”青唐甩甩手上的水渍,抬起头淡淡道:“不错,这边有两条道一条往牛首山,一条往金山方向走,你去金陵城定是要走右边那条路的”说完顺手指向右边一条曲折小道
夏练点点头道:“多谢指点,只是以后想拜见大哥的时候不知道如何呢?”夏练微笑道。青唐笑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便是,我家就在牛首山下的村子里,你以后要是找我就去那里,定能寻着我”
夏练拱手道:“此间别过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大哥万望保重,小弟日后定会拜访大哥以表救命之恩”
青唐微微一笑,从腰间拿出一把玄青剑给你夏练并说:“此宝剑是我在那鹰愁涧锻造的好剑,今日送给你一把以表兄弟情义,你且拿着,今后就看各自造化了,万望珍重”
夏练拿过玄青剑,此物剑锋利落势如闪电,杀人与无形,加上自身的无影拳,真是相得益彰,于是说道:“这么好的宝剑赠与我可见你们兄弟情义深厚,我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只是我对大哥的救命之恩难以言表,只当我拱手叩首方可表达”说着竟要跪在地上向青唐叩拜
青唐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忙不迭将夏练扶起道:“这是做什么,你再这样可是落了俗套,快快起来,赶紧赶路是要紧”夏练只得起身,别无用他话。
说着两人就在此处别过。各自踏上旅途。夏练往那金山方向走去,青唐自然回了牛首山家里,两人渐行渐远,将那几日惊险艰难抛却,死里求生一场,迢迢山水路遥,无不期盼早日回到寻常百姓市井生活潇洒一番。
且说夏练几经艰难回到林水月那里,林翰林异常纳罕细细盘问了一番,夏练一一跟他讲自己前前后后遭遇了什么,又把遇到青唐一并那瘦削羌人还有其中雍王的秘密所在一并说出,林水月问这问那,生怕遗漏掉什么,又痛惜夏练遭遇不测幸而得已生还回来,真是上天眷顾,不免心中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复又好好安慰他了良久。
夏练死里逃生回到林水月家中,心中很是感慨世事变幻多端,要不是遇到青唐自己现在早已尸骨无存,如今一切安好,心上好不舒坦,这些日子糟的罪须得好好缓缓。不必他说,林水月早已命令下人好生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挑上好的饮食给他,又命下人做了时兴的衣服给他换上,一阵忙乱,已到傍晚,一切拾掇停妥,夏练疲倦体乏便早早回到卧房歇息,一宿无话。
却说玉簪近日在家中无所事事,得空描描画画,闲时和丫髻碧儿玩在一起,东瞧瞧西看看,总不出这张府。一日来到家中后花园的映日阁休憩玩耍,这阁子建在一处傍水的低地,四周绿荫环绕,高树遮阳,边上一个水车不停转动将水引到阁子顶上顺流而下复有从前面如水帘般落回水里,这样阁子内就会觉得凉爽异常。
因到了炎夏,丫髻们拿出冰窖里的水晶冰块放在瓷盆内用扇子扇些许凉风来解暑,玉簪又命人拿来苏叶,冰酪等一干解暑佳品分与众人,碧儿取出一块琥珀糕递给玉簪。玉簪接过一看问道:“这琥珀糕怎么做出来的,怪好看的?”
丫髻在一旁解释道:“这琥珀糕是用去籽的西瓜做成酱而后熬制粘稠复又用冰镇之后得来,因其凝结如琥珀故叫琥珀糕,小姐若是喜欢可以命人以后再做来给小姐品尝”
玉簪懒懒道:“罢了,这么热的天让人消停会吧,我先眯一会子,到晌午了你叫我”遂倒在竹编凉椅上小憩,只见外边烈日炎炎,芭蕉冉冉,绿荫匝地,高柳乱蝉叫个不停。碧儿轻声对摇扇子的几个丫头说:“你们慢点扇风,小姐睡会子,别把她吵醒了”
话毕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苏叶冰水尝了一下,果然够冰凉,只是这味道有点浓烈,喝了几口便放下。又将桌上的蒲叶子团扇拿起扇了扇,倒也罢了,些许凉风吹来,凉快了不少,心里道,小姐这么热的天非要来这园里晒太阳,这映日阁不见得有多凉快啊,但见四周烈日当空,晴朗无风,热浪一阵阵袭来,小姐倒也不觉得热,我这会子手心冒汗,头疼脑热的,是受不起啊。
盘旋了会又坐下,继续将那半盅苏叶水尽数饮干,才忽觉凉意袭来,神清气爽,心上好不自在,呆坐了片刻便觉身体迷迷糊糊,困倦起来,遂倚在那里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见前面一座高大牌坊,直冲霄汉,彩画的丹楹绣柱,雕刻的凤篆龙章,一块巨匾额上书‘富贵牡丹国’几个大字,碧儿一想:这是一个‘国’字,从何说起。放眼一望,见牌坊面前,车尘马迹,仕女纷纷行走,竟是个极热闹的去处。
