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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真相

打开那本标注着华纳·克鲁斯的书,翻到差不多是全书三分之二的部分,在那其中记录着一个故事。

这是华纳在老者手下修炼,全力练习成为魔剑士时候的故事,而故事发生在一片海边的丛林之中。

“华纳,你觉得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个只有十几岁面孔,却满头未老先衰的白发少年抱着胸说道。微笑着的他,看着面前的与他长相相似的另一名少年。

“啊……我怎么会知道啊?”这个被称为华纳的褐发男子不满地嘀咕道,这个回答让他的哥哥很不满意。

“华纳,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遇到问题的时候不要逃避,首先要思考。”语毕,哥哥默默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说出的这番话十分满意。

“博纳……你够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现在不是讲这件事的时候……快点把……”

“不不不,华纳,你错了。”博纳摇了摇头,用手指指着他弟弟的鼻子插嘴道:“当你有求于人的时候,首先要让对方感到高兴,所以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哈?博纳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都说了快点放……”

“华纳!回答问题!”

“唉……我知道了。”华纳皱着眉头,强忍着自己满腔的怒火,长叹一口气:“我觉得这个世界最不对劲的地方,便是弱肉强食这个法则。”

“哈哈哈,你错了,华纳。”博纳轻声笑了出来,带着嘲笑的表情看着他的弟弟:“完全错误,这个世界最不对劲的并不是这件事。”

“那里不是了?完全就正如我所说吧?”华纳已经处在了理性之弦崩毁的最后边界上,发誓如果博纳再继续扯淡就绝对要吼出来。

“那么你听好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吧。”

于是,华纳带着姑且听听的态度保持了沉默,倒要看看博纳到底能扯出些什么玩意出来。

“我们的村子被毁灭了,这件事情虽然十分不幸,但已经无法改变了。”博纳一开口,就开始撕起这个才愈合不久的伤口。

没错,两年前,他们一直生活的村子在多西丽国的入侵之中被毁灭了,村民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幸存下来——至少兄弟两人并没有遇到其他的同伴。

“但说实话,这也只能算是‘我们’的不幸罢了,战争也不会因为‘我们’的牺牲而停止的。”

“所以呢?”华纳问道,而博纳也如同知道他会这样问一般继续说了下去。

“当时,不管我们有多么强大,也是无法改变现实的——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们打败了那些侵略者,两国之间的战争也不会停下来。”

“但我们村子里的人就不会死那么多了。”

博纳摇了摇头,找了一个路边的大石头坐了下来:“不对,这个逻辑是错误的。在那种情况下,我能永远都是受害者。即使我们阻止了这一次战争,打败了这一次敌人,难道说下一次敌人就不会入侵了吗?说不定下一次,就怕战争的危害程度会远比这次之上。”

“你是说,如果我们打败了敌人,对方会叫上更强大的军队来报复我们,再次入侵吗?”

“你就差不多理解成这个意思好了。”

“那你说了半天,不都是在讲弱肉强食的世界是十分无理的吗?”

“不对,问题的根源,并不是弱肉强食。真正的理由,是深根蒂固在人们内心中,那种对战争的渴望,以及对物质的欲望。现在的人已经不是为了证明谁更加强大而开战,他们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得到更多,才借着‘弱肉强食’的名义,以强者的姿态去夺走弱者的物资。说白了,就只是贪婪罢了。”

“……”华纳彻底懵了,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

而博纳也看出来了他弟弟的不解,重新解释道:“这样说吧:如果没有人期望得到更多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不会有暴力的存在;没有暴力的存在,理所当然的也就不会有战争的存在;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像我们一样的受害者;没有受害者,人们就不会期待获得更多,也就不会有暴力的存在。这是环环相扣的死循环,而战争就是欲望的具象体,只要欲望一天存在,战争一天不止!”

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在这一刻,华纳就是如此评价他的哥哥的。可怜地认为,这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才让正好处在中二病的年纪的博纳才会说出如此没有逻辑的话。

“只是为了耍帅才说出来的吧……刚刚那些话……”华纳想着。

“没错!我们的敌人,是‘战争’也就是‘欲望’本身!而不是多西丽国人,也不少米拉克国人,如果没有战争,也就不会有像我们的惨剧发生,也当然不会让那么多人无辜死去。”

“原来如此……”华纳理解了博纳大概想要表明的事情,又一次叹了口气:“那你现在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是的,从十几分钟前,博纳就用陷阱把华纳套住了单脚,倒吊在树林中央,而华纳也正因如此才会那么的暴躁。

“我不要。”博纳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你搞毛啊!明明才说弱肉强食没啥错!现在便用这种东西来玩我,说白了,你就是为了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理由,然后把‘欺负自己弟弟’的这种事情合理化吧?”

