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圣诞节的前一个月,有活跃分子提议说,组织一次比较大型的圣诞晚会,这样才不给大学留遗憾。
自然而然的,晚会组织和节目策划这些事情就落在我们这些非考研者身上。我导演了一个话剧,叫做《河东狮吼现代版》。
剧本写好后,选演员却是个令人头疼的活,主要演员需要5个人,三女两男。学理工的同学们,你们懂的,稍有点呆板。因为排演话剧是个耗时间耗精力的活,我不好意思找考研的,只好在有限的范围内选了几个比较活跃的同学,自然包括张剑南。女生这边,选了几个,试角的时候觉得不合适,就咬咬牙自己演了一角。
排演的那段时间很开心,大家经常被某些人怪异的语调和表情逗得捧腹大笑。尤其是张剑南,简直是个活宝,给大家带来了很多欢乐。
苏钲来探过几次班,但每次都不太高兴的样子,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
终于有一次他来时刚好是我和张剑南的一场对手戏,本来演的好好的,苏钲突然大声说:“丛无,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事情。”
我看了看一脸不高兴的苏钲,说:“你等我两分钟,把这一段演完好吗?”
我那一段演完后,抱歉的跟大家说:“大家继续,不好意思我离开一下。”
我来到苏钲旁边,他还是一脸不悦的样子。我说:“怎么了苏钲?”
他说:“丛无,你最近忙话剧都不理我了。”
我挽着他胳膊说:“不高兴啦?那我从明天开始陪你上自习好不好?反正我们排演的差不多了,还有3天圣诞节,到时候上场前最后彩排一次就OK啦。”
“没有……这段时间我忙着考研,没时间陪你,你不会怪我吧?”苏钲问。
我笑了一下,说:“哎呀不会啦,放心啦,你去上自习吧,我要回去继续咯。”说着,我准备转身离开。
苏钲却一把抓住我,说:“其实我是怕……”
我问:“你怕什么?”
“怕你太累。”苏钲闪烁其词的说。
我趁没人注意,悄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放心啦,没事的,我回去了啊。”
其实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是看到我和张剑南在一起,又犯了老毛病。我懒得理他,他不承认,我也就装不知道。
圣诞节那天,我们是倒数第二个节目。临上场前大家都有些紧张,毕竟是在学校剧院,台下一片都是理工学院N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啊。
我给大家打气说:“不要紧张,就我们平时的水平发挥就很好啦。到时候把观众想象成大白菜,我们是在白菜地中表演。”
这时候主持人报幕了:“接下来请大家欣赏话剧《河东狮吼现代版》,导演:丛无。表演者:张剑南,……”
我伸出手,接着大家的手都叠上来,齐声喊:“加油!”
一开始大家有点怯场,台词也说得有些生硬,当张剑南出场后,他搞怪的表演引得观众阵阵笑声。大家的神经开始松弛下来,表演的也开始生动活泼了。我在后台,听见台下阵阵的笑声,顿时觉得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到了我和张剑南的戏份,我上场后,张剑南给我使了一个眼神,我知道他是想鼓励我,我偷偷用眼神回应后,镇定的开始表演。
我在张剑南说台词的间隙偷偷搜寻苏钲,结果看到他一脸的阴云密布。
我回过神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全场很安静,没有人说话,我看了眼张剑南,他满眼疑惑,旋即重复了一下台词:“老婆,我问你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削好了。”接着临时补充道:“虽然老婆你总是对我爱理不理的,但我还是喜欢你。”然后做出一副恶心人的陶醉表情。
台下一阵哄笑。
张剑南解救了我,也解救了我们的话剧。接下来我们顺利的演完,没再出什么差错。
在谢幕时,张剑南站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同谢幕。台下的掌声很热烈,我趁机说:“多亏你。”他握紧了我的手,冲我笑了一下,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下台后,我坐回苏钲旁边,苏钲还是那副死样子,我没话找话的说了两句,被遭到了无视。我气呼呼的转过身,不再理他。
很快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了,主持人出来谢幕后理工学院的同学们在喧闹中散场了。
我们专业的同学没有动,按照之前说好的,我们还有一个拆礼物的环节。按照要求,我们准备的礼物价值要低于50元钱,写上对别人的祝福并署上自己的名字包装好后统一放到一个大纸箱里,供大家随机拿取。
我拿到了一个淡紫色的小盒子,冲苏钲摇了摇说:“让我来看看是什么。”然后调皮的说:“不会是你的吧?”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副手套,纸条上写着:我爱河东狮——ZJN。
我下意识的把纸条藏到身后,但是毫无疑问的,苏钲肯定看到了上面写的字,不难猜出ZJN代表了谁。
“你们还真是有缘啊。他给你的祝福还真是特别啊。”苏钲酸溜溜的说。
“你看到了啊,我只是随便拿的啊。”我辩解道。
“所以说你们有缘嘛。”苏钲继续说,“你怎么没随便拿到我的呢。”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终于爆发了:“苏钲,我忍了你很久了,我和张剑南什么也没有,你别老这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好不好!”
