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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们的许愿灯

晚餐在很温馨的氛围下结束了,莫等闲有些不明白,明明才见过两面,明明还很不熟,可她对季延浅就是没有防备,对他就是有种莫名的信赖感。可她,不是和小七一样,也是缺乏安全感的动物么?

季延浅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他望望窗外,半开的帘子,树影攒动,天色渐灰,是时候出门了。“天色渐暗,就我俩呆在屋内也不太合适,不如——我们去你家附近的河边走走?”他装作不经意的提议道。

“哈?出去?”莫等闲一惊,看看墙壁上的老式挂钟,只见那钟的时钟和分钟呈一条直线,赫然的告诉她,现在时间六点整。

“再呆下去——你妈妈不是快要回来了?吃完饭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大有裨益,何乐而不为?”

“额……是哦。妈妈快回来了。”莫等闲有些发证的盯着面前的空面条碗看,要跟他出去么,六点了诶,和一个跟她不太相熟的男生出去,会不会不太安全?可不去,怎么内心有些淡淡的不舍,这样温馨的氛围,她也向往,多难才有一次,有人在夜幕降临之时一直陪在她身旁。

“嘿!别发愣了,抓紧时间啦。来来,我帮你收拾碗筷……”季延浅看着发呆的莫等闲连忙起身收拾起了碗筷,并送进了厨房的洗碗池子里。

既然如此,为何不放纵自己一次,让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想到这,莫等闲有些释然了,跟着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悠然的洗起碗筷来。

看着莫等闲在池子边洗着碗,季延浅脸上表情有些尴尬和不自然,本来碗筷是他送进来的,也该他洗干净才对,可看见那么多油渍和残渣,他觉得有些恶心,做惯了大少爷被别人伺候着的他,收拾碗筷已是极限,还让他洗碗,那就是登天之难了。

他倒是想帮把手,但实在是不习惯干这些脏活,所以,他只能尴尬的看着莫等闲把这一些都收拾得井然有序,内心再次暗自佩服起来。

收拾好家里的蛛丝马迹,莫等闲再次审视了整个屋子,看看有没有遗落什么不该出现在屋子里的东西,看着家里整整齐齐的,一切都那么完美,她骄傲的笑了下,带上自己的手机跟在季延浅的身后出门了,原先放着广告纸留笺处的地方被附上了一张新的广告纸,“娘亲,小七家混饭去也。十点之前必回,勿念。”

这是一条狭长的巷子,逼仄却又没有路灯,每每走这条巷子,莫等闲内心都会一阵发怵。李梓徕的家在巷子的中部,他只能每次把她送到这,然后莫等闲再颤颤巍巍的硬着头皮往前走。走着走着突然从后射来一道银白银白的光,光的强度之大,把她前方的路都给照亮了,她诧异的回头,却看见在身后不远处一个黑影高高举着一个手电筒,光源处太强烈,模糊了那人的脸庞,但莫等闲知道,一定是李梓徕!她的心于是安定了,不再惶恐和不安,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着,光一直在,犹如身后的李梓徕会一直在一样。

思绪间路过李梓徕的家门口。走在身侧的季延浅并没有停住脚步,她也没说什么,依然跟上季延浅的脚步,内心却有些小小的内疚。她不知这内疚来源何方,她最近总有些不明所以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还只是个快满十六岁的小女生啊,哪能理得清这些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忧愁?

***************

李梓徕习惯性的这时候出门坐在自家阶台前,手里拿着个大功率的手电筒。平日里和莫等闲共同放学的时候,逮得住时间,知道何时该像个海上的引航灯一样拿上他的手电筒发出银色的光芒,而现在时间正好,即便莫等闲不每天出门,倘若有天她出来了,一人走这黝黑的巷子还是会害怕的,所以每天6点半驻守在门阶前就是他李梓徕必做的事,也是他一天中最幸福甜蜜的时刻。

