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瓦飞阁,紫府府邸金碧辉煌,好生大气奢糜。
马匹已让小厮牵下去喂食照看,紫府的老管家带着黎姜和韩敏径直走向迎客大殿,唤来丫鬟沏茶,老管家和气地道:“请用茶,二少爷和老爷正在书房议事,两位稍等。”一个头扎发包,聪慧伶俐的小丫鬟把茶杯送到黎姜和韩敏的手中,亦附和:“请喝茶。”
韩敏就势把茶杯放在案几上,秀气的眉上扬:“紫大人府上的门槛可真是高,差点我都绊了一跤。”老管家看了眼黎姜,待瞧得黎姜淡然喝茶对韩敏的话置若未闻,笑了笑,收回目光:“公子说笑了,这些个护卫是粗俗鲁莽之人,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是吗?我若没点功夫在身,今儿那帮孙子恐怕能废了我!”
老管家面色有些僵硬,眼里已经有了几份不耐。黎姜轻叹一声,嘘出一口热气:“管家莫怪,他性子急了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也一股脑说了出来。只是紫府的护卫确实猖獗了些,若哪天来了个金贵的人拜访你家老爷,这气,他可受不了。”
老管家诺着声,腰间习惯地微躬。
“劳烦管家了,我们便在这候着,紫二公子何时腾出空还得麻烦管家过来通报声儿。”
“是,那老奴就先告退了。”老管家瞥了眼韩敏,袖子一拂走出大殿:“小月,你好好伺候着,要是怠慢了有你好看的!”
小丫鬟瑟缩了一下,转眼对上黎姜的双眸时立刻把头埋了下去。
三人无言,黎姜起身欣赏一旁做工完美的雕栏屏风,韩敏气还未消,正往嘴里猛灌着茶水,而那小丫鬟就站在旁边一动不动,活像一个雕塑。
一个时辰匆匆而过,紫府的管家姗姗来迟,踱步来到黎姜五步开外,管家道:“二少爷已在易兰居等着小姐,小月,你带小姐去一趟易兰居。”
小月福身称是,韩敏起身跟随时却被老管家拦下:“二少爷说了,这位小姐一个人去就好。”韩敏澄澈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你家少爷该不会是居心不良吧?让我家小姐独身前去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兴许早就跟你少爷串通好了引我家小姐进那狼窝虎穴!”
“你…”管家摸着胸口顺气,脸色彻底垮下。紫闰位高权重,来往紫府的客人大多都是些高官贵胄,对他这个管家也是客客气气的。他在紫府资历极高,好歹也能给紫闰吹吹耳边风,旁人自然都盼着与他交好,以后有个什么事需要求紫闰办,让他这老管家也说说情。众人都打着这样的算盘,所以从他上位管家时,再没人对他不敬,至少在遇到韩敏前,没有。
谁料韩敏却无顾忌,一席话瞬时让老管家拉不下老脸。
黎姜强忍着笑,瞪了眼韩敏:“韩敏,莫要失礼于老人家,紫府是大户官家,定不会为难我这一个小女子的。”说罢向小月招了招手,两人往易兰居的方向去了。
老管家冷哼一声,望着黎姜窈窕的背影,心内思绪万千。这样从容悠然的女子,时而幽香淡雅,时而锋芒毕露,回想刚在府院外她面对叫嚣的护卫时眸里的森冷寒光,他毫不怀疑,若不是他及时阻止护卫,这个女子会让他们全部成为碎片…
既然是二少爷的客人,那么不凡也是正常了。老管家丢下殿内的韩敏,撩袍离开。
草坪上冻结在一块儿的冰凌子一点点融化,冬日的暖阳让人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舒服得快要呻吟出声。踩着青红交错的鹅卵石,黎姜问在前边带路的小月:“怎么越走越僻静了?你们二少爷住的地儿比起前殿可相差甚远…”
没有管家的束缚,小月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神采奕奕。步伐加快了些,小月解释:“二少爷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这易兰居没有奴才候着也就清净了许多。”
看来这紫府怪异的二公子很是孤僻呀…黎姜手指相扣闻着草屑若有若无的清香味:“还有多远?”“不远了,前面左转便到了。”小月回头答道,伸手指向左方时却撞上了一个人。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
小月看清来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大…大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奴婢该死,冲撞了大少爷请大少爷责罚。”男子推开小月,不满地问:“紫府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小月右手掐在左手手背上,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应付。
“嗯?这位姑娘是?”男子定定看着黎姜,表情猥琐至极。小月退身挡在黎姜身前:“大少爷…她是二少爷的客人。”
男子避开小月走近黎姜,俯身嗅了嗅,抬头时满面畅快:“真香。”男子轻佻地一笑,手腕伸开想要搂住黎姜但被黎姜灵巧地躲开。
“小月你回去罢,我带这位小姐去易兰居便好。”
小月双眉皱在一起,看着黎姜,嘴张了张却始终没说出一个“不”。她非常清楚大少爷的秉性,这位小姐长相颇是不俗,要是真跟大少爷走了恐怕凶多吉少,但她只是一介丫鬟,今儿若坏了大少爷的好事,以后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折腾自己。小月心中权衡着,转身离去。
黎姜从始至终都未插一语,看着小月走远,黎姜转目打量眼前的男子,紫府的大少爷。身材倒也算挺拔,服饰自然是上好的衣料,佩着璎玉,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皮肤黑黄,鼻下的两撇小胡子委实让人看着不舒服。
“姑娘幸会,我是紫府的大公子紫尧,不知姑娘芳名?”紫尧脸上笑开了花,为即将到嘴的鲜美佳肴兴奋不已。黎姜先他行走,漫不经心道:“阿黎。”
整了整衣袍领口,紫尧追上黎姜,赞叹:“真是个通透灵性的名字,与姑娘相得益彰,甚好…甚好…”
“不知姑娘找我二弟有何事?他这人邪乎的很,不要走得太近才是。”紫尧拦住黎姜向左走,侧身让出右边的小路:“这边请,易兰居就在前面。”
黎姜顿住脚步,思忖片刻后走上紫尧指的道路,朱唇轻启:“噢?怎么个邪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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