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让我看一看,你们都学到什么了,别让我失望!”
北斗的对手双全在胸前一晃一晃,有点跃跃欲试的味道,他要学教官的动作,而教官方才更多的是后发制人,所以他也在等。
北斗的精神状态已经回来了,但是他在想,想怎么出手。方才教官的动作,很巧,但他看在眼里,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想得脑瓜子都生疼。
他几次试图按教官的动作,演练一次,虽然记得住,但动作生涩,生涩得他都觉得好丑。
为什么要弄得这么花巧?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
他用惯了直接,粗暴的出手方式。
北斗决定还是按自己的方式来,他跑动起来,很快,笔直得快!一拳,简单分明的一拳!
KO!
北斗看着倒下的对手,小小的满意。
对啊,干嘛要弄的那么复杂?简单点,不就好了?
教官有些不悦,他开口道:“你,过来!”
教官语气不善,道:“挺能干的呀,一拳就干翻对手了!是不是瞧不起格斗技巧?!觉得跑得快,力气大就够本事了?嗯?!来,打我!就用你刚才干翻那人,引以为傲的动作!”
把场中其余的二十九个人放在北斗的位置,怕是没有谁会真的动手,哪怕教官的声音是洪亮至斯,但汉北斗就是汉北斗,他性情很直。
结局是可以预料的,教官用了一记飞身十字固,把北斗牢牢的卡在地上,教官鼻中一声哼,格外的响,就像是要吸引众人的注意。
也正如教官想要的那样,几乎所有的学员都朝这边看,他缓缓的,极缓的,一点一点用力,然后骤然发力,咯噔一声,北斗的一只胳膊断了。
教官仍是不悦,他以为北斗会哭喊的,再不济也要稍稍的呻吟一下,一声不吭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罚得过轻了吗?要不连另外一只手也折了?
教官一脚踩在北斗身上,训道:“还有没有人瞧不起我教的格斗技巧?”
“没有!”
“想不想学?”
“想!”吼的最洪亮的,当是被北斗打趴下的对手,他此刻很艰难的单手撑地,尚且站不起来。
教官哼了一声,道:“一点时间,你们想学,也未必学的像样,今天就都先回去吧,明晚再来。”
走过北斗身边的人,都会朝他看一眼,眼光中有鄙夷,有讥笑。尤其当北斗的对手走过的时候,把北斗往地上狠狠一推,再踩在北斗完好的那只胳膊上,一脚够吗?当然不够,他踩了很多下,然后小跑着走开。
只剩下北斗一人,他看着前面的大部队,走在最后。
回到营地,教官就自行离去,众人有的往食堂走,有的回寝室。这里的食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操场上也有一队学员,深夜还在训练,看那方式,也是极苦的。
但北斗这批人还没有散去,有了意外。
操场上的这队学员整齐的转身,朝向这一边,他们手中拿的是用来练习的铁矛!
毫无征兆的,他们往很高的地方掷出,而方向正是北斗一行人在的地方!
谁也没有料到,谁也没有看清,只因为夜深太深,把操场上这一队学员的动作都藏得太深!
铁矛在夜色中,下坠,愈来愈快,但谁都没有注意,它与夜色混在了一起。
直到铁矛疾飞来的嗖嗖声,徘徊!直到周围有人在呻吟!直到看到了落地的矛!
北斗一行人逃很快,尤为的快的,是那一些老学员,他们从听到嗖嗖的呼啸声,就已经绷紧的神经,看清铁矛的刹那,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是第一批跑动起来,往最近的建筑赶的。
待新来的学员,晓得要跑的时候,那些来得救的学员早就跑出去十余米了!
北斗也在跑,头顶上方有铁矛疾驰来的呼啸,他猛地一提速,下一刻,却生生止住了脚步。一把铁矛自天而降,直插在北斗面门前,直入地面七八公分,好险!
北斗看见眼前有什么模糊一闪,前面的一人,背上就插了一把铁矛,矛锋从胸膛贯穿而过!
北斗又跑了五步,又有八人应声倒下!
铁矛密而不绝,也不知操场上的那些人,每个人又提了几杆矛,这才持续到现在!
北斗突然停下脚步,不跑了,前方躺着的二十余具尸体,而北斗印象里,跑在他前面的一共也不到三十个人,而且还是他们当中的老手,有几人从漫天的锐锋中,茫茫夜色里,偷渡了过去?
北斗转身,直面夜空!
还是勉强能看到一点轨迹的,而看到的地方,已不再高处,而是中途!
看到了又怎么样?你看到千米高空有一把锐矛直指向你,你知道是往左躲还是往右躲?你偏移个一米两米,再抬头看,那一把锐矛还不是直指向你?你根本算不到这矛锋会落在哪一寸地方!