他望望莫等闲家的方向,内心温暖阵阵。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寂寥,想起莫等闲的微笑,莫等闲的精灵捣蛋,莫等闲的霸道无理,他心里就满满的。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是有莫等闲出现的地方,他都能像猎狗一样捕捉得到她的气息,并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再默默注视着她的一颦一笑。所以,在莫等闲和季延浅快到巷尾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莫等闲的影子,也发现了莫等闲身边的那个男生,是季延浅?他心里一阵抽搐,连忙起身朝他们的方向奔去,他尽量轻的疾步快走,终于离他们的距离只有十米之遥,他稍微放下点心,终是跟上他们了。

夜晚的七月还是有些冷的。晚风迎面吹来,莫等闲的脚下一阵阵的凉。李梓徕看见莫等闲的腿有些不自然的抖动,就料到肯定是她觉得凉了。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单薄一件简单T恤,心里暗暗着急,却见这时季延浅脱下了他的黑色西装马甲,披在莫等闲身上,让她穿上。他内心里又是一阵痉挛,手作拳状越握越紧,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虽内心惨淡,仍安慰自己说,好在小闲是不冷了……

***************

莫等闲抬头望望天,一轮弯月透着朦胧幽暗的光,正是因为此时的月儿不明朗,星星才会如此放肆的闪亮闪亮,可是星星真的比月儿美丽皎洁的多诶,漫天的星星铺满夜空,小小的模样却有无穷的力量,微弱的光足以照亮整个夜空,犹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那么,我呢,是否也犹如他们,有朝一日可以顶天立地的撑起我小小的窝?呵呵,莫等闲自嘲地笑笑,裹紧了季延浅递上的马甲。

而身边的季延浅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也好,一个人坐在河边享受着此刻静谧的气息,内心很是舒坦,看来平日里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看看外面的风景和世界。

“嗨,莫等闲,看我拿来了什么!”季延浅一脸兴奋的拿着什么走近了莫等闲。

“这——不是孔明灯么?”莫等闲待季延浅走近终于认出了他手上的东西,“从哪弄的?”

“喏,你看……”季延浅转身指了指不远处有黄色火光的地方,一个发着黄色光的物体慢慢升向了高空。“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季延浅并不正面回答。

“噢!你真有办法,那现在,我们是要放孔明灯么?”莫等闲歪着脑袋问道,她可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平日里连见都是见得少的,所以眼下她很是兴奋和激动,却碍于面子,那些小情绪被她生生的压下去了,语出很是平淡,宛如干这事已是平常。

“呵……不急,你知道么,其实孔明灯又叫许愿灯。所以,我们要先在它的周围写上我们的愿望。”季延浅慢慢指引,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水彩笔,在许愿灯的一侧刷刷的写了起来,莫等闲安静的呆在旁边看着。她一边看一边念出来了声:

“希——望——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念完后,她回头看看季延浅,只见季延浅忽然严肃了,他双手合十,呢喃的念叨着什么,闭着眼睛的他虽没有那漆黑眼珠带来的摄人心魄,但长长的睫毛每一根都可看的那样清晰,让她觉得此间的少年无比清澈澄净,噢,纯净的摸样亦是她的向往。

“莫等闲?你怎么了?”季延浅默念完看见莫等闲又在发怔,于是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脸——怎么有些红?不会着凉了吧?”

“啊?我脸红了?”莫等闲赶忙用手摸摸脸,oh~my~god!烫呼呼的诶!“呵呵,没,唔,可能吧,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她傻笑着掩饰道,一遇到此等尴尬的情形她都一笑置之,用笑来掩饰她的尴尬和窘迫,但这在季延浅看来觉得有些傻气,他有些想用手揉上她的发顶,忽觉身份不对,又把手放下看向远方。

“那,你写完愿望了,我们放飞它好不好?”

“莫等闲同学不写愿望么?”

“心里写上了……”

“……”季延浅把点上火星的许愿灯拿在手上,一松手,灯儿摇摇晃晃的徐徐上升了。火光在灯内跳跃着,舞姿很美。莫等闲看着灯慢慢升向高空,头也跟着仰着。亲爱的许愿灯呐,如果你也能听见我的声音,请也一并实现我的愿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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