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说着,突然不知从哪个地方窜出一阵轰隆轰隆的响动,好似脚步声又像是擂鼓声,夏练转过头问那瘦削男子道:“你可知那是什么吗?”男子顷刻疾走到那道石门前大叫:“你们快过来,迟了就走不了了,快啊”
两人急忙过去,夏练一把拉住青唐的胳膊将他拽到石门那边后又问那瘦削男子:“快把石门上的那个铜锁按一下,快”
男子使劲按了铜锁,只听石门吱呀地一声慢慢闭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令三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门只关住了半扇,还有好大的空隙合不拢起,三人一阵惊慌失措,夏练大叫:“怎么办?”
男子大汗淋漓声音有些颤抖:“快跑啊,还愣着干吗?后面就是追兵了,你听这脚步声声音这门整齐划一,想来定是没有几步远了,你们且往前走,千万记住一直往前,不要往岔路走,这样方才能出去,快走啊”
夏练问道:“那你怎么办?他们眼看就要追上来来,你这会子不走,让他们逮着哪有活路,快点跟我们一起走吧,三个人再怎么说也有办法出去啊”
男子大笑:“你们先行一步吧,倘若三人都走了,他们势必追的更紧了,我不如在这里拖延些时间为你们腾出后路,做个掩护也好,再说了他们抓住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顶多抓回去毒打一顿,倒是这个地方我寻着了,不怕没有出去的机会,倒是你们就不一定了,乱闯出者估计活不了”
夏练拱手道:“感谢壮士指引道路,你且先在这里挡敌,我们寻着出口了定会过来救你,这个不用你说,没想到你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啊”夏练不免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着说,青唐此刻低下头将手里的开山斧从兜里取出来交给那男子并说:“这个东西给你,你用得上”
男子接过,细细摩挲了一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想到这里可以通向外面,又想自己不得不做人家的掩护,摸索了好久的出口这会子就在眼前却不能够走,不免有些失望,仔细看这手里的这把斧子寒光闪烁,刀口锋利,是把好斧子,倘若用得上,对付那些土匪强盗应该不俗。心上遂有点安慰,于是便说:“前面的道路风险巨大,稍有不注意便会身陷陷阱泥潭,你们要小心,还有如果能脱身出去,千万记住过来救我们这些苦难异族于水火,也不枉此刻我的心思。”
夏练道:“定不负你的重托,只是你要小心些,万注保重身体才是要紧”男子点头道:“这个我自当注意,不知这回捉住我会遭遇什么?”男子心中万般争斗,真不知道这样贸然决定留下是对诗错,可是不这样,三人都会遭遇不测,想到夏练一等人生的样貌不凡,气质脱俗,想是干大事的人,将我们西羌残存的人丁点滴希望托付给他也是使得。
男子细想了一番,转身走出石门使劲用力将石门的左边一扇往里推,半晌方将两扇都合上,透过细微的缝隙男子大声说:“记住我说的话,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也不要走岔路,约莫三个时辰就出去了,前面道路只有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希望你们好运”
两人透过些许光亮望着那个瘦削男子说不出一句话,万般语言都在心头一个谢字遂齐声道:“知道了,你要多保重自己,我们会回来救你们的!”
