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重新激发心头热血的老爷子,正要各自回家准备趁手的家伙,老王家的二小子王建军突然直闯了进来,却呼哧呼哧直喘气说不出话来。
老王头照着王建军脑壳就是一巴掌,怒道:“让你找辆车而已,怎么好像被疯狗撵着跑十里地似的,连句话也说不出。”
王建军一缩脖子,好不容易匀了口气,道:“老爹你别急,出了大事了。”
“啥事?”一听这话,老哥几个都围了过来。
“刚才我哥从城里打电话回来,说城里自昨天晚上就开始闹腾,今儿一早更是全城警察全体出动。经他打听,原来昨天半夜有人闯进熊军献的老窝,从上到下把那帮平日里半点好事不做的家伙全给废了。喽啰断指,头目断臂,就是治好了也休想再动刀枪。听说熊军献更惨,两条胳膊都被拧成了麻花,治都没法治,和几个头头被人打晕了一堆儿扔到派出所门口,就跟扔死鱼似的,把值班的警察都吓得够呛。”王建军表情无比怪异的说道。
王建军的哥哥王建国在城里做生意,人本来就聪明,又有李乾郎帮衬,在县城交际甚广,人脉众多,生意大到熊军献也不敢轻易动他。这几天王建国本来就准备动用一切力量来打压熊军献,谁知还没等他动手,就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吗,总共出动了多少人?”刘和尚一旁问道。
“什么人不知道,但根据熊军献那帮手下交代,晚上和他们动手的就一个人,他们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五六十号就统统被击倒了。熊军献和几个头头更是连枪都没来得及掏就被打趴下了。”王建军边说还边比划。
“难道就没有人看见他长什么样吗?”白老爷子很是好奇。
“没有,只知道那人是个男的,一身漆黑,偏瘦,连多高都没看清。最突出的就是眼睛,一双在夜里发光的眼睛,一双让人见了就心底发寒的眼睛。”王建军摇摇头。
“好啊,可碰着回高人了,白老大你说说看这个人比当年的教官怎样?”李家二爷插话道。
“信息有限,判断不出那人到底有多厉害,不过就凭一人又如此轻松的荡平一个**窝点,要知道熊军献能和乾郎僵持这么多年也不是一般人。教官当年国术虽强却还到不了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是平常国术能达到的范畴,我怀疑和那些人有关。”白老爷子有些凝重地回答道。
刘和尚悚然一惊,道:“老大,你是说那些教官见了也要退避三舍的那些人,那些在战争中时隐时现,却又始终决定着战局的关键的非人类?”
白老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据教官的说法,那些人似乎都遵循着一种避世的法则,轻易不会与普通人接触的啊。”李老大疑惑的挠了挠头。
“教官是这样说的,但是你也不要忘了,那些人虽然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却还必须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免不了和普通人发生些什么牵连和纠纷。”白老爷子有些无奈,“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决定了他们不会遵守普通人的法律法则,一旦出现什么事情,所造成的危害也远超普通人。”
老王头伸手摸了摸缺失手臂的左肩,恨声道:“这条手臂就是拜小日本的异人所赐,我可忘不了他们。”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道:“算了,伤你的那人不是被咱们的诡雷给阴死了吗,都几十年还记他干嘛!正面对拼我们不是对手。不过,战场之中有的是手段,那些人又不是打不死,刀子不行有枪弹,枪弹不行有炸药,他们其实比咱们更惜命,临死的脸色也不比普通人更好看。”
李老大拍了拍老王头肩膀,道:“战场之事,弱肉强食,是不论因果的。不过,我还记得教官得知咱们干掉那个鬼子的时候那副表情,眼珠子瞪得老大,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真是笑翻我了。”
“当然记得,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老是板着一张驴脸,虽然对人好,却怎么都放不下他那臭架子的教官,平生就那次滑稽事,只可惜当时没个相机,若不然留个照片就可以可劲儿糗他了。”老王头一听这个就乐了起来。
“嗨,说起教官我差点忘了,前些日子他打电话过来,说让咱们几个去他那玩玩,当年那一帮子人没剩下几个,再不聚聚以后怕是没机会了。”白老爷子一拍大腿。
“去天京玩玩也好,不知道教官身体怎么样,要是老态龙钟了,我可要和他比划比划好报当年之仇。当时他训练咱们,就对我下手狠,我现在还记着呢。有道是大丈夫报仇五十年不晚,真是至理名言啊,嘿嘿……”李老二使劲搓了搓手。
“那是你太笨,教你个把式三天还练不会,我都替你丢人。”李老大撇了撇嘴道。
“呦呵,当年教官教咱们打拳,挨罚的可不是我一个吧,我记得哪次都有你的份,还有脸说我呢。”李老二不服气的爆料。
李老大还要再说,却被刘和尚伸手止住,“行了行了,还有王二小子在呢,当着孩子面你俩也不嫌丢人,以前的破事随便往外招呼,也不看看自己的岁数。”
李家二老互瞪了一眼闭上了嘴巴,又一块朝王建军比划下拳头以示警告。王建军赶忙双手捂住耳朵,示意自己啥都没听到。
白老爷子伸手摆了摆,道:“都跑题跑哪儿去了,现在说昨个晚上的事呢。建军,你哥和你说没说那些黑社会打手的伤势是怎样的?”
