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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被前辈嫉妒的人生

人生有时就是这么的变化无常。当一个人人生遭遇某些挫折之时,往往不知不觉中他的命运却在改善。而当一个人志得意满的时候,挫折与失败却悄悄地来临。贾谊的人生,正好印证了这个道理。

贾谊刚被汉文帝看重之际,他便大刀阔斧地向刘恒推出了“改正朔,易服色”等一系列体制变革措施,目的是为了巩固汉朝的统治。可汉文帝由于刚即位不久,他担心如此大规模的变革一定会遇到不小的阻力,从而造成不稳定的局面出现。而现在刘恒最重要的任务便是维稳,纵使他内心赞同贾谊的主张,短时间内也不会按照贾谊的建议去做。贾谊第一次的政治活动便如此被刘恒给搁置了起来,这算是他的第一次挫折。

但这次挫折并不是贾谊人生真正的挫折,因为它并没打击贾谊的信心与破坏他的前程。相反,刘恒对贾谊如此有魄力有远见的政治主张非常的欣赏,虽然并未采纳,但内心却由衷地佩服与亲睐贾谊。如果贾谊日后能够提出一些合适与合理的主张,那刘恒则一定会采纳,他的前程也会是一片大好!贾谊看中了自己人生的这次机遇,他没有错过,而是要牢牢地把握住它。于是,他在政治上的第二次发力来临了。

这一次贾谊在政治上的主张,显得比上一次更加的沉稳与现实的多了,因为他关注的是关于国家经济方面的问题。由于西汉是标准的封建制国家,所以国家的经济命脉便是农业。因此,贾谊的这个主张便是围绕农业的问题来谈的。他给汉文帝上了一道千古留名的名篇——《论积贮疏》。

《论积贮疏》全文很短,也就百来字,但其内容却是十分的丰富的。所谓的“积贮”,说白了便是要懂得存储,存储对于国家最为重要的东西——粮食。

《论积贮疏》全文非常简短明白的告诉了汉文帝一个道理,那便是“仓廪实而知”。只有当物质充足的时候,国家才谈得上去做其他的事情。如果百姓连肚子都吃不饱,那说再多的东西都是多余的。这是贾谊从《管子》中摘引的观点:“仓廪实而知礼节”。

所以,贾谊向刘恒建议,一定要重视国家粮食不足的问题。同时,他也指出了当今社会的许多经济弊端,而其中最大的弊端,便是享受者多,生产者少。

如果整个社会少数人积聚了大量的财富并且好吃懒做的话,那社会矛盾便会非常的尖锐。同时,生产者少,享受着多,再加上国家又没有相应的“积贮”,则更是国家的一大灾难。因此,贾谊提醒刘恒,一定要注意和重视这个问题。

最后,贾谊又从自然灾害方面来论证“积贮”的重要性。他指出,如果国家遇到什么重特大的自然灾害,例如洪涝灾害或者旱灾,粮食歉收从而爆发饥荒,国家拿不出物资来救助百姓的话,则社会一定会陷入大的****。

贾谊的这封上疏,从这三个方面来向汉文帝刘恒论述了“积贮”对于国家的重要,可以说,是说的非常的透彻与切中时弊的,这反映了贾谊的确在政治方面有着出众的才华。

纵观当时的社会背景,我们便能理解贾谊这封《论积贮疏》提出的意义与理解它的影响,这得从西汉立国初年说起。

之前我们也曾说过,由于秦末战争和楚汉战争,西汉初年的经济是几乎全面崩溃了的,各方面全都是一副十分萧条的场景。

由于战争的影响,各地的农业生产无法得到保证,所以受到供给的影响,价格便出现了很大的波动。而这个波动,主要是朝价格不断上涨方面走的。

粮食的价格高的离谱,而且很多时候哪怕是有钱都买不到吃的东西,这让百姓的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史书记载,有些粮食短缺严重的地区,甚至出现了人与人互吃的惨状。

不过这也是整个社会的通病。哪怕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皇帝,也受到了经济凋敝的影响,例如皇帝每次出行,按照礼节必须是给皇帝的车驾配备四匹毛色相同的马匹的。但很可惜,纵使政府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找到四匹毛色相同的马,所以皇帝每次出行,坐的虽是马车,但确实五颜六色,肥瘦不一的马车,这就有些不太好看了,但这是无奈之举。

官吏出行,则比皇帝还差。皇帝再怎么说也有马车坐,但官员根本没有。于是没有办法,他们就想出了其他的办法,出行不坐马车,改坐牛车,这也使得坐牛车出行“流行”了一段时间。但这只是调侃,这种情况实际上反应出的,是当时落后凋敝的经济状况。

为此,刘邦和吕雉主政时期推出了一系列的重农抑商的措施,这个以前讲过,这些措施的作用是帮助西汉经济得到了一些恢复和发展。但到了汉文帝的时候,新的矛盾问题便又出现,这个问题便是日益严峻的土地兼并的问题。

所谓的土地兼并,其实就是有钱人不断买贫穷人的土地,从而让自己的地越来越大,这是一种有着很多弊端的情况。

土地兼并的直接后果,是让大量的土地集中到了少部分人的手里,从而造成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变得无家可归。而这些失去土地的人为了谋生,则会大量的涌入城市,从而给城市造成很大的压力。

