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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阴魂不散

梁辰呆呆的坐在燕长天的旁边,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最终确定这个刚刚拜的师父是死了。梁辰在船舱内找了一片帆布盖在他的尸体上,然后郑重跪在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前几天,传授《太玄经》的老人死了,今天,刚拜的师父也死了。梁辰不禁感到人世无常,聚散无定,一股不可抑止的沉重涌上心头。不过当他想起如人间地狱的郭北县,父亲的死,母亲的生死未卜,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压制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悲伤痛苦的时候,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允许浪费太多的时间。梁辰想着,开始凝神聚气,运转《太玄经》。他对《太玄经》前面的凝神聚气和吐故纳新都已经非常熟练,真气一路沿着经脉游走,越积越大,从小溪变成大河,以前一直没能到达的经脉现在也是畅通无阻。加上现在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体内形成小周天,真气源源不绝,他感觉感觉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一切都感觉是那么的活泼生灵真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辰睁开眼睛,感觉神清气爽,发现天也已经大亮。等他回过神来,想起底仓还有十几个船员和水手,不禁一震。现在师父燕长天已经死了,自己虽然达到炼气九重,也练了几手剑法,但对敌经验并不多,如果被他们跑了出来必是麻烦多多,他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将其全部重新擒拿下来。

等他急急走进底仓,见十几个船员水手都是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看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师父燕长天的功力深厚,点的穴三个时辰都还没自动解掉。梁辰想着重新检查了一边绑在他们身上的绳索,发现不够结实的又重新绑了一遍。他没有燕长天的惊人修为,不敢放这些人出来帮忙开船,又不想多造杀虐,所以只能继续将他们困在下面。

将底仓的事情办妥,梁辰找了点干粮走到船头一边吃一边观察,看能不能找到陆地。但是在他填饱肚子后也没看到有一点陆地的迹象,正当他准备打坐运功的时候,突然发现海面很远的地方有个黑点。虽然此时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是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他根本分辨不出那个黑点究竟是陆地还是船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

就在梁辰遥望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心里一喜,因为他看见的那个黑点是在移动的,是一条船。无论是从老人口里还是师父燕长天的讲说,八百里海域的幽海都是一个恐怖神秘的存在。只要知道这片海域的,都没有愿意进入,就算是经过旁边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让这片海域给吞噬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看见了船,茫茫大海中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惊讶。不过就当他想深一层的时候,同时一惊。如果是傀儡道人的船呢?需要知道的是,在这片海域貌似只有魔狱岛的船可以正常安全出入。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凭借了什么东西能自由穿梭其中,但不排除那条正乘风破浪而来的船是魔狱岛的船。

很有可能!梁辰想到这里连忙走到船舱中,找了一条大麻袋将师父燕长天的尸体装起来,然后绑上一块沉重的压舱石拖到船尾边上。如果来的是傀儡道人他们,那他就要将师父燕长天抛到海里,免得让他们糟蹋了。

等忙完这些,他又找到一些干粮和淡水用袋子装好以防万一,然后按剑而立,默默等待着来船。

终于距离不足两里,梁辰已经能清楚看见来船上的人。他心里猛地沉了下去,连忙跑到船尾将装有师父燕长天尸体的大麻袋推到了海里。

好的不灵坏的灵,船上的竟然真是傀儡道人一行。想不到他们不但没死而且阴魂不散,昨天的狂风暴雨也阻止不了他们。

“船上的人马上将船停下来,现在停船还有命在,如果不停抓住了定杀不饶。”

“快停船!”

“停船!”

“停下来!”

