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村分外安静,在漫天繁星的映照下睡得很是香甜。
村北的大池塘更是消去了白日的喧闹,回归到了大自然的静谧之中。
深色的碧水反射天上的星辉是那么的美丽,令人一见难忘。只是这难得的景致无人欣赏,煞是可惜。
突地,这份宁静被一道黑影打破。这黑影自池塘北方而来,如飞星跳丸急速划破夜空,眨眼间就闪现在池塘北部高坡上。一缕星光正好射下映出黑影真容,原来是那小小年纪的司无忧。
司无忧这时面上与平日截然不同,嘴角轻扬,眉直往上飞,双目更是闪现丝丝电光冷芒,好一份豪情放纵。
只见他上身****,全身只着一短裤,平时遮掩的肌肉全都展现在这无人的夜空下。他那肌肉线条如柔丝滑水,顺畅柔和之处连猎豹也无法媲美。
他在北坡稍一停顿,略微一扫周围,确认无人后,裸足微一用力,整个人鱼跃而下,身子在半空甚至还像鲤鱼那样轻摆扭动,“沙”的一声已入得水里,直视三米多高的北坡如无物。
水中的司无忧,真如蛟龙附身,曲折盘旋,纵情肆意,其游泳的姿态舒展曼妙,比满池的鱼儿还要适意。
一时间,整个池塘的鱼儿被他搅得四散奔逃,好不热闹。
肆意的发泄式耍了一通后,司无忧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呆呆的望着夜空的星星入神。
自从小时候发觉池塘紫气对自己的好处之后,就从不间断的来这里汲取。
后来发现,不只是朝阳金光与水雾交融的紫气有用,单纯的寒雾也有锻体的效果,只不过其性凉寒容易引发自己的寒手症。
记得有次自己贪心吸入过多寒雾,连脑门上都结出了一层薄霜,让他在太阳底下连晒了好几个小时才好。
紫气和寒雾让他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蜕变,自五岁到现在已有六年,自己已经如蛇般蜕了三次皮,虽然每次都是刮骨抽筋般的疼痛,但挺过之后都会让人感觉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似乎连整个生命都得到了进化。
现在的身体,有时候会让司无忧自己感到恐惧,因为它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司无忧并不清楚,只知道北坡那棵叶子黄黄的腰粗大槐树,是自己为了测试力量整个拔出来又栽回去的。晒谷场上的石碾子自己一手就能托起来,一点儿也感不到重。
至于速度,捉狗撵兔子全不在话下。他做过实验,逮只兔子然后让它先跑十秒也逃不脱自己的耳朵和双腿。而速度的极限,也不清楚。因为双腿力道太大,发力之下,路面都经受不住.
司无忧身体还有一点奇异的地方,那就是体内。
紫气和寒雾入体大部分都消耗在了身体的锻造上,其余部分凝成两股或温或寒的气流在全身随意流动。
虽然不是实体,但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这两股气流自形成到现在已然形成规模,流动间自己甚至能听到如大江大河肆意奔腾的咆哮声。
对体内的这两股气流,司无忧也找到了用处,那就是钓鱼。司无忧一介毛头小子能钓的过八十老翁的原因,就在于这两股气流上。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现能指挥温寒气流的,只是在生活中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气流的用法。那本来就是他体内的东西,如臂指使历数应当。
这两股气流的作用真的很大。运用到头部,耳聪目明,头脑清醒;运用到四肢,力量速度更有大大的加成;运用到伤口,可以使其加快愈合。这些种种,都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神乎其神的内功。可
这气流与内功有些不同,它不需修炼,自然壮大。也无法像内功那样给别人运功疗伤什么的。
