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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迎接

船舶起航,终于驶出了氏月国境内。

其间途径的是连通两个大国的边陲小国,每到夜晚,船只也不再停靠岸边,而是加足了马力直朝濯日国而去。

封启云每日送来的解毒药暂时压住了她体内的毒性,可她的身子还是一日虚于一日,原本在五福的搀扶下还能下床稍微走走,可后来却连想要起个身都很困难。

“这儿到了哪了?”林静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说句话也觉得吃力。

五福走到窗前去查看一番,两岸边皆是垂柳依依,远离了城镇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五福自小在氏月国生长自然也不知晓外头是何地,便想前去拍门询问别人,门外的守卫听见声音不耐烦地从外面回拍了一下木门喊道:“吵什么?将军没吩咐,都老实待着!”

“兵大哥,劳烦打听一下,还需多少时日能到濯日国呀?兰妃娘娘快要熬不住了!”五福瞧见林静兰日渐消瘦的身板子,也是心急,饭菜都难以下咽,每日光靠着解毒药和清水过日子,实也不是办法啊!

门外突然没了动静,就在五福还想继续拍门的时候,对方又开口道:“明日就能抵达,将军说了,她还死不了,让她别想耍花样。”

五福闻言冲着门背愤愤地做了个鬼脸,转身又走回到林静兰身边。

“娘娘,您再忍忍,明日咱就能抵达濯日国呢!”

五福打了个喷嚏,揉着痒痒的鼻子,果然这越靠近濯日国天气就越发地冷了,她这身上的纱裙也实在单薄了些。

林静兰朝她虚弱地笑笑,“天冷了,箱子里有厚些的袄子,快去取来穿上,可别着了凉。”

她整日卧病在床,盖着厚厚的棉被倒没觉得冷,想来这北方的气候一向是冰天雪地的寒冷,就算快到夏季了这冷风也是呼呼地吹着。

五福抱着胳膊上下揉搓,乖巧地点了点头便去取衣服来穿。她还有命在身,可不能也病倒了,不然谁来照顾主子?

门口处传来锁链撩动的声响,木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已恢复了貂皮裘袄着装的封启云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单手攥着一团毛茸茸棉袄的方天傲。

“我朝四季如冬,穿上这个可以抵御严寒。”封启云摆了摆手,方天傲便会意地将袄子丢给五福。

五福刚套好一件外衣,已觉得暖和多了,便嘟着嘴递还回去,“咱们才不要濯日国的东西!”

“你!”方天傲想要发火,封启云却扬手一挡,微微挑了挑唇瞥了一眼五福,不予理会地取出一枚珍珠药丸递过去,“喂你主子吃下,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微微扭头看向封启云道:“皇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那裘袄你还是带走吧,我这儿的衣裳也够穿了。”

“你本就身子虚弱,这严寒并非穿那薄衣便足以抵挡的住的……”

“皇子无须同她们多讲,不穿这裘袄便等冻死罢。”方天傲冷哼了一声。

林静兰皱眉不语,被五福扶起身来,吃下了那续命的药,见五福也没好气的小脸皱成一团,她心知五福已将他们当了敌人,氏月国毕竟有她的家乡,而濯日国野心勃勃即将毁她生长之地,此时她却要受敌人的恩惠,想来心里是不好过的。

封启云瞪了他一眼,后者便收敛了些退后垂头站着。

“穿好衣服,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一会我再来接你罢。”封启云紧了紧身上的褐色绒毛裘袄,又亲自去将五福甩在桌案上的袄子拿起一件为林静兰披上,脸上是温柔的笑意,“我已命人告知了薛神医,稍后我们就在前头渡口下船,再送你去他那处养病。”

“这儿已经是你的国土了吗?”林静兰在五福的支撑下朝外看了一眼,船舱之外仍是春光明媚,看来与他所描述的冰天雪地相差甚远。

“还不是,不过离薛神医所住之地已不远了,他那儿不经水路,唯有以马代步了。”封启云替她披好外衣又直起身来,踱步到窗边看向外头,“此处已接近我濯日国土,再有一日便可抵达……”

门外有侍卫前来叩门,入内小声朝方天傲通报了些什么,而后者摆手让他退下,又躬身朝封启云道:“皇子,薛神医已前来接驾,就侯在渡口那处。”

封启云转身点头,“好,再加快些航速,定要在天黑之前赶到!”