碧儿哪里见过这样热闹的场景,遂忙走到跟前,问那来往的行人,都说是前面有个牡丹国,那些人又指给碧儿道:“你看正东面,云蒸雾涌,烟火缭绕,那就是牡丹国的地界了”碧儿寻思,这么大的金陵城我都走遍了,哪有什么牡丹国,待我过去看看一探究竟。
又走了数里,果然一座城池在面前,规模甚是宏大,城池高耸入云,屋宇广大,园馆参差,排连在街市之中,如梦似幻,走近一看,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做官的锦袍玉带,风流潇洒;读书的阔服方巾,儒雅傲物;女眷们红裙绿袖,金钗步摇,云髻飞舞,好不美艳动人。
碧儿朝那最繁华深处走去不断观望之际,猛听得喝道之声响于耳边,一对步兵,敲着锣过来,随后便是执事,有许多士兵模样的衙役,打着旗帜,撑着大伞,拿着短刀别于腰间,喝喝道道让人回避,碧儿急忙闪在了道边一家买卖茶叶的檐下。
少顷,见一顶八人大轿停落,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打开帘子朝外张望,只见她柳叶弯眉如同新月般形状,樱桃小口,红若丹砂,发髻是时兴的九鬟仙髻,上面步摇凤钗斜插,珠玉宝石点缀其间,最令人赏心悦目的是发髻中间的一朵淡粉色牡丹花,色彩淡雅又不寡情,真真是妙得很。
碧儿不禁叹道,天下竟有这样美貌的人物,今天算是见到了,复又仔细一瞧,不禁呆了,面前这个头戴牡丹花的女子眉眼如此像我家小姐,待我细细看来。
那女子眉间一粒淡痣,不仔细瞧根本不能发现,我家小姐那里也有颗,鹅蛋脸型又不显拘谨,肤如凝脂,眼神清澈灵动流转,神态富贵又不俗气气质高雅大方,就是我家小姐啊。世间真有如此相像的人,遂要过去和他攀谈。
不料又一顶轿子落地,从里面出来了个男子,身着紫衣龙袍,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可见气质出众,众人窃窃私语,碧儿只听见人人口中传说的那个牡丹国的国王就是眼前这个男子,定睛一看果然龙袍在身,紫衣华服,贵不方物。
只见那男子径直走到旁边的那顶轿子,将轿帘轻轻打开,用手轻扶女子的手腕,女子随即步下轿子,随男子一并走在道上,众人见状无一不欢呼国王万岁者,个个俯身叩头,好不壮观。
碧儿疑虑,我家小姐怎会在那个国王身边,待我前去看看,遂拨开人群,小跑过去,待还没走到跟前,一众士兵就将她围住,不让他上前,碧儿无奈只得大声疾呼道:“小姐,你怎在这里?为何不回家去来这里做什么?想来金陵天气炎热,你来这里避暑也不叫上我”
众人一听都大笑,那女子转过头来,淡淡一笑道:“你是谁?是在叫我吗?”碧儿忙不迭点都道:“正是,小姐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丫髻碧儿啊?张府的丫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记得吗?”
那女子随即一笑:“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是这牡丹国的国母,你见了我还不跪下,想是第一次见这阵势吓着了,来人,将这姑娘拉到一边,我和国王有事要宣布”
只见几个士兵拉扯着将碧儿架起,顷刻将她放到一边,碧儿不依不饶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放开我,小姐快跟我回去,小姐。。。。”
突然猛地一颤,碧儿醒来,只觉头脑昏昏,口中嚷嚷道:“小姐,小姐,快跟我回去。。”玉簪此间已睡了半晌,只听得有人在喊他名字,便不觉揉揉眼睛醒来一看,竟是碧儿在那里叫她,遂过去一看,只见碧儿口中念念有词,用手一推,方才醒来。
碧儿揉揉眼睛看着玉簪说:“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叫你你都不理我了”玉簪奇怪道:“让你叫我怎么这会子你还在睡觉,我都起来了见你睡意朦胧,口中念念有词,遂过来瞧瞧,你看你,哈喇子流了一地”
碧儿脸红道:“刚才想是我做梦了,梦见小姐在一个叫牡丹国的地方做王后,打扮的可漂亮了,竟像那天上的仙女一般,我叫你你都不认得我了”
玉簪笑道:“恐是你自己想当仙女吧,这会子来说我,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准备饭食,在这胡说八道”
碧儿打趣道:“小姐,要是你以后真成那仙女王后怎么办?还让我伺候你吗?我是舍不得小姐去那富贵牡丹国,你若真去了,我可要哭死了”话毕,一溜烟跑开,玉簪想追过去,他竟跑得比兔子还快,遂罢手仍旧在这亭子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