男子释然一笑:“各自珍重”便不语,呆立在石门的那端,心中五味杂陈。夏练青唐两人遂继续往前走去。
只听得身后轰隆轰隆声响越来越重,夏练心头一紧不妙恐是被捉住了。正当男子想要离开那道门时,一群士兵出现在他面前,个个手持刀枪剑戟,身着乌金甲,头戴铁沿帽,其中一个领头的广额浓眉,豹眼鹰准,隐隐然杀气横飞。看见男子大喝一声:“怎的又是你?跑这里做什么?快快说来,”
男子畏畏缩缩不敢言,那领头的顿时将腰间的水磨竹节鞭抽出大喝:“还不快说,你倒是个活棒槌,怎天东躲躲西藏藏,每每被我们捉住毒打,怎的就没有记性,你不怕这家伙?”浓眉男子说将用这竹节鞭子往男子身上打去,一鞭子抽在男子脸上,只见殷殷鲜血沁出,男子的脸上不一会血肉模糊。
男子咬牙大笑:“你们且得意着,有你们倒霉的时候,现在你们嚣张,把我们这些人不当人,当那牲口使唤,岂知道以后没有报应,有道是作恶多端定会现世现报,你们怎就不哆嗦这个?一味在此间胡闹糟蹋我们羌人好不残忍可恶”说着咬牙呸地一口脓血吐在地上
浓眉男子大笑:“你不必咒我们,我只知道认准主子做事情,别的一概不管,你原是我们特赦的蛊毒师傅,天天游手好闲不去那矿上做事情,怎天琢磨些没用的蠢物,你道我们不敢拿你怎么办吗?来人,将这个祸害捆起来押回到矿上戴上脚镣不许他再乱跑”
男子被众士兵架起拖出了这边洞穴,只听得他口中大骂:“千杀的,有你们遭殃的时日,想必就在眼前,你们且伺候好你们那主子,说不定哪天全都翻船了才是要紧的事,你且猖狂,日子在后头呢”话毕狂笑不止。
那领头的男子大骂:“泼皮,休要胡说,要说好日子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从今天起不准给这个瘦猴再定饮食,还有一天必须要挖够五方土方使得,若你再赶偷跑出来胡乱窜,小心丢掉性命,押下去”
男子边挣扎边大骂,渐渐声音小了,夏练在这边听得真真切切,心里暗暗道,果然这里有军队驻扎,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男子临别前也没说,我竟然也忘了问,现在顾不上了,知道有这个地方他在哪里就可以了,下回再过来也不怕了。
思量了良久方对青唐道:“你不是建造这里防御工事的匠人吗?知道那些雍王的部下在这洞中的哪个部位吗?”
青唐细想:“我醒来时就觉得这个地方莫名的熟悉,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刚才听见几个熟悉的声音便知道这是哪里了,你要找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几里路程,这原来是西羌人的巢穴,被开矿的占了,现在那些人都被当做苦力使,真是造孽”
夏练道:“不错,那个男子也说过了。只是现在咱没有实力硬来,先回去调遣些人马杀过来也未尝不可”
青唐道:“一切都听你安排吧,只是我疑虑,你是做什么的?这么想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莫不是朝廷派来的吧?”
夏练微微一笑:“大哥多虑了,小弟不过一介武夫,看到这里有人遭难,心上难过,想救人而已”
青唐叹道:“如今有你这样心肠的人原就不多,再加上我一个吧,哈哈”说着两人便继续往前走去。
行了一炷香的时辰,两人见洞中光线越来越亮堂,偶尔还有徐徐凉风吹来,知道离出口近了,心上很是兴奋,言语间也掩饰不住激动。夏练打趣道:“大哥,你此刻出去要往哪里去?”
青唐思虑半晌道:“和家中一别就是四年,不知道妻女还有母亲大人过的是啥年月,自己真是不孝啊”只见他眼圈发红,心中苦闷不已地说
夏练忙安慰:“你这趟回去家中想必大喜过望,你要好自保重才好,对了,你家在金陵哪里?”
青唐道:“家在牛首山下,你呢?”夏练笑着说:“京城,家中祖辈都是吃俸禄的旗人,我这辈算是没落了,家中兄弟姊妹三个,我是最小的一个,爹爹不指望我多有出息,只是自己也不小了知道人世上的艰难”
夏练心中无不思念京城家人,一阵乡愁涌上心头挥之不去,想到年迈的父亲大人两鬓白发,还有母亲慈爱照顾,一家人其乐融融,真是有点想家,不过圣上这回派我出来查案,定要好生办理,不可懈怠松弛。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已有三个时辰,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阻挡,走的也顺畅,只见眼前出现一道白光,隐隐绰绰,树影斑驳,点点打在他们脸上。
夏练有些激动,脚步加快,疾走过去,青唐也不免疾走起来,不过一会,一个偌大的洞口出现在他们面前,四周缠绕着树藤枝蔓,是个绝佳的隐身之所,两人披荆斩棘,一刻功夫,便将出口周围的杂乱一扫而光,走了出来。
只见四周群山怀抱,林下树木高高下下遍满沟壑,群峰叠翠,异树奇葩,鸟语呢喃,重重晓色映得那朝霞披粉戴金,万里晴空,四野极目可望,高下点滴在心。
夏练道:“好久没见过这么耀眼的景色,真乃绝景,时间少有人见过的”青唐笑答:“可是压抑久了的缘故,这下好了又重见天日了”
四下寻去,一条小道隐藏在杂树乱草之中,两人即刻走过去顺着这条小道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