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以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三十六计》第十三计,打草惊蛇。
没有想到,回去后江灼也病了。感冒在那个时候是绝症吗?不好说,旧书上有“偶染风寒”的说法,看情形都算不上大病,但以古代的医疗条件,伤寒也确实曾经一下子夺去过数十万人的生命,张仲景就写过《伤寒杂病论》,记载到伤寒的典型特性有发烧,说胡话。
本来他前天晚上还是精精神神的。
和燕王等人照顾受伤的道衍大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守到大师恢复了生命迹象,转危为安。
然后还安慰燕王,在小黑屋里和给英明神武想征服天下的燕王指点江山,提出了一个“五三二一行动纲要”,即在五年左右的时间内,经历三场主要大战役,分为明暗两条战线,最终一统天下,这才说得燕王的忧虑就像快到八月了,那秋天天上的云彩一样随风轻去,露出湛蓝蓝的底色。
最后出来的时候,他就感觉着身子疲惫了,还顺便教育了两个上赶着巴结的北平官员,让一个有勇有谋的“郭奉孝”一般的存在在北平燕王府内闪亮登场。
到了自己的家,见到多日未见的图娅公主,活泼可爱的俏丫鬟小怜月,甚至鬼机灵的小青鸾,他才想起什么事儿他都做完了,他突然感觉头一阵眩晕,他这才想起已经有好些天殚精竭虑,前天晚上还和莽汉平安殊死决斗了,当脑子里那根绷紧了的弦一松开的时候,他就开始有点反常了。
江灼进了自己的宅坻,首先见到门房是图娅公主的贴身侍卫,曾经救过自己的乌日格和另两个侍卫,院子里小怜月和小青鸾穿着一红一绿两件夹袄,在那剥莲子,大概是想煮粥去去秋暑,公主那屋里传来悠扬的古琴声,一听就是《长相思》的调子: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正是初秋的早晨,不深的小院落,红砖绿瓦,树影婆娑,有几片黄叶掉落到干净的院内。话说这三位妙妙龄的少女,各怀着少女的心事,追随着江灼不远千里,山水迢迢,来到了这片北地古都,已经有月余了。
然而这一个月的时间,这位在大草原上的时候还斯斯文文的江小相公,自打进了王府后,就一直没有安生过一天。每天不是闷头折腾些古怪的发明,就是出去打打杀杀的拼命,前些天听说居然还把燕王给得罪了,要不是马三保很快送来信儿告知江灼充当间谍的事儿,公主差点就领着手下的侍卫高手闯王府救人了,——这都是文人干的活儿吗?
你看,公子今天又带了一身的彩回来了,额角似乎还有血迹,三个女孩看见了,是又怜又恨的。
小怜月一下子扑过去,拉着江灼瞪大弯弯的眼睛嗔道:“天遥哥哥,你怎么啦?这次又是伤在哪里?你前些天怎么跟我们保证的?不是说再不去跟人拼杀了吗?你说呀……人家再不相信你的啦!”
江灼的脸色有些苍白,听着怜月的话苦笑着,他说:“你的好意江灼哥哥心领了,可是我到现在为止还觉得这样的生活是蛮刺激的。”
强打着精神,他又拍拍怜月的小脸蛋,逗她道:“我家怜月真懂事了,怎么,这么知道这么心疼江大哥呀?没事,你看我这回好好的,一点伤也没有受到,所以根本就不算违约哦!对了,你昨天说肚子有点疼,有没有听我的话,用热水灌到罐子里抱着放到肚子上?”
小怜月脸顿时通红通红的,这么羞人的私事,怎么在江灼嘴里说出来,就那么自然呢?这份关怀很让女人受用。
“我给你亲手制作的四方平定巾帽,好像不是这顶吧?”青鸾转圈端详着江灼,在旁边疑惑的道。
冷不妨她一把掀掉江灼的巾帽,一眼就看到他头发被平安的箭射掉的那一片,血迹从哪出来的这回清楚了。她跳到一边冷笑道:“烤熟的鸭子你的嘴可够硬的!还说不要紧,这明显就是被人家用箭射中的!想瞒哄我?没门!”
“好啊你,又想找收拾了是不是?”江灼老底被揭,老羞成怒,一个箭步就想把小青鸾抓住收拾一顿。小青鸾跟江灼接触时间长了有点不像最早那时怕他了,身形灵活的一闪,躲在怜月身后。
“小怜月,你这回是帮他还是帮我?”青鸾边跑边求怜月帮忙,“你快把那峨眉派老尼姑教你的功夫使上几招,咱们俩个联手,我不信就降不住天遥哥哥!咱也该给他点教训,下回他就不会这么老在外边跑了。我还听说,他还偷偷的总去一个春秀才家,人家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呢!他都快被那小狐狸精给迷倒了,咱们这就捉了他去找他那一对儿去!看他还承不承认?”
