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哭,有谁能听到呢?在这片茫茫的大漠,有谁能听到一个小丫鬟委屈的哭声呢?
错了,还真有一位爱管闲事的,在一旁抱着小肩膀,若有所思的看了半天了。就在小屋半开的门口,她既不进来,似乎也没打算离开。看罢多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哼哼的冷笑了一声,把怜月吓了一跳,这片蒙古包附近驻扎着公主的亲兵,能起到防卫坏人的作用,一般的人也接近不了江家几口人的,可现在居然冷不丁的有陌生人在附近冷笑,怜月可是真够害怕的。
但甩脸一瞧稍稍又把猛悬起来的心放下一半,因为那是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面貌清奇,身穿着蒙古服装,从服饰上看似乎很华丽的样子,按理说倒也不像是坏人。
“谁?”声调里显得她的委屈劲儿还没过去。
“你又是谁?”那女孩上下打量了两眼怜月,看到对方的头发的式样,脸上的表情显得失去了刚才好奇的兴趣。自语道,“原来是江家的一个小丫鬟。”
怜月听那女孩说话用的是汉话,但语音腔调听起来都挺别扭,像是刚学的还不流利,同时听她提起江家,就想到这个女孩莫非是那位公主,但和那天一眼见到过的又不像,赌气问:“你到底是谁呀?笑什么?”
那女孩小大人一般的沉稳着步子,背手踱进门里来,又看画一样看看小怜月,赞叹道:“啧啧,如此娇美的一个俏丫头,被人家主人冷落到家里,却跑去跟那个什么公主鬼混,他真是瞎了眼了!”
怜月恼羞成怒,叉腰瞪眼道:“你谁呀,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哎……别不识好人心,”那女孩正而八经的继续拿她那蹩脚的汉话和怜月交流道,“狗、狗……”
“狗?什么呀?你才是狗呢!”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对了,就是这话。哎我说,你就没想过要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吗?”
“什么局面?”怜月一头雾水,而那个女孩说话也费劲,偏她又着急着想表达,小脑门子上已经一头汗了。
“路见不平,不平……拔刀相助!”说完这句话,她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过来大气的拍拍怜月的肩膀,说,“我是说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了那个公主吗?”
怜月这才明白,原来这家伙是来管闲事的。她没好气的把那女孩往外推,边说:“我家少爷的事我一个小丫头能管得了吗?你哪凉快上哪去,赶紧走!”
“你别推,我有……我有了……”
怜月一愣,手松开,奇道:“啊?你有了?不太像啊?”
“我有办法!”那女孩这下子口齿忽然利索起来,“你家少爷不是喜欢那本书吗?你就把书藏起来不给他,要他求着你,等你开出条件他答应了才把书给他,这不是个好办法吗?”
“切,这是什么好办法嘛!”怜月哭笑不得道,“他非要那本书怎么办?”
“你就说把书烧了!”那女孩脱口而出这话后仿佛眼前一亮,几步跑到怜月的床头,拿起一本《唐诗选》对怜月说,“你当着他的面把这本假书扔进火炉里,这是骗他,正当他以为书烧掉了,懊恼的不行的时候,再把真书拿出来,这样一吓唬他,看他还还敢不敢不听你的条件?”
“去去去,赶紧走……”怜月再也受不了这女孩的胡闹的提议,用力的把她推到了门口,一把把门叉好,听见那女孩还在外面嘟囔呢。
“哎哎……哼!笨死你算了!胸大无脑,活该被人抛弃!等着瞧吧!”
怜月被她这一闹,气恼得在小屋里坐着生闷气。
没过一会儿,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来,怜月没好气的把门打开,见是江灼去而复返,他风是风火是火的进门,拿着书交给她嘱咐道:“这本你一定要给我收藏好了,千万不要给别人看到,知道吗?”
“嗯。”怜月低着头想心事,刚自忖道少爷还是极看重她的,没料想,他紧接着后面的一句话,堵得她差点没晕过去。江灼说: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我这样大半夜的找你还真是不方便呢,而你平时也总毛手毛脚的……不知道我要是招一个小一点儿的贴身丫头的话会不会好些,这样就近照管重要东西就方便了……对!”
江灼嘀咕着走出屋子,没看到小丫头泪流满面,那种抓狂的神情。
他现在有一件挺愁的事,就是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搞这些实业的话,就得取得公主的支持,至少别让她再反对,自己也好顺利的离开草原。他跟公主之间最近意见的分歧越来越明显了,有几次差点吵起来,要不是感情还很浓厚,他和公主都是挺要强的挺有心计的人,真不知还得闹成什么样。
两个人的分歧,主要还是江灼去留的问题。
公主苦心巴力把江家弄过来,自然不想让江灼离开,能留在这草原,帮她统一大漠那多好呀。而江灼却老想凭着自己的魅力和真情去改变公主的想法,好让她投降明朝,能携部投降更好,他觉得这不仅是历史的大趋势,而且也符合自己的人生计划。公主反驳到,当时大明朝廷无力,内乱欲起,正好趁这个机会一统大漠,做大做强自己这方面。就是真没有办法投降也不能这么窝囊的投降过去,而是拥有足够的筹码和明朝谈好条件后再降。那样的话,自己的收益也更大。
江灼心里也明白,在明朝那个历史条件下,大明和大蒙古的力量对比相差并不是极悬殊,而直到了清朝后,蒙古的力量才彻底的衰落了,换个说法就是广大中原地区的经济等各个方面都展现了质的提高,而蒙古的经济一直停留在游牧阶段,所以相比之下,高下立见,后来的主动投降也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所以要说现在立刻就让整个大草原投降,收了公主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你收了那儿的皇帝陛下,也必定有人会站出来反对这件事情的。那这样说来自己难道就这样一辈子都留守在这片茫茫的大漠?
