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坐于厅上的花木凳上,百无聊赖地右手轻轻敲击杯沿,不时打量厅上简朴的摆设,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那位神智不清的少年终于风尘仆仆赶了过来,而他身旁却多了一位看上去与他同龄的美少年。
那位美少年双臂抱胸,玉立于旁侧,居高临下睥睨她,很是倨傲无礼,见到她后,冷冷哼了一声,便没多作理会。
采尘一怔,再望青春痘少年,他早已换上一套白色男式衣裳,看上去终于正常了些,采尘顿时稍感慰藉。
青春痘少年似乎觉察到美少年的不妥,偷扯美少年的衣袖,低声撒娇道,“离哥,你不要这样嘛,这多失礼啊,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采尘听罢一阵心寒,这个娘娘腔!
美少年侧脸微哼一声,“爱爱,她敢对你如此无礼,我跟她还有什么礼好讲的!”说罢望向采尘,满脸敌意,甚至还有杀气。
采尘险些跌足,发生什么事,她做错了什么?
那位叫爱爱的青春痘少年歉然道,“花仙子,你勿要怪他,他……”
话没说完,便被那叫离哥的美少年粗暴打断,“近了,你想死是不?”
采尘突然之间感到空气中弥漫格外诡异的气息,因为他那句话是冲她说的。
岂料爱爱一脸恍然,急退后几步,警惕戒备地与采尘保持半尺距离。
离哥又冷哼一声,算是满意作罢。
采尘见此状,已然呆愕得说不出话来,你哥儿俩纵然断袖情深,是不是至少也应该厚道一些,收敛一下呢,难为作为看众的她一时之间竟有想跑去扶墙呕吐的冲动。
这时,爱爱神色恭敬道,“花仙子,今日我穿女装一事,切记勿向境主以及各位长老提起,这里规矩一向严明,倘若被人知道了,我准挨板子……”
采尘硬是一愣,“我又不识你们境主,再说,此处是何处我亦一无所知,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会在人前装作不认识你的。”后半句表露出她诚实的心迹。
爱爱很感激望了她一眼,过后像想起什么,方疑惑道,“不对,是境主亲自带你回来的,你竟不认识他?境主回来时还一脸疲惫的模样,是不,离哥?”
他身侧的离哥冷哼一声,算是没好气地答应一声。
采尘皱眉,“你们那劳什子境主我倒真不相识,不过,你们可见过和我一道来的白衣公子,他模样长得俊俏得很,个子高高瘦瘦的?”
一边说她还在他们面前一边比划着,试图勾勒倾笑的轮廓。
不过两人疑惑相视一眼过后,均摇摇头,证实采尘行动的失败。
爱爱说道,“境内这穿白衣的人多得去,模样俊俏的也大有人在,也不知道花仙子你说得是哪位?”
采尘搔搔后脑勺,仍不死心道,“他,他这个人又风流又自恋,有时很温柔但有时又很冷漠,性格多变,平时有事无事总爱拿把纸扇,手抖个不停,硬是要把自己扇得风度翩翩,美丽动人……”
话没说完,岂料爱爱已经浑然忘记了戒备,向前走近几步,颇有同感猛点头叹道,“嗯嗯,没错,他以前很是开朗,似太阳公公给每个人温暖,对人特别慈祥,我们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回归,岂知他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脸上总是阴晴不定,又老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所受的打击太大了……”
“爱爱!”离哥脸上出现嫉妒之色,似嫌爱爱一直提着倾笑。
爱爱立即羞红了脸,没再说下去。
采尘听了他的一番话,倒是一愕,“这么说着,原来倾笑就是你们境主么?”
爱爱带着慰藉的目光和蔼望向她,“你终于想通了,真不容易啊!”
倾笑他自己本身仙力就修炼得深湛,是九重天仙庭为数不多的几个高手之一,再加上他又有一个叫做帝释的老子,活生生是镀了金的仙二代,所以他老子弄了个仙境境主给他做,这也没什么说不过去。
采尘了悟过后又问道,“那试问此处是何处仙境呢?”
离哥鄙夷地望了她一眼,“这里是太虚幻境,这你也不知道么?”
采尘刚要答话,爱爱就拍拍脑袋,恍然道,“哦,我忘记了,境主急着前去镜界打坐,三天前他吩咐我等你醒了后,就带你去镜界解开封印,如今赶紧把这件事办了才行,走吧!”
说罢,便拉着采尘出门去,离哥也懒得跟他们过去,匆匆道声要回去习经便径直离开了。
路上,采尘远望过去,只见这太虚幻境到处是数不胜数的镜子,或矗立,或漂浮,或平躺,或悬吊,奇形百状,不一而足,阳光照来,镜面折射光怪陆离的的炫彩,置身其中,俨然身临境城。
采尘顾不得关注周围奇异景色,皱眉问道,“解开什么封印?我何以要解开封印?”
爱爱为难道,“花仙子,我也不知道,境主不说,我们也不敢过问,不然会惹他不高兴的。”
采尘听罢不禁摇头感叹,倾笑呀,原来你也是一个难侍候的主呀!
正想之际,爱爱停下脚步,喜道,“到了。”
采尘细瞧,只见眼前密林空地上矗立三面镜子,形状一模一样。
爱爱专注地一路数过来,“三六,三七,三八,糟了,是三七,还是三八呀?”
说罢他便一脸疑惑上前研究三面镜子,犹在不断数着,“三六,三七,三八……”
慢慢地采尘等得失去耐心,道,“数完没有,是哪一面?”
爱爱搔搔脑袋,脸上闪过犹豫,见采尘催他,立即一脸豁出去的模样,“我记得好像是三八!”
采尘点点头,正准备进去,未料爱爱一把拉住她,一脸严肃叮嘱道,“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切记不可留恋。”
采尘见他如此认真,不似开玩笑,只得机械地点点头。
爱爱似松了一口气,语气柔了下来,“其实你人也不错,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只管放心去吧,你已经得到我的宽恕了……”末了,他又羞涩道,“今日早晨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对年轻又俊俏的公子哥儿手脚安分点……”
采尘顿时瞠目,见他又一次严重神志不清,立即毅然地向三八号镜子逃似地狂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