苏钲夺过我手中的纸条,挥舞着问我:“这叫什么也没有?这叫什么也没有!”
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我一时气结,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浮出了眼眶,瞪着双眼怒视着苏钲。
苏钲走近一步说:“没话说了吧,没话说就企图用眼泪迷惑我是吧?”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苏钲,你一直都不相信我对吧?”
“是你不值得相信。你在台上和他眉来眼去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苏钲说。
“苏钲,我再说一遍,我跟张剑南什么都没有。对,他是喜欢我,但是我喜欢的只有你啊。”我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以前你误解我也好冤枉我也好,我都没有追究。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对我的爱情一直都建立在不信任的基础上……现在我累了,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了,反正你什么都不会相信。苏钲,我们分手吧,我们的第三者就是你的猜疑和不自信!”
我表面上说的很坚决,其实我心里很怕,很怕我和苏钲就这样完了。如果他认一下错,如果他抱抱我哄哄我,或许我会心软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苏钲只是淡淡的说:“好吧。”
他就这样轻率的答应了分手,眉头没皱一下,眼泪没掉一滴,用3秒钟下了决定。我一阵悲凉袭上心头,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到底有多重?
我说:“很好,那么现在大家都解脱了。”我强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张剑南挥舞着一个橘色的盒子跑过来对我说:“丛无丛无,我拿到的礼物是你的哦!是个不倒翁,哦耶!你拿到的是谁的?”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还真是巧了,巧的如此不真实。
我把那个淡紫色的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纸条上写的话,算数吗?”
张剑南紧张的看了看我身后的苏钲,我大声说:“问你呢,算数吗?!”
张剑南犹犹豫豫的说:“算数……丛无你怎么了?没想到我的盒子那么巧落在你手里啊……”
“别废话,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我说。
“别说胡话,你和苏钲是不是吵架了。”张剑南瞟了一眼苏钲,小声的问我。
“我们分手了,我想做你女朋友。”我故意大声说。
“你是在赌气吧?”张剑南说。
“不是!”我想都没想,大声的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剧院。
张剑南跟在我后面喋喋不休的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一门心思的朝宿舍走。我心里不甘原来我在苏钲心中只是这么轻的分量,我以为我们感情很深,以为毕业后我会跟他一起去北京,以为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原来一切只是我臆想!
走到宿舍门口时,张剑南一把拉住了我:“丛无,我当然希望你做我女朋友,但是我更希望看到你开心。说真的,不管你在谁身边,我都会一样在乎你。我希望你回去冷静想一下,而不是拿我当报复苏钲的工具。”
我看着张剑南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不用考虑,我是说真的。”说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像是在说服自己:“那个礼物盒子就是天意……我累了,再见。”然后我转身上了楼。
躺在床上,在流尽最后一滴泪后,我对自己说:苏钲,再见。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