因为一旦侵入到其他生命体内就会不受控制:两气同出就会爆裂,让那生命体如他实验过的鱼儿那样急速膨胀如球,然后爆成漫天血沫;单用寒气就会把鱼冻成冰坨,比石头还硬;单用温气好点,但是鱼儿也是承受不住,血溃骨酥而亡。
那些鱼儿的惨状让司无忧意识到温寒气流的危险,不敢轻易对生物使用。
但是,这气流可以在非生命体如鱼竿上随意传输。通过鱼竿、鱼线、鱼钩传入气流,就像自己的意识也跟着进去似的,能清晰的感觉到鱼竿顶端的一切,一如亲眼所见。
意识到处,鱼钩立至,运使鱼线也是随心所欲。用这种方法钓鱼又怎能不手到擒来。
经过这几年的钓鱼锻炼,司无忧对这气流的运用越发到了极致,现在手持鱼竿,他能钩中十米之外的蚂蚁,看也不看,随发随中。
就在刚才,司无忧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气流用途。
他发现压缩气流至如小球的时候,自己的身体重量立增百倍,刚才没注意差点把自己闷死在淤泥里;松散气流至稀薄如雾时,自己的身体重量立减过半,在水里只能漂浮在水面,想淹死也难。
“能不能这样。”司无忧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只见他的身体忽地下沉,直到水底,两脚稳稳的站在湿滑的塘泥中,身子挺立如笔,在水底潜流中纹丝不动。
“这是凝气,然后再散气。”
司无忧心念一动,笔立的身子已缓缓的向上飘去。
在星光中,只见光滑如镜的水面,先是一个头顶出现,然后他的整个身体一寸寸慢慢的拔起,好似有人把他自水底均匀托出。
最后他的双脚竟然平平的踏在了水面上。远远望去,真让人感觉他站在实地而不是水里。
司无忧小心翼翼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着脚下的湿润,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竟然真的可以站在水面上,真、真、真的是太好玩了,哈哈哈。”被自己的发现喜盈满心的司无忧终于露出了他孩童的天真一面,大呼大叫起来。
找到新的乐趣的司无忧,全然不顾其他,“啪啪啪……”在水面上快速奔跑起来。水面起先还会出些水花,后来随着他越来越熟习,双脚踏过只是激起极细的波纹,就如枯叶落在水面。
完全激起心中意兴的司无忧,一声低喝,原本快如奔马的身影,猛然加快拉长成了一条黑线,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完全消溶,带着一种诡异且摄人心魄的哨声,围绕池塘水面飞掠盘绕。
到得最后,黑线渐渐淡去,化成一股淡烟,就连那破开空气引起的诡异哨音也逐渐消去。轻烟过处,水面波澜不惊,声势由狂飙突进转为云淡风轻,但速度却更增倍余。
淡淡的星光下,池塘水面轻烟淡笼,恰是一幅画卷。
但这里的轻烟却猛然间直射北坡顶部,无视这几十米的距离,瞬间出现在北坡上。轻烟一聚,显出一条人影,正是那玩的兴尽的司无忧。
司无忧轻喘几下,稍稳了稳心神,一口长气嘘出,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淡然。
抬头看了看天,繁星已渐渐淡去,看来天快亮了,再不回去就迟了,被妈妈逮到可不是好玩的事。每天晚上都趁母亲熟睡之际出来玩水的司无忧,翻墙越窗那是轻车熟路,没发出半点声响就已窜进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的司无忧了无睡意,每天睡足两个小时就够的他,只能靠发呆来打发时间。
双眼无神的望着房顶,司无忧的心里又泛起了自幼便有的疑问。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明显和大池塘有密切的关系,这所有的源头应该就在那池塘水眼里面。
但是,自己虽然能和鱼儿一样在水里呼吸,也不惧那水眼周围的寒气,可是水眼实在太小了,自己下不去啊。
