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叶的额头的黑线越来越明显,他道:“因为我看见一双魔爪,在靠近我年幼的贞莲!”
北斗想了一会儿,听明白了,他回头白了一眼逍叶,眼中很是鄙夷,道:“我的手,比你的手要白,要嫩!”
北斗说的是事实,他才十六岁,而逍叶的年纪在二十开外。
逍叶抬头,瞪了一眼北斗,北斗浑然不觉,继续道:“如果我是贞莲,那一定会想,给谁摸不是给呢?干嘛不给个手干净漂亮的?”他的潜意识里,对于男女关系还只是停留在吃一点豆腐就算尽头了,当然知识层面,还是朦胧的已经看到了那一层窗户纸。
啪的一声,北斗伤口被重重打了一下,他有点恼,道:“注意你的蹄子!”
逍叶从来不做省油的灯,又是一声啪响。
最后,北斗忍无可忍,索性不忍,自顾睡去了,逍叶看北斗累的,也不好再把他调戏醒了,默默的上药。
之后,逍叶见酣睡的阎牛,只得驼起他,离开这里。
贞莲离开寝室,从营地的北门出来,这里有一片树林,更像是一处庄园,这里的树都被剪裁的整整齐齐,谁是这里的主人?
一座花亭出现,一个男人正对空自饮,他只穿了一件马甲,前胸敞开,闭着眼睛,像是在回味。什么酒能让人回味起来,如此的无穷无尽?
那是一瓶红酒!偏隅之地,难能一见!既不是设宴,也不是有贵宾到访,他只是顾自的品味一瓶奢昂的红酒!
泱泱帝国,酿红酒并供给大众的厂家无非三个牌子,极乐,醇思,人世。其中又以人世,这一个牌子流传的最广,也最大众,这一瓶酒,会是什么牌子?
它是人世。
男人的眼睛,似鹰一样锐利,这个时候,却难得的温顺下来,他说:“好久不见。”
“你都不来看我,当然好久不见。”贞莲有些不满。
“我和营地里的那些家伙一向不怎么合得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若是话不投机,就很容易得罪我的。”
“所以呢?哼。”
“你不是来训斥我的吧?我的小公举!”这个男人阴霾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阳光,他笑了。
“这你倒猜对了!想请你帮个小忙。”
这一觉北斗睡了足足二十四小时,这个姿势北斗躺了足足二十四个小时。
这三天的伙食是贞莲喂的,每一顿都会加一份水果,还有两片饼干作为甜点,北斗很满意。
这一天,北斗吞了一口贞莲递过来的饭,突然起了一个念头,问:“你说,以后天天来给我送饭好不好?”
贞莲抬头,抬得很快很急,北斗心里也很急,又补充道:“我不用喂,我自己吃,只是你送来的饭菜比食堂里的好多了。”
“那可不行呢。”
“为什么呢?”
贞莲犹豫了一会儿,道:“因为,我会嫁人,哪怕还没有嫁人,也不该天天往一个男子屋里跑的。”
“哦,这样啊。”
这一顿饭顿时没了味道。
北斗道:“我下午要去上一堂文化课,听说是讲关于原力的。”
“你的伤….”
“文化课而已,坐着就好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文化课又哪里比实战课轻松了?下午不准去,我会在这里看着你!”
“那怎么行?”
“你放心,我给你找了一个老师,他比给你上文化课的老师,厉害了十倍!你想听他上课的话,今天就乖乖呆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十倍?”
“对!这里的教官都怕他!”
贞莲要走,北斗把她送到门口,直到目送她走到楼梯口。
贞莲像是被什么吓到,惊叫了一声,往后退到墙壁。北斗跑过去一看,是一个在地上爬的人,他爬得也很吃力,因为他只用一只手扒地作为动力,他的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泥泞不堪,狼狈得就像一只落水狗,被棒打得快死的落水狗,他是晴狩。
北斗和贞莲就看着晴狩从下面爬到这一层,晴狩抬头,看见两人,目光先是看了一眼北斗,当转到贞莲身上时,就停驻了许久,流连了许久,像一条对着骨头,垂涎得把舌头挂在外面的馋狗。
北斗松开贞莲,迈了一步,晴狩很慌,手脚并用,往寝室的方向窜,逃!
北斗没有追,因为晴狩把楼梯让开了,他把吓得不轻的贞莲送下楼梯,淌着血的楼梯。
晴狩很怕,她说:“我头一次见到这么让人讨厌的眼神,真的好讨厌!”
“我知道了。”
北斗回来了,但他没有回寝室,而是一脚踹开了对面晴狩寝室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又过了一会儿,逍叶来访。
逍叶带着伤,北斗吃惊的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以为,就你们些个菜鸟学员有考验?我们这些老鸟就没有?”