子曰:“明知其不可而为之”。就算是知道道路曲折,也不能轻易放弃了努力的决心,于是他有了不少的行动和努力,对公主用了心计也好,柔情攻势也罢,他的内心都是火热的,志向是远大的,常人并不能一下子都看其中的玄机出来。
今晚公主竟主动来到了江灼的住处。虽有些意外,但情人相见之下,两人的眼睛里的火星子也是噌噌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拉着美人的酥手进了屋子,由于两人各自有事,已经有好几天没见面了,真是小别胜新欢,大流氓江灼,见今天公主一身汉人的打扮,心中便更多了喜欢,你看她,一身蜀锦织就团花朵朵,更映衬得新人美如玉;头上也不尽筦那雨夜一般墨黑的青丝,有几缕随心所欲的慢垂着,诉说出了一抹加强版本的妩媚风流。仅戴了一支黄金镶翠的凤凰金步摇,简约而不失华贵,白居易形容杨妃有“云鬓花颜金步摇”,那下一句就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了,恰应了此情此景。
说着些知心的话儿,靠近公主的身边,闻着那种熟悉的馨香,江灼已是心旌摇荡,其实要说公主对他的好处,那也是真不必说的,给他的待遇尤其优渥,曾几次提议要保举他做这边的官员,对他的家人也是尊敬有加,这样,他江灼三尺微命,一介书生,有何德能让其为他屈尊迁就?在这个世界,她不仅是他的第一个知音,更是他最好的一个朋友,最棒的一个情人,以及未来的老婆。
然而他江灼对公主报答过什么呢?现在还没有,白吃白喝人家不说,他还试图以各种手段希望控制公主,准备让她彻底听命于自己的安排,手段有:1、床上。2、床边。用一个词来形容现在他的行为那就是:“流氓”,再加一个词就是:“大流氓”,再赠送一个就是:“无赖”,公主曾几次以试探的语气问他:“什么时候能在草原开展炼钢、水泥、矿产等项目的开发啊?”他总是扮演着那种“将无赖进行到底”的风格,将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大流氓精神发扬光大。这次他依旧是没有创新的意向,那只不安分的咸猪手在公主的几个羞人的地方稍一撩拨,公主就已娇喘细细,情动微微,粉面上浮出一层不健康的潮红,是已经要招架不住,几乎败下阵来。
公主心里,是早就恨煞了江灼这个“冤家”了。她委身于眼前这个男人,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而面对江灼的“无赖”她想过要发作,想要发火的时候,偏这副身体不听使唤,那种“********”的快感攫取了她一切的斗志。当她渐渐发现端倪,想展开反控制手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啦!”她猛然狠狠的下定了决心,推开江灼的手,挣扎着翻身从床上起来,抿了下散乱了的鬓云,强睁开迷醉惺忪的星目,对江灼恨声说道:“江郎,我们不能总这样的啦!”
但由于中气婉转,声音羞涩,那副腔调连她自己听了对表达的效果也不满意,她觉得这话更像是在熄灯前撒娇用的。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准备了数十万两的银子,供你使用,同时还向父汗给你申请了一个工部的官职,你想用多少人力、工匠,什么都给你准备齐了,就等你一句话了,啊乖。”
江灼却不理会人家这番苦心安排,只自顾自的,随手解开公主身上最后一丝羁绊,握住公主跳跃而出的温柔乡,他一语惊破天机:“我看根本没有必要在草原上搞什么工业开发。文教失宣,武臣用奇,教育好你那十来岁的淘气弟弟“阿岱”,这是其一,以“文教”的方式静待天机,最终形势会有所好转。其二,在武力上你可以笼络军阀阿鲁台,要培养他成为一代霸主。这第三么……”
他此时已经可以将听痴了的公主尽情推倒,翻身长驱而入,尽得其地,复得意道:“你一个女孩家家的,最好要恪守妇道,不要管太多……嗯……嗯……男人的事情。”
又来了!公主哪还受得了如此攻势?强大的浪潮将她即将湮灭之际,她还欲奋力挣扎一下:“那炼钢铁,水泥,火器,不都是你的强项吗?你怎么……嗯……能轻易……放弃呢?”
“那些本来是我从一本书中学到的,”江灼加快了节奏,“但是现在……哦……这本书已经被我的小丫鬟……不小心……哦……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