隔了差不多还有一里,船上的人就不断大喊着叫嚣着。

梁辰跑到船头,看了看船舵,最终只能叹息着走开。他虽然会游泳,却从来没有接触过船,更不用说开。他又走到船头,眯着眼睛四处遥望,可是茫茫大海中除了近在眼前的魔狱岛的船,根本看不见一丝其它事物的踪迹,没有游鱼没有海鸥,更不用说岛屿陆地。

他感觉到深深的绝望,魔狱岛的船每靠近一点他就走向死亡一步。

难道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梁辰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定定地看着来船。

“你这臭小子,想不到我魔狱岛藏在幽海中,而且戒备森严,竟然让你给潜伏了进来。林边,你倒是有几分能耐。快说,你与燕长天是什么关系?”

原来由于事发匆匆,他们并没有查清楚,还以为我是藏在狱卫里面的奸细,是来帮助师父逃离魔狱岛的。梁辰听到他们的喊话,不禁想到。

“嘿嘿,小子,傀儡血煞钉又叫千里追魂钉,只要燕长天身上一日没逼出傀儡血煞钉,他就别想摆脱道爷的追踪。燕长天呢,怎么不出来见人啊?道爷可是追了一夜半天啊!”傀儡道人站在船头上闻着,声如擂鼓,“如此盛情,是生是死,好歹让道爷我见见啊!”

梁辰闻言脸色一变,想不到这傀儡道人的真气这么浑厚,隔着几百丈的距离,声音竟然还是震耳欲聋。想到这里他也不甘示弱,高声说道:“家师正在休息,你们这些苍蝇嗡嗡作响,小心吵醒了他要立即拿你们开刀。”

“休息?休养才是真的吧,哈哈哈。”傀儡道人大声笑道,“中了道爷的傀儡血煞钉,就算曾经是猛虎,现在也变成病猫了。来人,泼油扔火把。”

“扔!”

一声令下,十几个装了火油的罐子和几十支熊熊燃烧着的火把被远远抛向梁辰所在的补给船的船头。

呼——轰——补给船虽然一夜淋雨甲板现在还没干,但是现在热油烈火,一下子就猛烈燃烧起来。火势冲天,靠人力根本是扑灭不了。梁辰见状毫无办法,只能闪到船尾,手里拿着一根缆绳,看情况随时跳到海里。

“这么猛的火都没有出来,燕长天果然是不行了。船靠过去,别贴太近。杀了那小子,生擒燕长天。”傀儡道人眼看火势越来越高,于是吩咐道。

“杀了那小子,生擒燕长天,冲啊!”

补给船非常大,船头的火势一时没有祸及船尾。八个凶神恶煞的狱卫跳到船尾,立即杀向梁辰,恨不得将他切成碎片,以将功补过。就是因为梁辰,燕长天才能逃走,这次如果不能将燕长天抓住,就算他们是狱卫也要被傀儡道人炼成尸人。

梁辰见八方来袭,连忙气转乾坤,真气一贯立即就是一招剑雨飘零,运剑的手法带着《挪移小剑》的细腻与柔和,剑光如雨闪烁四面。

锵锵锵锵锵……

一连串又急又快的刀剑撞击声,梁辰将八把临头的大刀全都震退。接着毫不犹豫,长剑在他的手腕中灵活一转,剑影留痕剑意顺势而生,剑气如长虹贯日横扫而出。

当当当当当当……

八把大刀几乎同时折断,然剑气去势不止,嗖的破布血溅,八个狱卫惨叫着往后便跌。

“畜生,道爷面前还敢伤人,就是燕长天也救不了你。”傀儡道人大叫一声如大鹏展翅一样飞扑而来,大手箕张宛如苍鹰搏兔,既迅又猛。

傀儡道人的手还没抓到,梁辰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一空,气息窒滞呼吸不畅,而且连身形也好像被定住了动弹不得。周围三面临海,他退无可退。而且就算是退,没练过轻功步法的他也比不上傀儡道人快。

“拼了!”梁辰真气狂转,全身一松,真气好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从气海中涌出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在经脉中狂暴开来。梁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几乎快要被真气胀破,连忙集中精神聚起剑意。”

“剑气长江!”梁辰挥剑急斩,体内狂暴的真气顿时有了出口,顺着长剑一泻千里,朝凌空飞扑的傀儡道人冲击而去。剑气如长江大河滚滚,汹涌滔滔,狂放恣肆。

“好大的剑气!刀兵符!”傀儡道人惊叫一声,大手疾收,抛出一张灵符。灵符见风即涨,一下子化为一张一人大小的巨符挡在傀儡道人的前面。

轰!