两人聊了很久,比如,哪些教官特别狠,哪些教官还算温柔。
于是就聊到了教文化课的那名女教官。
逍叶道:“余净是吧。她很生猛,猛地一塌糊涂,你肯定吃不消!小心被榨得一干二净,嘿嘿。”话到最后,他很得意。
“生猛?”
“不错,如狼似虎。”
北斗若有所悟,那眼神像是在问,难道你试过?
逍叶眼神很冷,几乎要瞪出来了,他终是掩饰不住心底的笑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被看破了似的,但他的语气还是很强硬,那种外面裹了一层棉衣的强硬,问:“皮痒了是不是?”
又聊到贞莲,逍叶轻轻一叹,道:“贞莲啊,她有些可怜,能快快乐乐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为什么?她父亲不是接引庙的主人吗?”
“每一个人都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再高贵的出身也不例外。身份地位越高,受到的期望值也更高。那些王侯将相的子女,如果只有平平的天赋,平平的成就,就会遭人嘲笑,会受家里的冷落,会被兄弟姐妹取而代之,命运女神从不会对这一类人微笑。”
北斗受逍叶的话启发,问:“为什么贞莲她不修原力?”
“她有病,一种高贵的病。”
“高贵的病?”
“对,这种病源于她的体质,一种叫做嫁衣的体质。不管她把原力修到怎样的境界,都只会成全了她的男人,在新婚的夜晚。”
“有这种事?什么叫成全她的男人,是说把原力修为都送递给她的男人吗?”
“不,她的高贵远不止于此。原力修为是可以提升的,但是有一种东西,却是与生俱来,且是命中定数,后天再怎么努力也难变动的,那就是天赋。天赋界定了什么是天才,什么是庸人。而她的高贵之处,就是逆天改命,把天注定的定数添一笔变化!多少权贵巴望着自己喜爱的子女能多一分天赋啊!”
北斗情绪变得低落。
贞莲,三大势力之一接引庙的千金,与自己隔了一个世界那么远,自己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为什么不高兴?有什么值得自己不高兴?
北斗沉郁得化不开的脸色里忽的有一抹亮光,那是希望,他眼中像是有了七彩!之后,他就嘿嘿的笑,看得逍叶一愣一愣的。
逍叶伸出一根手指,点着北斗的头颅,问:“你不会想做她的男人吧?”
北斗把逍叶的手挡开,说道:“聊一聊原力吧。”
逍叶眼中闪光一抹精光,道:“哦?这么快就想修炼原力了?野心不小啊?”
“不行吗?”
“听说贞莲给你找了个好师傅,我就不多嘴了,不想误导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修炼原力,要花很多钱,穷人开销不起。”
“哦?我记得可以用积分兑换修炼用的紫荆花吧。”
“那是在这里。也只有在这里,这种原力入门的修炼用品才会这么廉价,廉价到作为一场考验的奖励。”
又聊到身世。
北斗问:“你为什么来这里?”
“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你先说。”
“不如你先说?”
北斗道:“好吧,我家住烛火城,因为和官兵冲突,杀了人,来这里避难,也用那一次机会,让一起犯事的朋友获救。你呢?”
“很简单,我出身好,天赋差,在家受到冷落,没有支持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就出来闯一闯。”
“所以你来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富贵险中求,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后悔。”
逍叶又道:“我很期待,你原力入门的时候。”
“不会让你失望的。”北斗笑道。
逍叶走了,北斗坐在窗边,不禁想到,傅千山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不禁笑了,两人一间房间的那段时光,除了夜夜都要被鼾雷声震醒,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比现在独处一室热闹,而热闹,是这个阴冷的地下世界最缺的一样东西之一。
傅千山是不是也被换了张脸呢?如果在街上偶遇,也认不出来了吧。
想到贞莲,想到逍叶的话,北斗渐渐有了欲望,也叫野心。
从换脸的那一刻起,北斗活在一种迷茫的心态里,他可以很努力的训练,但是找不到目标。但现在有了,很近又很远的目标,他对原力越来越渴望了。
这是北斗休养的第五天,阎牛来了,是约定好的。
阎牛道:“走吧。”
“嗯。”
路上北斗问:“我要去见的,是怎么样一个人?”
“那个人,说不上好坏,但是记仇,也记恩。他眼界很高,只要相中你了,你就能翻身,所以你要把握机会。”
阎牛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好。”
小树林的树木像迎宾的侍者,它们被剪裁的很标志。
北斗在花亭下见到了那个男人,最先入目的是男人脸上的面具,和贞莲相似的猫脸面具,只是更肃穆了些,气概更足了些,线条更硬朗了些。
北斗见不到的这个男人的脸,就感受不到男人的气度,但是从他比营地里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来得仪容堂堂的衣着,其身份地位可窥一斑。
如果要问在北斗心中,世家门阀的强者会是什么样的,那即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