王建军点了点头,道:“说了,我哥说那些人的伤势都是由暴力直接导致,只是力量和速度的结合,没有太多技巧,可能那人觉得没必要用什么技巧吧。不过,我哥发现那人拗关节的手法有点像军中格斗术,特别是熊军献的那两条胳膊,很像伤在我们从小学的那套格斗术中的缠丝关节技之下。”
白老爷子“咦”了一声,道:“军队的格斗术传播甚广,学者多不可数。不过,缠丝关节技是教官私自传下来的,与军队中的擒拿技巧大为不同,会者不多,除了咱们就剩几个老战友了。而以现在他们的身份也没必要采取这种方式,这就有点怪了。”
刘和尚点了点头,道:“这事发生的时机也巧,正赶在熊军献与我们的矛盾正激烈的时候,看来与咱们村不无关系。”
“是啊。不过,咱们认识又会缠丝关节技的人中,可没有那么大能耐的啊。而且这人住的地方离咱们村还不会远,既能随时得到消息又能及时的解决问题,这范围可更小了。”白老爷子头挠的更厉害了。
“哇呀呀呀,头都想破了,也想不出来,不管了,反正这人对咱们没坏心,咱们这脑袋里的汁水本来所剩不多,就别耗在这个问题上了。”老王头不耐烦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也罢,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咱们在这想再多也没用。既然事已至此,就当乘了一个人情,以后有没有机会还再看机缘吧。”白老爷子一语吐出,算是对此事的终结。
白老爷子把事情的结果通告全村,大家都是欣喜不已,小村再度返回原来的平静之中。
深夜,池塘底部岩洞中,司无忧盘膝坐在石兽身旁,身子不动,脸上表情却变换不定,时而平静,时而狰狞,连带着额头的青筋都绽了出来,给那清秀的面庞平添一份凶恶。突然,司无忧双目暴睁,竟射出两道血红光芒,衬着那扭曲的脸孔,分外吓人。这时,连着他的身体也开始不断颤动起来,似乎强要起身,但总被一股力量抑制住,身体周围更是泛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如同沸水翻滚不休。
过了好一会儿,情况才慢慢平静稳定下来,司无忧眼中血色退去恢复清明,白雾也被收入体内,吐出一口长气,暗道好险。原来,昨晚荡平熊军献窝点的正是司无忧,他见不得几位爷爷那么大年纪还要与人拼搏犯险,自己也想趁机检测一下身手,就劫持了一个熊军献的打手为自己指路,拎着个人夜奔八十里,直闯熊军献的老窝。
凭着他的身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横扫了那个窝点,但其中却出了点意外。就在他动手的过程中,心中却陡然燃起一丝杀意,并迅速蔓延扩散,几乎令他把持不住,幸亏司无忧心性冷淡自持且从未杀过人,方才收的住手,但也让他下手狠辣许多,废了许多人的手指手臂,他来的时候只不过想搜罗一下罪证把这帮人打晕而已。
强压心中沸腾的杀意,司无忧不敢久留,办完事后就回来了,一个来回不过个把小时。司无忧到家之后,赶忙收敛心神,静气养真,平抑了好久才把杀意平复。经过一番细查,才发现原因就出在灵窍妖龙残灵身上。
那妖龙何等来历,何等能为,即使时运不济沦落至此,但它那灵识碎片也不是任人吸收融合的。
在妖龙生活的未知上古年代,妖兽得天独厚为世间主宰,它们纵情傲啸凭借的不只是强悍的肉身,灵识元体才是蛮荒天地赋予它们最独特的能力。只要灵识元体不灭,它们即使肉身损毁,也可吸聚天地元气重铸身躯,可见其强大之处。
妖龙在蛮荒妖兽中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乃是冰海精英千万年机缘化生而成,不知为何天性中带着一股冲天的戾气,遇强即斗,不死不休,在蛮荒犯下滔天杀戮,最后也因此遇袭,损及灵识元体而亡。但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妖龙残灵虽然没了主体意识,只剩下本能,但在这残灵本质之中仍有先天戾气留存,吸收它的灵识碎片就是连那戾气一同吸收,虽然数量极微,但也足以影响到司无忧了。
司无忧心中感叹,这天底下果然没有让人只占便宜的好事,福祸相依,莫不如是。自己从妖龙身上得了无穷好处,连着祸患也得一起承受。
但身上的祸患不能任它继续存留,既然得知根由,自然也就能找到解决它的办法。司无忧下到洞底借助妖龙石化身躯逸散的寒元来压制心灵深处的暴戾,然后凝神以神识所化银月灵光进行洗涤,此法果然有效,很快就将那丝寄生在灵窍内里的血色戾气消除干净。
不过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戾气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转化成无数肉眼难辨的血丝融进了银月之中,连妖龙也无法奈何的先天戾气又岂是如此简单。
虽然去除影响,但司无忧并无轻松之感,因为在他体内还有无穷尽的戾气存在,只要一天妖龙残灵不灭,这戾气的根源就不会消除,看来他平日又多了一项功课——对从妖龙灵识碎片进行过滤提纯。
司无忧按照日常功课又吸纳起了寒元,直到全身有些胀痛方才停下,然后在体内炼化收为己用。这种凝练方法也是出自妖龙的记忆。
只不过当时妖龙吸收的是充沛到了极点的天地元气,而现在的天地元气既稀薄又芜杂,两者相差不可计数,无奈之下,司无忧只得继续来吸取妖龙石躯所散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