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行走了两个时辰吧,天色已经完全变黑,偶有几只鸟儿从空中划过,白锦瑟整个身躯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般,软软的顺着地面而坐,屁股还没捂热,就听得四周有阵阵异动响起,她警惕的快速起身,身子微微向前倾斜靠在一颗大树旁探头打望着。
“我闻到人类的气息了”这是白锦瑟首先听到的声音,随后又有一道讥讽的声音响起“都说狗鼻子灵,我看你这鼻子比狗鼻子更灵”白锦瑟壮着胆子问道“谁啊?谁在哪?不管是谁,都别害我啊,我只是一路过打酱油的…”她的话音刚完,两个长着长长的兔耳朵的家伙出现在她眼前。
粉粉的鼻子,兔耳朵向两边耸搭着,一双人模人样的手此时正拎着一只已经被烤熟了的鸡,鸡身上的鸡毛还有许些残留在鸡肉上,而它身旁那位则是不满道“总是陪你下山到人间偷鸡摸狗,偷了这么多次,你还是连只鸡都不会烤熟”“陪我?难道你没有吃吗?再者,这鸡没熟吗?只不过是鸡毛没清理干净而已!”拎着烤鸡的兔子反驳道,见那两兔子不搭理自己,白锦瑟顿时无比郁闷,但还是悄悄扭头转身,准备绕道而行。
“站住!你干嘛呢!”白锦瑟弯曲的身子一僵,强颜欢笑道“我…我走啊…”“谁允许你走了”刚才还斗嘴的两只兔子此时却是忘却方才,同仇敌忾对着白锦瑟说道“我们没允许你走,你不准走”看来情势不妙,白锦瑟暗想,这两只兔子与她素不相识,却这般为难她…她挠头思索着该如何逃离,忽的,一个令她深感发指的背影浮现在她眼前……她得意的对着那两只死兔子道“干嘛?想动手啊?告诉你们,我可是天清山,百若卿的徒弟,欺负我,你们会很惨的”
那两只兔子听闻她报出的名号后哈哈大笑,踉跄的向后退去,看起来似乎笑的很激动…“你是百若卿的徒弟?看不出来”它们摇了摇头继而道“百若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什么叫怎么会有这样的?这样是那样?这话她白锦瑟还不爱听了,不过事实证明,她那点小本事是翻不起什么波浪的。
很快,她就捂着一只眼,一瘸一拐的从那两只兔子面前缓慢而过…只听它们嘻嘻笑道“你下手太重了”……
当白锦瑟拖着酸痛的身子来到忘思宫时,已是夜半两更时分了,百若卿气气的盯着她那乱成一糟的黑发,还有那脏脏的衣衫时,再也忍不住了“白锦瑟,你干嘛去了?为师走之前跟你长歌师兄说让你同他一同前来,你怎么回事?使性子不来?”白锦瑟低着头,沉默着,百若卿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只见他转身,走了几步后,又转回来接着数落道“我还真是不明白你干嘛去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样子”白锦瑟撇了撇嘴,继续低着头,仍由他说着。
“一进来,就看你捂着眼睛,眼睛怎么了?”百若卿似是良心发现一般,不再说她,而是带着关切的声音询问道,见她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百若卿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他伸手一挥,一只已经臃肿的紫青的眼睛便映入眼帘,他突然憋不住,喉结一动,扑哧笑了一声,随后又握拳干咳了几声,以此来掩饰他刚刚过分的突如一笑“小徒弟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来,为师还以为你游山玩水去了,怎的这副模样回来?难不成观望风景时,那风景就先动手打你了不成?”听着百若卿这一字一句的嘲笑,白锦瑟心里很是苦闷啊,这让她如何说?告诉他们,自己被两只兔子打了不成?
白锦瑟想了想还是不要跟他们说了比较好,省得再惹来一阵讽笑。
在她心里打着小九九的时候,她的心思却被百若卿一眼看穿,只见他单手一挥,一只轻灵鸟便出现在他掌心,他只是看了一眼,那轻灵鸟便自行飞到白锦瑟肩头,稍稍停留一会后就又飞回到百若卿掌心里,他像是在听那鸟儿说话般,微微侧低着头,眉头挑动了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眸里含着一抹笑意。
对于百若卿这莫名其妙的举动,白锦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才来天清山不过几月,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比如时至今日才瞧见长歌的七彩凤凰,那家伙,生的一副好模样。
大师兄的大鸽子,二师兄的凤凰,那师父呢?在她印象里,师父除了有一个令人发指的背影外,好像也就是整天时不时佩带着把破剑了…
“被打了?”就在白锦瑟心思不知飞出哪里去时,百若卿突如而来的话语将她惊的身子抽动了下,“嗯…”她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还是两只兔子”“嗯…”“先前你说为师不教你,教了你,你又不认真学,现在竟然还被两只兔子欺负”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责备,可白锦瑟瞅了瞅,怎么也没从她师父那张绝**人的面容上寻到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相反,更多了几分笑意之态。
听得动静,快要睡着的长歌立即从内殿迈步而来,他来这已经几个时辰了,若不是得到师父的交代,要在此等候他的小师妹锦瑟,他早就一溜烟回天清山了。
“小师妹~”长歌意气风发的迈着步子来到她的身边,那神貌好似一直这般精神着似的,只见他白衣束身,乌黑的发丝竟也学他师父,不扎不束,直达臀际,披散在洁白的欣长身躯上,在向她走来时,那春水般的面容荡漾着浅浅的笑意,虽然很快收回,却还是被白锦瑟快速捕捉到了…对!又是笑意!怎么仍谁见了都是笑意,当真有这般好笑吗?
若是此刻有张桌子摆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暴跳如雷的拍它几下,以泄此愤!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长歌略带惊讶的望着她,好像刚刚才看到似的,“没…没怎么”虽然知道长歌从一出来时就已经瞧见了,但此时说起,她还是用手往脸上挡了挡。
长歌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后,就静静立在那不说话了,但白锦瑟还是很想快点赶他走的,起码不要站在她的身旁,因为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对比性就更加显而易见了,一个翩翩美公子,一个身上衣衫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女子…也不知长歌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的站在她的身旁,让人一眼望到这天差地别的落差。
但白锦瑟的心里无疑是悄悄拿起墨黑细笔记上今日这一账了,对于长歌今日的举动,她觉得,他起码要用十串糖葫芦来作为他的补偿礼才够,不过,最让她懊悔的还是她自己,当初瞎了眼,竟然认为长歌是个马马虎虎,迟钝呆呆的货,现在想来,是她看的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