想起水眼,司无忧就憋一肚子火。水眼位于池塘最里面,水深有五米多,一般人还真下不去。
水眼周围不是泥土,而是一种黝黑的石头。这种石头纹理极密,坚硬远超钢铁,任自己力量再大也无法奈得它何。
司无忧拿竹竿探进去量过,下面空旷的很,好像是一个地下溶洞,洞顶与池塘底部相接。
水眼呈圆柱状直上直下,石头厚度也不过五六十公分,可就是只有人脑袋大小,这还是自己这几年用尽手段开拓的结果。
记得这水眼最早不过拳头般大,为了扩大它,司无忧费尽了心力,用上了所有的方法。最后还是用水磨工夫才取得一定的效果。
司无忧现在每天晚上下水玩的时候,都会坚持开一会水眼。当然,不是单纯的用斧砍锥凿,这些工具也凿不动那黑石。他是用体内的紫气。他把紫气运用到手心,凝成一团气态小球,并使其不断高速旋转,这样以紫气中和黑石寒气,高速气流带动池水如砂轮一样研磨黑石。
当然,这样工作相当耗费精力,就连司无忧的怪兽体质也无法长时间进行。
幸好前几日司无忧完成了第三次蜕皮,体质完全变异。
这次蜕变与前两次不同,以前好像在打基础,这第三次却是由鱼到龙的彻底转变,整个人得到了质的升华。
经过三次蜕变后,紫气和寒雾对身体的作用变得细微许多,就好似肚子已经吃饱,再也吃不下多少。这样,身体所吸收的紫寒两气绝大部分都汇入体内那两条气流中,使其快速的壮大起来。
寒气对黑石无用,因为司无忧体内的寒气的源头就是这水眼,黑石在其中不知浸润了多少年,对寒气不仅不怕,还能不断吸收以增强硬度。
紫气经过是寒气蒸腾与朝阳金光融合而成,质性转变成温润阳和,与黑石寒气正好相克。紫气的壮大与司无忧本体能力的蜕变,使得开拓工作出现了一丝曙光。
要都照这几天的进度,只怕用不了一个月,自己就可以进得水眼下面了。近十年的谜底马上就要揭晓,司无忧平静的心湖也不由得泛起了波澜。
稍微躺了一会儿,闹钟就响了起来,五点了,这是司无忧每天起床的时间。
洗漱过后,司无忧转身就进了厨房。不过二十分钟,一锅小米粥,几个煎的金黄的鸡蛋和鱼饼就端上了餐桌。
鱼饼是司无忧的独创,新鲜的鱼肉剁碎掺入几样野菜,再入锅轻煎即可。表皮酥脆,内里鲜嫩多汁,鲜美无比,且无一丝腥味,是无忧妈妈的最爱。
不食荤腥的司无忧只是吃了点鸡蛋和粥,鱼饼是专为妈妈准备的,出锅时就用保温盒保存好了。
略微收拾了一下,司无忧就出门了。清晨的小村,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中,农户里飘出的炊烟,和着青雾像极了少女的轻愁,为这小村妆点了几分颜色。
司无忧来到池塘边先是来回跑了几趟,活络一下身子,接着就打起了军体拳。
这套拳法听白爷爷说是在抗战时期由几位民间国术高手合力创出传下来的,非常了不得,也是白爷爷他们几个从无数场战役中活下来的凭仗之一。
司无忧安着套路一气打下来,直似行云流水,一招一式莫不中距,但拳脚开合之间,却隐隐传出一丝低沉沉的雷音。
宛如传自天际的雷音随着司无忧的拳脚高低起伏不定,细细听来,却好像符合了古战场战鼓的节奏。
司无忧现在一举一动,一拳一肘之间,莫不杀机暗藏,胆小的人不要说过上两招,就是站的近了,也会莫名的心神失守、小腿发软的。
司无忧一套拳打的端是惊人,只可惜无人欣赏。这两年来,白老爷子几个年岁都大了,再也承受不住池塘清晨过重的寒气。所以早晨来这里溜达的就只有司无忧一个人了。
司无忧收招敛式,站定长出一口白气。这道白气又急又快,好似一道利箭,直把晨雾穿出个长长的空洞,才慢慢消散了去。
恰在这时,新一天的太阳出来了。
司无忧站在池塘边,宛如君王降临,池面蒸腾的紫气纷纷向他聚来,好似满空离弦之箭齐射一人。
司无忧衣服轻鼓,身周起了一阵旋风,满池紫气,无论远近,尽被他吸纳吞噬。今日身边无人,吸纳紫气不似往日那般小心。
几个呼吸间,紫气就被一扫而空,司无忧摸了摸肚皮,脸上意犹未尽,这紫气每天就这么点,慢慢的逐渐跟不上寒气的进度了。
他那寒气虽然也是来自池塘,但是可以随时补充,池底水眼乃是寒气源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