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酉时,天空开始飘洒起细碎的雪花,这是今年咸阳城的第一场雪。
天色渐暗了,在前方的引路的大丫头手掌着松脂灯,细心地把亮光稍稍挪到了黎姜身侧。
这一小小的举动未有逃过庄夫人的眼睛,看了一眼那大丫头的背影,庄夫人暗自点头,心里给出评价: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娃。
“哎呀!这光怎么跟着黎姜跑呢?我都看不见了!”雅鱼身子一个不稳差点跌倒,幸好黎姜眼疾手快搀住了她的腋下。瞥了瞥已经停住脚步的丫鬟,黎姜挽起雅鱼的小胳膊:“这石板路怕是很久未清理了吧?雅鱼身子骨结实摔了不要紧,要是娘亲一不留神踏着青苔了可了得?”
在丫鬟牵强的笑脸下,黎姜话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管事若是没有教你们恪守本分,娘亲兴许可以指导你一二。”说完迎上庄夫人的目光。
丫鬟吓得惊慌失措,忙双膝跪下:“奴婢不敢。”庄夫人瞪了一眼黎姜,转又安慰雅鱼:“可是摔着了?过来,娘亲牵着你。”
雅鱼笑得没心没肺,乐呵呵地牵住庄夫人的手:“没摔着的,黎姜你别凶她了,我们走的这条捷道娘亲平常根本就不来的,不会摔着。”
黎姜哑然,这丫头是不是天生少根筋儿…
黎姜身为蒙府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父亲宠着有娘亲惯着,自然府里什么乱七八糟,脏事儿丑事儿都找不上她。雅鱼虽然名义上是庄夫人的女儿,可受到的照顾却远远比不得黎姜,也亏得她马大哈的秉性,一直以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麻雀。
一年时间,黎姜在蒙府看着听着,也觉察出了蒙府的水深。自己唯有与雅鱼愈加亲近,雅鱼才不会在各处受气。
脚尖轻点,黎姜娇小的身子踏着树干掠起,从枝头摘下一支腊梅,黎姜挨近雅鱼:“说你穿得俗吧你也不信,为了给大哥一点惊喜,我就好心地给你加点配饰吧。”也不待雅鱼反应,黎姜扯下九朵最是好看的腊梅花,挨个按在了雅鱼的发髻上。
九朵腊梅乘新月状,衬着雅鱼的桃腮非常可人。“好香啊。”雅鱼虚空嗅着,也不管自己戴着是不是好看,放开庄夫人的手转而亲昵地挽上黎姜:“快走吧,快走吧,再迟会父亲和大哥会等急的。”
黎姜应着声,加快了脚步朝大殿跑去。
庄夫人没有忽视黎姜眼眸中的意味,苦笑着,庄夫人对那依然跪着的丫鬟道:“松脂灯便给我吧,小姐可没你想像中的稚嫩。回去好好反省,蒙府一直都有两个小姐,我说的你可懂了?”
丫鬟惶恐,连忙递上松脂灯:“奴婢知错了。”
接着丫鬟手里的灯具,庄夫人脚下亦是加快了步伐。
大殿外恰好有个露天院坝,中间対摆了十几来张檀木席,木席正前方对应着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布置甚是简单。
蒙毅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薄薄的冰凌子一碰到温热的手便迅速融化:“好好的下什么雪,扫兴。”蒙恬给坐在上位的父亲斟满酒,反驳:“扫兴这话从何说起?白雪皑皑,岂不更有豪情快慰的意境?”
蒙武一杯烈酒下肚,爽快地呵出一口热气:“别意境不意境了,我的宝贝女儿怎么还不过来?都快半年没瞧着她了,年前生病为父都没回来,真是愧对于她。”
吃味地瞧着父亲,蒙毅嘴里小声嘀咕:“我和大哥生病的时候怎么没见您这么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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