“怎么会?我只是为了教会我弟弟一个十分重要的道理罢了。”

“一边把我挂在树上,一边告诉:我把我挂在树上这件事,只能怪这个世界的人太过贪婪了。你到底在搞什么?要玩我就直说吧!”

“没错,我就是为了玩你。”

“你这个混蛋还真承认了啊!”华纳的怒火已经彻底被释放了出来,但浮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他,只能摇晃着身体然后怒斥自己的哥哥。

“那么祝你好运!”

“不要走!给我回来!喂!喂!!!!!”

华纳从惊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泛着困意的眼睛,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即使到现在,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恨意,与哥哥默然离去的背影。

去死吧……博纳……

但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想,哥哥当年说的话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现在,纯熟了一点之后再看看这个世界后,就可以发现米拉克这个国家并不是受害者,而这几年,他作为加害者的戏份要更多一点。

这都要感谢了那个被称为米拉克转世的男人,大皇子维兹·米拉克。

就在这几年内,他疯狂地进行着对于多西丽的进攻,给边境的居民带来了不少的灾难——就像当年兄弟两人一样,虽然死去的大部分是多西丽人,但华纳的心情并好不到哪去。

战争必须要停止……

这个念头已经在华纳的内心中存在了许多年了:从故乡被毁,到他被哥哥挂起来的那一天,到他们完成魔剑士的训练那一天,再到他们加入‘无名’那一天,然后到他们坐上’无名五锁’位置的那一天,最后到终于知道解决方法的现在。

已经六年有余了。

华纳昨日杀掉的那个女孩,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她的确是预言命中率百分百的预言家。也就是说,如果米拉克国的公主的诅咒被触发了,战争就一定会停止。

这两件事之间完全找不出关联性,但又有着莫名的说服力。

关于米拉克皇族血液里流淌的诅咒这件事,整个艾伦德大陆的人都有所耳闻。即使到现在也没有人可以说得准,这个诅咒到底是什么。

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吧?

果然……在知道诅咒的真相前,还是不要随意的去触发它好了。

华纳跳下了床,揉了揉自己发困的双眼。虽然睡觉无法补充魔剑士的体力,但至少提醒了一下华纳:自己还是个人类。

“怎么样?找到可以潜入公主身边的办法了吗?”就在这时,华纳的身后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影子中钻出来的那个人,便是邀请他加入‘无名’的元凶——五锁。

“找到了,听说他们最近要开一个武斗大会什么的东西,优胜者基本上是百分百可以进入皇宫的。那么,要转移到公主的身边也是轻而易举。”华纳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背对着五锁说道。

“是吗……不过你要是去了,拿到第一名还不简单?”

“这可不好说。”

“怎么?难道作为‘四锁’的你,连一个武斗大会都赢不下来?”

“我作为暗杀者,优秀的理由只是因为我那特殊的魔剑术而已。这世间有不少人知道该如何应对魔法或者武斗术,可魔剑术什么的,恐怕听得没有听过吧。”

是的,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华纳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之所以可以在暗杀界混的如鱼得水的理由,其原因,就是因为没有人对于魔剑士有任何的防备。他见过太多的人,以为找几个的剑士,找几个魔法师就可以抵抗所有的外来侵害,却不知道魔剑士只需要一秒钟,就可以把他们的脖子与身体搬家。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三名魔剑士的存在。

“可惜,那个大会只允许用对方提供的武器,而我也不想在大众之下暴露自己的能力。”

“说的也是。”五锁点了点头,也认同了华纳的想法:“那就随便你了,只不过不要忘了随时报告。”

“报告?为什么。”

“我也挺好奇的,那个诅咒到底是什么。”五锁是这样说道,但华纳却可以感受到这句话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可是华纳也没有追究下去,点了头就离开了房间。

“我就说……人类的好奇心……真是麻烦啊……”留下了这句话,五锁也潜入了影子之中。

“不过,真的没问题吗?这样放任他去搜索真相。没问题吧,应该,毕竟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

五锁是这样想的,而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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