“什么?”怜月完全不知情。
“你问他!”青鸾是草原上的贵族女子,敢爱敢恨,对谁喜欢谁谁又该恨谁从来都不掩饰,也不觉得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江灼的脸却害臊得够瞧:“这个见鬼的小青鸾,仿佛是他肚子里蛔虫,自己从怀来回燕王府这阵子,确实是出于私心又找借口去了春相公家几次,这个小青鸾也没有跟去,是怎么知道自己对小萝莉春若曦好感很浓的?不可想象呀!”
怜月有点发酸的问:“可当真?”
在从草原出发前,怜月已经在江厚等人的见证下,办了一个简单的纳妾礼,和江灼的这个有父母都在场的仪式,已经是属于小怜月的、人生中的最大仪式了。现在差的只是还没有圆房而已,所以论身份,怜月有心思也可以管管江灼的“私事”,从感情上说,越吃点醋越在意点的事情,就越变显得彼此深厚,如果是个漠不关心的样子,那才是个要被抛弃的前兆呢。
况且怜月真的是关心。怎么凭空又出来一个姓春的情敌呢?一听这姓就不是个善茬子。她想。
“哎呀!”江灼站住,心口不一的说,“一切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发誓!”青鸾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都在学习汉语了,反正口齿变得这般刁钻,真让个江灼始料不及。
“笑话,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可发的。”江灼疲于应付,头已经开始疼了。
“你看,真正的不打……啊……不打什么来着呢?”
“你也有卡壳的时候!刚才还要夸你学话学的好呢!”江灼幸灾乐祸。
“不打自招!”怜月接话。
“好啦!都别闹了,”图娅公主收拾打扮好了,从屋子里从容的走出来,大姐的口气责怪两女孩,“快让天遥哥哥进屋里来歇着,伺候他把脏衣服先换了!”
两个女孩都蔫了,顺从的跟在江灼和公主的身后,一起进了正屋。
图娅熟练的递过毛巾,亲自为江灼换下了旧的衣服,服侍他换上休闲的家居服装,一边关切的问:“你真的没有事吧?”
江灼身子有点打晃,但怕公主过分担心,就说:“我没事,你不要听这两个小孩子瞎说。”
“可我听乌日格说,你昨天晚上跟一个刺杀燕王的刺客赌斗箭术了?即便是为了人生的大事业大前途,你也应该小心些的为妙啊!这般生死相搏,可叫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说着公主眼圈一红,眼泪都下来了。
好个“梨花一支春带雨”的小娇妻!
江灼心疼的给她擦眼泪,安慰道:“既然我都给你分析过了,追随燕王,就一定会有极好的前途,将来才可以让无数的百姓过上平安的日子,才能让草原和中原形成一体,世代成为一家人!我冒的这点风险算不了什么。况且现在也确实无妨。”
“嗤!”图娅破涕为笑,这位公主别的不信,还真就特别信服江灼的哄女人的能力,“你看你,狼狈的,怎么头发都掉了那么多,不疼吗?真的无妨吗?”
“我哪里就像你说的那么脆弱了呢!”江灼温柔的一把搂住公主的香肩,把鼻子凑到她和鬓边去闻那天然又迷人的女儿香味,说实话大难不死之下,这种温柔的香气,真的是更加具有诱惑的感觉了呢!
他的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公主的娇臀停留了一会儿之后,顺着腰身那段起伏就要往上而去。
公主的脸羞红了。
她在江灼怀里挣扎着,忙着给江灼使眼色,大白天的,外面还有人呢!
江灼扭脸偷觑了一眼房门,门里的床,门外面忙着找人张罗饭菜的二位小女孩。他悄悄说:“把门窗关好,过不了多少时间也便好了!”
“不要!”公主仍然低声娇喘道:“而且现在也不行……因为我……而且你已经多日未好好休息了,你的身子要紧!何妨来日……”
好个温柔、体贴、有用的公主。江灼见她脸羞得快和血一个红度了,更是逞强与戏弄之心难以控制,“唰啦”一声已经抽开了公主的衣服带子,同时自我感觉良好道:“什么多日未好好休息,难道公主你你小看为夫我的功夫不成?我可是张三丰的亲传弟子呢!你看我给你来个空翻!”
说着,江灼真的甩掉长衣服,在屋子里将身一跳,来了个空中180度托马斯转体大回环!
砰!稳稳的江灼落地,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笑问公主道:“怎样?”
“哇!”公主都没想到江灼会突然这么犯神经,搞就搞吧,在屋里瞎跳什么呀?动作可是完成的倒还不错,哭笑不得道,“夫君,你是不是有点发烧了?”
江灼突然捂头道:“晕,真有点晕。好多星星……”
公主还没明白过来,就看江灼两眼往上一翻,软软的倒在地上!
江灼昏迷前听到公主的叫喊声:“快来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