前一秒,还只能吸一口气,屏息等待,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等铁矛坠得近一些,再来判断,而下一秒,就已经在和时间赛跑,你看清了铁矛的轨迹,再预判它落下的方位,最后才知道往哪里闪躲,是前是后?是左是右?
一分一厘,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北斗在二十米外的空中,看清了铁矛的轨迹,铁矛在十米外的时候,他找准了铁矛落下来的地方,最后他要做的,就是闪躲。
那样的速度,那样的下坠之势,十米的距离,不过转瞬即逝,北斗来得及吗?
所谓的躲,也不过是向前向后,向左向右迈一步,甚至都不需要迈步,只要身体前倾后仰,或是左右一摆。
这刹那的光阴,也只容得你做这样简单的一个,甚至半个动作了。
头上像是被什么狠狠刮过,头皮破了,有种辣辣的感觉。
还好,只是头皮破了!
矛雨很急,第二把也到了!北斗静心宁神,去候这一把铁矛,却是被高处的一抹隐约轨迹,吸引了心神,又一把!
两把铁矛,一前一后,来的有如同至!
间不容发,足以形容此时此境的,一个险字!然而,方寸自若,亦是可以描绘此情此景的,从容两字!因为北斗,只是脚下交叉,肩膀一前一后,身躯一摆,让两道铁矛在周身半米内落定!
北斗的动作看似简单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刹那的功夫,也只来得及稍稍一动,哪还能扭摆身躯,摆个如临大敌,伺机而动,进退有据的大动作?
当中的莫大的风险,也只有当事人感受的最是明白了!
营地的旌旗,猎猎作响声,都更重了些,只因为空中遥指这里的铁矛!
北斗的动作比起那些学员里的老油条,还是略显得生硬,就是这一个略字,北斗没有完全让过紧接而来的第三,第四矛,两矛都擦过皮肉,带走了片血花。
就在北斗后方十米外,另一个人也在闪躲空中落下的铁矛,他的动作很柔很软,像一个舞者,挥洒着长袖,翩翩而动,绕着一丈内,十七把铁矛舞动!比之北斗,不知从容了多少,灵动了多少!
北斗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迫,渐渐沉下心来。接连让过三矛,他找到了感觉!
他已经能听声辩位!
又是三矛,他隐隐能靠肌肤,分得出哪道是冷冽的风,哪道是矛锋直指过来的锋锐!
闪躲不再拘泥于刻意的念头,而是本能在趋避危险!
又过了不知多久,是一会儿,又或是许久,风声渐息,矛雨也停了。
北斗重重的呼吸,这一口气,他憋了太久了!呼吸过后,大脑依然很涨,涨得都影响动作的平衡了,连走路有开始飘!
北斗转身,开始迈步,他的那一只手还是软绵绵的悬挂在那里。
在往最近的学堂走,寻找障碍物庇护的路上,北斗看到一个人,原来,停下逃窜,直面铁矛的,不是只有我一个啊!
那个人也看北斗。
两人并肩而走,他叫逍叶。
因为不知道操场上的人还会不会动手,所以两人往最近的建筑,学堂去,北斗发现,被他打趴下的那名对手,竟也逃到了这里,而有命躲过,现在还站在这里的,不足十五人。
北斗有意的站的离对手更远一点。
已经有仆役跑出来,清理路面,三十五名学员,就这样死在路上,很突兀。
北斗有些感慨,问:“那些人是疯子吗?”
一名陌生的人附和道:“不如说,那些人的教官是疯子!”
北斗朝操场望去,那些人的教官中等身材,披着一件夹克,头发长的从四面挂下来,颇有些奇人异士的味道。
逍叶开口道:“放在外面,他是个疯子,而这里,就需要他这样的教官,所以他不是疯子,是能人。”
陌生人问:“能人,就这样大模大样的剿杀我们?”
“这个营地,就是为磨练和淘汰而设的,那他们刚才做的,不就是这样的事?”
谁都没有说话,谁都心里明白,逍叶说的是对的。
不知是谁先骂了一声,他奶奶的,好狠!
正当北斗注视着操场上那些人的动静之际,一把匕首瞧瞧的对准了北斗的腰间。
北斗若有所感,这种感觉,就像被矛锋对上了一般,这种感觉刚才尝过,这时还记忆犹新,所以感知的,也格外的快。
可是大脑涨的发懵,连动作也慢了。
北斗向前直直倒下,在空中扭过身来,恰好看到一把匕首刺入了腰间!北斗抓住这只手。
原来是刚才做对手,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