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裴庆天,身材高大,正值壮年,身上没有丝毫的玄功波动,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面带笑容也让人觉得阴郁,好像有着很重的心事,让重楼觉得不舒服。
重楼闻言不语,裴庆天道:“我知晓蝶儿让你参加城中武会的事情,她一直以为我是为了稳固城主府的地位而将她牺牲。”重楼不语,静待下文。
“城主府的地位虽然重要,也不必用我的女儿来巩固。大陆势力凶险,我只是想让她一直留在城中,过平淡的生活,不想让她日后走进大陆。五云城在整个大陆上算不得什么大城,凶险亦少。在城中找一个好人家,留在城中平静地度过一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重楼能够理解裴庆天,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进入到大陆的争斗之中,面对未知的凶险。
裴庆天又道:“我也一直以为她会听从我的安排,只是得析她暗中要你帮忙的事后,感觉到自己的决定或许是错的。”
重楼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即便你是她的父亲也该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裴庆天轻叹一声,道:“我又何尝不懂这些?这次回来原本以为她只是不想听从安排,所以才找你,不过又听闻她动用城主府的力量帮救你,才知晓她对你有意。我曾对她说过,如果她不愿嫁,我也不会强迫她,蝶儿一向听话,未曾忤逆过我的意思,若非她对你有意,也不会出手救你,所谓的等价交换,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明白像你这样的天才,定有着不凡的来历,只是希望你能留在城中。不过为了我的女儿,我帮你将城的大敌灭掉,希望你留在城中,不让蝶儿走出这座城。”
裴庆天身为一城之主,与重楼如此客气,出动城主府的力量灭掉温家,让重楼留在城中,只为了自己的女儿不走进大陆。
重楼面色有些尴尬,城主帮他灭掉了温家,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恩情。让他不知该如何报达。
重楼道:“谢城主大人恩情,后日若有事用得着晚辈,晚辈绝不推托。”他如何不知裴蝶儿对他有意,他不相信裴蝶儿帮救他性命,只是为了让他活命参加武会。而一个女子如此帮他,他亦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然而......
重楼决定据实相告,道:“城主的大恩重楼无以为报,只是重楼无法留在城中,我走出大陆,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注定要在大陆上漂泊,无法定居于五云城。”
裴庆天闻言面色有些阴沉,他一城之主,与重楼平等交谈,甚至是在求重楼留在城中,依然遭到了拒绝,让他一城之主的身份情何以堪。
不过城主还是忍了下来,道:“你若留在城主,半个五云城便是你的,有半个五云城,还敌不过你一个未知的身份吗?”话语中带着一些怒气。
重楼是不可能留在五云城的,道:“你有亲人,不明白一个人的苦。一个人在林间,整日与野兽拼杀,随时会有丧命的危险,可是我也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一个无根的浪子,最渴望的就是能够寻到自己的根,找到自己的亲人,找到自己的家。
重楼又道:“在找到自己的身世,找到自己的亲人之前,我注定漂泊。或许我很快就能寻到自己的身世,也或许一辈子都要在大陆上漂泊,我无法留在城中。”
裴庆天心有怒意,听到重楼的解释也渐渐淡了许多,叹息一声:“你走吧!尽早离开五云城!”
重楼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刚出门正好看到了眼带泪花的裴蝶儿,身体顿时一震,停滞片刻,又向前走去。
“你若注定漂泊,我可与你浪迹于天涯!”裴蝶儿在后面呼喊。爱情本就是奇妙的东西,为了与自己所爱的人,可付出一切。重楼身体又是一震,却没有停下,一个女子如此死心踏地想要与他在一起,让他如何能不感动,可他又如何能让裴蝶儿与他一起流浪。
“你可曾对我有丝毫情意?”裴蝶儿的声音并不大,却让重楼的心颤抖。重楼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有情无情又能如何?”
“你可曾对我有过情意?”裴蝶儿的声音复平淡,眼里还带着一丝希望。
“没有!”重楼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大步离去,没有再回头,伤害一个深爱的人是何等的痛苦?
裴蝶儿没有再问,也不必再问,已泪流满面。他们相识不过数月,但爱情并不是时间可以决定的,日久会生情,更多的是心在一瞬间的颤动。裴庆天没有出言安慰他的女儿,心结只能靠自己来打开。
走在街上,重楼心中一阵烦闷,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家酒楼。随意找了个座坐了下来。
“伙计,炒几样菜,拿壶酒来。”
好酒好菜上来,重楼却是只喝酒,不吃菜,借酒浇愁,又如何能将愁苦浇灭?
“太虚云空上,重楼天上来。我辈自张狂,休管地与天。”重楼已醉,不知自何处来的诗意。
“好诗!果真是好诗!宝骑千里行,流云九天外。我自天门外,求仙问宝诀!”一人白衣宝马,虚空而来,飘飘然若世外仙人,惹得街上行人一阵阵惊叹。御空而来的仙人,是成神路上的强者。
神路强者不现于世,这时竟然有一个御空强者出现,不仅如此,座下宝马亦可虚空而行,令人赞叹。白马于酒楼之上虚空而立,仙人飘飘下,走入酒楼,径自到了重楼的桌前。
“这位朋友果然好才气!不若对饮如何?”白衣仙人欲与重楼一同饮酒。
“坐!你我同饮!”重楼酒过三巡,酒不醉人人自醉,也不理会来的是何人。
“太白何苍苍,星辰森上列,去天三百尺,缥缈与世绝!”
“凤飞九千仞,五章备彩珍,衔书且虚归,空入山林间。”
......
两人对饮,一杯美酒便是一首好诗,渐渐引来不少人围观,重楼大醉之下,像是真个把愁绪抛到了九霄云外,豪情万丈,晃晃悠悠,佳句连连。白衣的仙人未醉,但全然不顾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酒楼里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