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采尘纠结着怎么劝阿喜放弃寻找她夫君之际,亭下不远处突然有一大群家丁或举着火把或手执灯笼朝着她们跑来,亭下顿时喧嚣一片。其中不只是谁高喊一句,“看,鬼在上面……”他刚说完,全部家丁就朝着亭子沿着石阶移上来。
阿喜看到此情形,面露恐慌,对采尘道,“采尘,阿喜先告辞,日后再相会……”说完,一阵阴风便从采尘身旁隐隐掠过……
采尘顿时松了一口气,暗想这群家丁在这时刻倒真的帮了她一大忙。正当黑暗中她一脸笑意盈盈准备迎接他们的到来,这时刚刚冲进来的家丁甲连让她打一声招呼的时间也不给就大喊一声,“上狗血!”其后的家丁们立即手脚利索提来一大盆狗血,想也不想就朝她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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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北苑房内。
采尘摆着一副被人欠钱的臭脸坐在倾笑的卧榻上,任由倾笑面无表情地拿着手巾替她擦拭湿漉漉的长发,而半个时辰前她用了将近足足两个时辰泡在澡盆里,使劲搓身体,欲把那股呛鼻的气味完全驱散掉。
自从被家丁们泼了一身污秽狗血后,她随即狼狈地被粗心的家丁们认出。采尘本打算直接悄悄回去洗干净算了。但据说有人偷偷通报倾笑,把倾笑也惊动了。倾笑随即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命人把采尘送过来。当然,采尘一身狼狈惨样也被他尽收眼底了,她是忘不了刚踏进北苑房门槛的一幕,倾笑站在房内正门方向迎接她时,眼底藏着强忍不住的笑容……
想到这里,采尘就微有些恼怒。
“说吧,你这次又闯了什么祸?”看到这丫头终于自找苦头吃了一回,倾笑在心底甚是好笑了好久。现在,他好不容易才终于装出严肃的模样关切询问她。他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好好听她说说事情的经过,然后再尽情地仰天大笑一回。
采尘恼怒的表情有些动摇,她有一种冲动,想叽叽喳喳地把她刚才遇到的事全都告诉倾笑,但为免倾笑取笑她大半夜披发穿白衣在外意图扮鬼,她索性简洁有力蹦出几个字,“我遇到一只鬼,然后跟她随便寒暄了几句而已。”
倾笑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听了也没太在意,在她上方边继续替她擦拭长发,边随意道,“是吗,哦对了,明日我就要开始着手打理宁府的生意,如今只有最后一点闲暇的时间管管你。日后恐怕见面的机会亦不多,你且要好生安分下来,莫再惹事添乱,况且你仙力低,仙术又差,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教我如何向你们花主交代,可记住否?”
尽管倾笑完全没发觉到自己在损她,但采尘听到他带损的话后,还是没忍住鼻子一酸,心底有点难过。一方面是她与倾笑见面机会不多了,倾笑忙着打理生意,而她则必须拖住蔡良云的后腿,将他的计划狠狠破坏。另一方面则因为她对倾笑的一番话感慨良深,这三百年来先生虽然游荡人间,但又久隔世俗,他的七情六根早已被无情的时间打磨得迟钝寡淡。如今他会对她这么关心,想必是宁夫人唤回了他的情根,令他对外界人和事的感受能力逐渐恢复过来,并开始懂得做出回应。
采尘忍不住瞥了瞥倾笑俊俏的脸庞几眼,鼻子又禁不住重重酸了一下。临走时花主他老人家曾向她提起倾笑身为上仙时就是一个辣手摧花,多情不留情的混蛋,她至今犹清晰记得他这么说他的时候气得连胡子都一颤一颤。虽然倾笑对河涧花墟有恩,但花主骨子里还是对他很不屑。花主还跟她说狗改不了****,让她一直提防小心倾笑。
那个时候采尘听后皱皱眉,问他,“花主,他欠你的钱吗,日后我替你找他要去。”她料必那位上仙肯定是数千年前欠了花主的钱,不然花主不会看他不顺眼,因为据闻花主自己年轻时也一样风流成性。
花主:“谁告诉你他欠我钱,又是那多嘴老乌龟说的吧。额,这个吗……当初他找我说,老家伙,你考虑一下把你孙女花采尘嫁给我,我收藏的生钱布袋就归你,我想反正也只是考虑一下而已,又没有多大损失,就回去顺便考虑了一下。然后第二天我当然跟他说,我死也不嫁,额,死也不把你嫁给他,结果那混小子掉头就走了,说怎么也不肯把钱袋给我……你说是不是他欠我钱?”
采尘为难了一下:“这确实是花主的错呀。”
花主:“难不成真把你嫁给那混蛋?你从小父母双亲就不在,都是我一手把你带大的,从你尚在襁褓时我们就相依为命了,你说我舍得让那混小子把你给白白糟蹋了吗?”说完花主伤感得直抹眼睛。
采尘:“可是那时还没有我呀,花主,这是为什么?”
花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采尘:“花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我?”
花主:“没有。”
采尘:“老爷子你撒谎,每次你说大话都要摸摸胡子。”
花主一激动,脱口而出:“都怪那混蛋了,他跑来招惹你,才害你……”他突然打住不说了,脸色铁青一片。
然之后花主就自己负手踱步离开,再没有了下文………只留下采尘一个人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
所以照现在的状况发展下去,很快倾笑就会逐渐原形毕露,恢复他风流本色。她只是担心到了那时她是否能够接受那样的先生。
遥想了那么多,采尘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时某人在上方道:“小小年纪便整日唉声叹气,你倒真要学我去做一个老头子呀……”
采尘:“你还说,都怪先生你不济事,教导无方。”
倾笑:“这么说,你倒怪起我来了,倘若你早几年留在我身边,十有八九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采尘:“我看未必。况且先生你这么一说,是意指我们花主教导无方不能担待吗?”
倾笑:“我可没这么说,此话是你所出而已。何况这事你本来自有分晓。”
采尘:“此话何解,难不成先生是觉得自己最堪为人师表?”
倾笑:“你若真这么觉得,我也认了。你只是年纪还太小,等到有一天,你就会发现我的话是再正确不过之言。”
采尘:“采尘那晚明明看到先生抱着宁夫人,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先生有这样以身作则的吗?”
倾笑:“……那晚你可有睁大眼睛好生细瞧,我不过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何以想得那么多……更何况你自己躲到一边偷窥自个儿胡思乱想在所难免,这怪谁呢?”
采尘:“……”
倾笑:“这宁夫人终于将实情告诉我,原来宁家少爷生前与她不过是做了一对假夫妻,并无夫妻之实,我没料到事情是这样的,又见她好生可怜,于是就安慰她一番,这亦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眼下我正替你擦着头发,难不成你倒要说我对你无礼……”
采尘羞恼:“这哪是这样的……”
倾笑:“这就对了,你休要再说我占宁夫人的便宜,不然当真抹杀了我一世的美名。”说罢,他自恋地捋了捋自己的一缕青发。
采尘:“……先生,什么是夫妻之实……”
倾笑:“咳咳,时候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实施老十六微打了鼠,蟑螂采尘叫得十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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