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房内没有太过奢华的装饰,简单大方的布置很和阮倾曦的胃口,窗户上用了明纸糊面,透出光来愈发显得敞亮。
望着手中快要蔫掉的花儿,阮倾曦叹气,吩咐良儿去找来一个花瓶,自己闲来无事,抬眸在房间内扫视。
房间很大,中间用了屏风隔开,阮倾曦心存了好奇,移步走了过去,入目是刻了雕花的书架,隔板上下满是书卷。
绕过书架,一张偌大的画像入了阮倾曦的眼底。
上面所画是一女子,衣着素净,眉眼温顺,嘴角勾起,浅浅的酒窝浮现,似曾相识的感觉,诸葛怜香?!
“南离殇当真是喜欢她。”阮倾曦出神的望着画像低声喃喃,脸上风轻云淡,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
“王妃…”良儿端着花盆走了进来。
“嗯。”阮倾曦回神,将花儿栽在了花盆中,换了轻便的衣装,准备去寻雅楼。
临走前吩咐了素锦在王府等候,只带了良儿前去。
屏去街市上的嘈杂,刚走进寻雅楼就听到一道悦耳的琴声,乐调轻快柔和,不太像妙音平时所喜的曲子。
阮倾曦把目光移去了高台之上,那里被红纱环绕,微弱的光亮下,隐隐有一道身影浮现,手指弹拨间,美妙的琴声不断传出。
阮倾曦正听的入神,身后有人轻拍了她的肩,回头,是白尘。
“我来看一下妙音姑娘的身体是否有所好转。”白尘笑着说明来意,转身带着两人上了二楼雅间。
“说起来,师姐之所以恢复的如此之快,白老板功不可没。”阮倾曦站在二楼扶梯旁望着高台上的倩影微笑。
“如若没有释晋公子的相助,单凭我是万万不能的。”白尘环视四周,带了些许疑惑:“释晋这次没有来吗?”
“他啊,他有事。”阮倾曦含糊道,想起被自己罚跪的孔筱筱,有些想回去的意思。
“听说了吗,四王妃貌似疯了。”
“城里都在传,谁人不知啊!”
邻桌的谈话声落进了阮倾曦的耳中,当下心头一震,端起的杯中溢出了茶水,差点烫了手。
将后者的反应尽收眼底,白尘眼神动了动,轻声开口:“四王妃疯掉的事,倾曦姑娘不知?”
疯了?什么时候,阮倾曦微愣,随即摇头,“如此这般,倒是可惜了。”
许是习惯了她这副对一切事物的淡漠神色,白尘耸了耸肩,“可惜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是行事光明磊落,又怎会疯?”
“亏心事?”阮倾曦疑惑不解。
“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说王妃得死跟四王妃有很大的关联。”白尘抬手轻抿了一口茶水,不在意的模样。转眼,却看到心事重重的阮倾曦,眸色动了动,心中有了分辨。
“倾曦。”妙音身着一件火红纱萝舞衣款款而来,面颊红润,倒真不复之前的病态。
“病好了吗?还这样乱跑。”阮倾曦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站起身来,进屋取了一件披风搭在了妙音肩头。
“还好,已无大碍了。”妙音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嘴角扯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落到阮倾曦眼里,总觉得像极了白尘,看的心里别扭。
“没事就好,后面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阮倾曦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微笑点头,欲转身离去。
“正好我也该回去了,顺路。”白尘这厢也起了身,妙音点头,目送二人离去,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寻雅楼门口,妙音依旧保持原来的姿态,笑容端庄,木偶一般。
三人一路同行,直到走到岔路两人才与白尘分开。
“良儿?”阮倾曦侧头望着良儿轻唤道,这丫头从刚才在寻雅楼内出来就这副发呆的模样。
“王妃,你有没有觉得妙音姑娘怪怪的?”良儿挠了挠头,走出寻雅楼前她回头,妙音古怪的笑容被她尽收眼底。
“怪?”阮倾曦不解,哪里怪了?
“可能是奴婢想多了吧。”良儿嘻嘻笑开,目光倏地被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吸引,“那是释晋吧?”
“嗯?”阮倾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可不就是释晋。
而不远处的释晋也正巧发现了二人,当下面色一喜,瞬间又变回苦涩,快步跑了过去。
“南离殇回来了?”见他这副模样,阮倾曦也多少猜到了一点。
“嗯,还有,王妃您刚走,几位王爷也来了,正看到晋国公主跪在地上……”释晋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不少的细汗,嘴唇已然苍白了几分,喉间还在模糊的说着什么,“王爷,王爷吩咐属下找到王妃,去,去书房见……他……”
说完这句话,释晋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软趴趴的倒了下去,再没了知觉,耳畔回响的是良儿的惊呼,“释晋!”
阮倾曦反应迅速的抬手扶住了释晋,无奈后者太重,拉了良儿才勉强将释晋扶正。
“他怎么了?”良儿只觉得扶住释晋肩膀的手掌处传来了一阵湿热,好奇移去了目光,猩红的鲜血已然从释晋单薄的衣服里渗了出来,良儿心头一跳,“血!”
阮倾曦蹙眉,看了看昏迷的释晋,复抬眼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巷子,最终目光落在了几道稀疏的人影上,“良儿,银子可还在?”
“啊?嗯,在的。”良儿不明所以。
“看到那几个人没有?把他们喊来,说是只要把释晋抬去医馆,一人五两银子。”这是阮倾曦能想到的唯一能把释晋弄走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