“是。”方天傲领命退去。

“你们也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启程了。”封启云看了一眼披在林静兰身上的裘袄,嘴角挑起一抹谑笑对五福道:“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不算叛国,日后你家主子还有更叛国的事儿要替我完成!是吧兰妃?”

林静兰微微蹙了蹙眉,沉着脸色淡淡应了声:“皇子放心,只要你替我治好我所中之毒,我自当报答。”

封启云开怀大笑两声,“如此甚好,得你允诺,兰妃便可先安心静养了。”言毕他一撩裘袍下摆阔步走了出去。

木门不再上锁,门外仍有侍卫重重把守。

五福盯着他的背影怔了半饷,复又咬唇回看向林静兰,语气有些急切,“娘娘,你真要帮着皇子去对付皇上吗?可毕竟,那也是您的家乡呀!”

“嘘……”她附指在唇边,冲她眨了眨眼睛。

一开始她只是想远离甄逸容,才肯随封启云走,可没多想这其中利害关系会有这么复杂,她并非就想真的帮他,毕竟她恨的只是甄逸容,而氏月国的子民总是无辜的。可此时她若不先顺着封启云的话去说,治不了这毒她又如何能逃脱呢?现下一看五福一脸担忧地瞅着她,便知她又是误会了,碍于门外的眼线,也只能淡淡笑了笑,使她放心。

五福见她如此便立时闭了嘴,眉眼弯弯地偷笑,一脸了然地点着头。幸好主子并非真要与氏月国为敌,不然她作为她贴身丫鬟岂不是要两头为难?

这一路上,越靠近濯日国气温也越发地冷,五福便去穿上另一件裘袄,用兰妃娘娘的话来说,就是先保命为重,其他繁文缛节的暂且都丢开不管。

船只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到了下一个渡头口,船一靠岸,五福便要去搀扶林静兰起身,她好容易才下了床,可双腿确是异常无力,几乎整个人都要靠五福奋力地扛着。封启云此时领着一队兵士入内,看了她们一眼,便吩咐了身后的铁面将领方天傲道:“去把她抱下船来。”说着他又领队走了出去。

方天傲极不情愿地遵从了吩咐,他那表情就像要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而后他大力将她提入被褥中卷好,再连同她一起抱起了被子。

他既然如此厌烦她,就别领命好了嘛,她也不用受这等粗鲁的待遇。林静兰皱了下眉,也无力反对什么,便由他抱着,五福跟随在后也一道出了门去。

此处已是濯日国与沧澜国交界处,似乎有道隐形的界限横跨其中,却将两国划分地十分清楚。再向北的濯日国境内有白茫茫一片的大雪山,而沧澜国虽受了些寒气影响,气温稍低,却也不乏漫山绿意盎然。

河岸边的码头上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穿着兔绒小袄,溜圆的大眼睛直瞪着朝他而去的一众濯日国兵士。

“小圆子,你师傅可一道来了吗?”封启云上前去摸了摸男孩儿的脑袋,显得十分可亲。

小圆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云哥哥!师傅他让我来接你们,他现在正忙着抽不开身来呢!”

方天傲此时也下了船来,在封启云的示意下直接连人带被的丢进了马车内,五福小跑跟在后面,见状也忙撩开车帘钻了进去。

“皇子!皇子!有信鸽!”身后的一名兵士一手抓着一只白色的鸽子高举起来,边跑边叫道。

封启云取出竹筒内的小纸条,才看了一眼便蹙起了眉,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朝中有变,你们速速随我返回濯日国!”

一干士兵领命便又原路回到船上,整装待发。

封启云面色严肃地俯身对小圆子道:“车里的人你先送去,务必让薛君韶好生照料着,待过两****再来瞧。”而后又探身进车内看了看,只见林静兰正一脸菜色地窝在被褥中,仍是动弹不得,便又对一脸心急的五福道:“照顾好你家主子,解毒药已经没有了,这个是用来麻醉的,若她实在难受,便将就用点罢。”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包白纸包裹的东西放在车内空当处。

小圆子拉了拉封启云的衣袖,疑惑问道:“车里的是云哥哥从那边娶来的妻子吗?师傅说了,云哥哥的妻子太多了,这样不好的!”说罢还撅了撅嘴有些不满。

封启云失笑地摇了摇头,“小圆子还小,你不明白。”

“皇子,时辰不早了,是否该启程了?”方天傲板着脸瞪了一眼小圆子,而后者却仍是没所觉地摸了摸驾车的白马,咕哝道:“师傅说的肯定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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