少部分人拥有大量的土地,也便是占据了社会大量的财富。多数农民失去土地,也就是失去了生产能力,这便是贾谊在《论积贮疏》中所说的“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

如此严峻的社会问题,日益成为了西汉王朝一颗潜在的定时炸弹。粮食短缺再加上国家没有相应的“积贮”,一旦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则必然会使这个脆弱的政府垮台,更何况现在天灾人祸已经日益摆在眼前:北方匈奴威胁与日俱增,每年也会定期发生相应的自然灾害。

贾谊眼光犀利地看出了这一社会弊端,所以他经过精心地调查和准备之后,写下了这篇著名的《论积贮疏》,然后交给了刘恒。

果然,刘恒看过之后,心中立刻引发了对这个问题的担忧,并且马上采取了针对贾谊提出问题的各项解决办法。

刘恒之所以这回如此爽快地赞同了贾谊的政治主张,主要的原因便是贾谊此番的确切中了当时国家的一个重大问题。而且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刘恒几乎不会遇到什么影响稳定的阻力,相反这还是更加维稳的举动。让国家变得更加富强,不正是巩固其自身地位的最好物质保障吗?

因此,刘恒十分迅速的同意了贾谊的观点,他开始推行大规模的增加粮食生产的举措。

刘恒采取的举措,是鼓励人民大范围的垦荒。由于战争破坏,很多土地变得鸟无人烟,成为了荒地,大规模的垦荒有助于解决粮食短缺问题,以及缓解土地兼并问题,减少流民。但这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这也不能怪刘恒。土地兼并是封建制国家的基本矛盾,除非是这种国家体制变革,否则矛盾便不会消失。正如资本主义制度的主要矛盾是生产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经济危机的不断循环爆发便是这种矛盾的体现。

为了推行垦荒政策,刘恒也亲自穿上了农民的衣服,下田种了一回地,不过这纯属政治作秀。刘恒没做过农民,而且他这次种地也只是随便一种,并不能有什么收成,因此这不能算农业生产。不过刘恒的目的并不是希望自己种的地长出多少粮食,而是希望自己的这种亲自下地干活的举动能够激发天下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从而提高农业收成。这是政治家的主要目的。

《论积贮疏》的提出让贾谊的事业走向了顶峰,他因此更加受到了刘恒的器重与重用。刘恒日后修改了汉朝的很多法令和法律,贾谊都参与了其中。而后来刘恒的一项举动,也与贾谊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个举动,便是刘恒的“列侯就国”行动。这算是贾谊在政治上的第三次发力。

所谓的“列侯就国”行动,就是指所有被封为侯爵的人,全都到自己的封地去生活。

列侯是一种爵位,也是古代的一种“工资制度”。西汉时期虽然有了工资制度,就是发粮食。但很大程度上,一些主要官员的收入还是依靠他的封地收入。皇帝给一些为国家做出过特殊贡献的人一块封地,基本上都是一个县城。然后这个县城的所有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口都归受封者所有,这些人口要按期给受封者缴纳赋税,这个赋税便是受封者的工资。

按照规定,一般而言受封为列侯的人都要到自己的封地去生活。例如周勃的封地是绛,他就应该到绛地去。不过由于很多受封的官员同时也在朝中担任官职,而许多受封的皇亲国戚又贪图京城的繁华舒适,不愿到自己封地那些穷乡僻壤里去。所以这些人都是拿着封地的钱,住在国家的首都里,这就给国家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因此,贾谊向刘恒建议,让这些有侯爵的人都去自己的封地,这样可以减轻许多政府的压力,刘恒采纳了他的建议。

不过这实行起来有很大的困难,毕竟这会触及许多权贵之人的利益。周勃刚当上丞相不久就被刘恒免相,让其会封地去养老,很大程度上受到这个政策的影响。虽然不久之后周勃就回来了,但由于刘恒强有力的推行措施,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列侯真的被赶回了自己的封地。因此,幕后的策划者贾谊,也就得罪了许多权贵之人,这为日后贾谊的人生埋下了伏笔。

由于贾谊初到朝廷不久,就接连提出了许多有远见有意义的政策主张,刘恒对他是非常的信赖和重用的,接连给他升了好几次职位。贾谊的仕途也因此顺风顺水,让不少同龄人眼红。

而在本章的开头,我们也说过了,当一个人志得意满的时候,往往厄运也会降临到他的头上,这句话放在贾谊身上一点也不假。

由于贾谊在官场上得意太多,得利太快,这引来了不少元老级别官员的嫉妒。例如周勃,灌婴,张相如,冯敬等等。这些人都是当年打天下的大功臣,是国家的元老级人物,也是所谓的“栋梁之才”,他们在西汉的地位和影响是毋庸置疑的大的。贾谊对他们而言,按理说是和普通的小孩没什么两样的,毕竟他们当年在杀敌之时,贾谊还没有出生。但事实却是,他们这些殿堂级别的人物,偏偏对贾谊的仕途产生了深深地嫉妒与眼红,贾谊的行事主张也让他们非常的不满和恼火。双方之间的矛盾斗争,即将一触即发。

那么,在这场年龄差距悬殊的政治斗争中,获胜的会是哪一方?贾谊这个被前辈嫉妒了的人生,又会朝哪个方向走呢?

下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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