刀兵符一冲而破全部粉碎,剑气长江的剑气冲破刀兵符,但是却依然不绝,傀儡道人见状急退几步,仍然没消。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并不出众一味只会庇护在燕长天麾下的小子竟然有如此深厚的真气、如此犀利的剑法、杀人如割草一样的剑气。他惊骇之间顾不得面子,突然狠狠身形一个扭曲,啪的一声闷响将自己狠狠甩在甲板上。然后听见嗖的一声,剑气从他头顶一掠而过,掉下几根断发。

“这是什么剑法?小子,你弄得道爷如此狼狈,实在是碎尸万段也不能消除我心头怒火之万一。”傀儡道人为了躲避梁辰的剑气长江不惜用怪招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他虽然达到炼气境巅峰只要运转真气几下就能消肿止痛,但在一个几乎是手到擒来的小辈剑下出丑,他已经是怒火中烧,五内俱焚。

“天地水灵,听吾号令,水龙吟,疾!”傀儡道人捏诀念咒,一条水桶粗的水龙从海中冲天而起,龙吟高亢,气焰滔天。随着傀儡道人一声“疾”,水龙席卷而下,朝着梁辰翻江倒海而来。

梁辰是第二次看见傀儡道人施法,上次是隔岸观火没有太深的体会,只是觉得神奇不可思议。但他现在身临其境,顿觉无可抵挡。一头海水凝聚而成的水龙席卷着猛冲过来,威势如山。他只来得及将真气遍布全身,然后一步往船外跳去。

轰隆一声巨响,梁辰觉得好像被一架飞奔中的六驹马车猛地撞了一下,一下子被撞飞五丈远。遍布他全身的真气好像气泡一样一下子破裂,五脏六腑都翻转过来,鲜血抑制不住不断往嘴里涌,神识一暗几乎要昏过去。好像是过了一万年,也好想只是一瞬间,梁辰感觉到骨架子都散了,全身冰冷,一张口顿时又苦又涩的海水往嘴里涌。

“小子,敢伤道爷,到海底里躺着吧!”傀儡道人说着拾起甲板上的一把断刀,想要将梁辰钉死在海里。

“那是什么?”就在傀儡道人抬起手的时候,旁边一个被剑气所伤的狱卫突然双眼凸睁盯着他的背后绝望的咆哮道。

傀儡道人拿着断刀回头一看,顿时看见天上狂云滚滚黑压压地朝着海面席卷而下,而就在不远的海面上不知何时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漩涡,海水源源不绝往里面旋转而下,那漩涡中心深不见底,幽碧森然,仿佛里面就是九幽地狱,一切的鬼怪妖魔到了里面都要被镇压杀死。

“怎么办,漩涡在不断快速扩大,就要到这里了。”

“啊,来了!”

“不要,救救我,我不想死。”

几乎就在眨眼的瞬间,傀儡道人回头都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来,那可以容纳大山吞噬万物的巨大漩涡已经扩大到了补给船的旁边。补给船被漩涡的强大漩力一吸,顿时好像离铉的箭一样飞速往里面冲去。

傀儡道人魂飞天外,疯狂地往小船上掠去,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船内的燕长天是是死是活。生死存亡之际,炼气境九重巅峰的他逃命心法过人一步之间跨到了小船上,但此时小船也已经在漩涡的旋转范围内,正被一点点扯向漩涡中心。

砰一声巨响,烧掉一半的补给船在巨大的漩力之下一下子散架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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