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几乎忍不住要动手了,因为三名血族成掎角之势向谷拙袭来,甚至谷拙有没有感知到身后的那一名刺客,都不一定。然而下一刻,在他眼里过了一刹那,那边已经鏖战得沸腾起来,沸腾的当然不是人,而是原力,原力碰撞,战局有了结果,北斗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谷拙!
铿铿铿铿铿铿!金铁交击声,连成一片!谷拙手中的剑在巨斧上也不知点了多少下,这名突然出现的血族,尽管承受住了从巨斧上传来的大力,但是后果是手臂已经酸麻的动不了。
谷拙侵入到这名血族的贴身范围,又是一剑,这一剑横过,连这名血族的另一只手和头颅一并斩下!
谷拙突然觉得胸口一痛,穿胸裂肺的痛!一截刀尖自胸前透出!
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潜伏到自己的身边?谁?
谷拙一声断喝,生生用胸前背后的肌肉夹住这把刀,他身一扭,想带动这把刀的刀柄,生生从背后刺客的手中拖出来,但他没有成功。
刺客抽出刀,就要重新归于夜色,一击得逞,绝不恋战!他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了。咔擦一声,整只手臂连带着刀都被扯了下来,但他也成功退到了五米外,就要归于夜色!
谷拙放开刺客的断臂和刺客这只手里的刀,转身,猛地将手里的剑掷出,贯脑而入,刺客半边身子隐没在在夜色里。又不知怎么的浮现出来,他倒下了!
谷拙背后响起一声轻哼,危险近在咫尺,但是他来不及转身了。托拉马斯似有伤在身,即便刚才有那么一瞬的绝佳机会他都没有出手,他在等药效发作,药效终于发作了。
锁技,裸绞!
托拉马斯锁住谷拙,谷拙抓住锁住脖颈的那只手,往外掰,双方在角力!
托拉马斯的锁住谷拙的那一只手里,还有一只匕首,在双方的臂力僵持不下时,手腕一转,匕首往谷拙的脸上缓缓刺去,刺的正是眼球!
谷拙受限于这样的姿势,双臂极难发力,能勉强拉住锁到脖子的手,就已经是极限了,情急之下,他咬住了托拉马斯的手掌!
但是托拉马斯手指变换,匕首擦着谷拙的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切,头皮上已经有一道鲜血流了下来!只是这样的姿势,托拉马斯的匕首只能借手指发力,也是极难切开谷拙的头颅。
托拉马斯左膝一抬,恰恰撞在了谷拙的胸口,那里本就有一道刺客的刀形成的贯穿胸腹的伤!
谷拙觉得四肢渐渐冰冷,力气在飞快的流逝,但他还有一丝希望!
像是响起了一曲高亢的战曲!
一个少年,端着一把似不比他自己轻多少的散弹枪,跃入战场!北斗手里的枪,会指向谁呢?
托拉马斯的眼中,满是气急败坏的火焰,像是在说,蝼蚁,滚开!
枪口就顶在了托拉马斯的胸口,砰的一声!
极强的后坐力使枪身装在北斗的胸口,一人一枪都飞了出去。
这枪的后坐力,竟然强至如斯!
托拉马斯的衣衫碎了,却也只是碎了一个小洞,裸露出分明的胸肌!
何等强壮的体魄?何等浑厚的原力?
北斗这时候想到的是,这是比傅千山还要厚得多的皮肉,都是怪物!莫非这名血族也扛了两座小山在肩膀上于是锻炼出这样的体魄?这个念头只是匆匆一逝,北斗又盯紧了这名血族。
北斗捡起枪,一枪不行,再来十枪,直至杀敌!
这一枪遥指托拉马斯的脸!
北斗看到托拉马斯在笑,笑得狡黠!
谷拙憋出一个字:“胸!”
北斗放弃托拉马斯的头颅,因为头颅能动,这一枪还是指向前一枪的位置!
哪怕事先有所准备,后坐力还是撞得北斗飞出去五米,他要起身,喉咙处却是一甜!
好霸道的后坐力!
北斗还能开得了几枪?他的手已经在不住的颤抖,胸口的肋骨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托拉马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带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来,这是你最大的败笔!认命吧。”
“是吗?哼!”
托拉马斯觉得心头一凉,谷拙的语气没一点颓废。
托拉马斯见北斗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从起先讶异,到现在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莫非那胸口破裂的衣衫,还有一次一次被撞得离地而起,飞离五六米,都是演的?
世上当然有大毅力的能士,可是,一个少年,要经历过怎么样痛楚,才能磨砺得如此坚毅,如此悍不畏死?
当北斗第六次站起来的时候,托拉马斯恨恨道:“好狠!”他的原力早已后续不继!
这一枪,终是破开托拉马斯的胸膛!
片刻之后,托拉马斯笑得好不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枪,也只是破开托拉马斯,胸前的血肉罢了,没有伤到脏腑!
子弹已经尽了!怎么办?
一边是无声的寂寥,一边是肆意的大笑,场中的形势像是已经定了,胜败生死,如此简单,简单的好不苍白!
谷拙喝出一个字:“包!”
北斗低着的头,骤然抬起,忽然间有了力气!他用最大的力气,最快的速度,跑回蹲伏的地方。
包里,还有一个木盒,里面有什么?
那是一颗工艺精湛的秘银子弹,上面铭刻了不知道几重繁复的纹路,弹尖呈螺旋状,只是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刻骨的,威力,它表面上如此的凌厉的线条,看的北斗眼皮都跳了两下!
压入膛的刹那,北斗顿时觉得有了信心!
只是,还来得及吗?
托拉马斯见到北斗重新回到战场,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丝冷汗,然后,他看见枪口闪过一丝银色,亮了刹那。
这一枪,很好躲。别说一枪,就是面对一百把这样的枪,他都有信心躲开,不沾一点,但是眼下,他的手被谷拙牢牢抓死,甚至谷拙还刻意挪动自己的身体,暴露出身后缠扭在一起的血族的胸膛,给北斗一个绝佳的射击角度。
一声惨厉的叫声,响荡!
谷拙掰开之前那名刺客断肢上的手,抽出利刃,反手一插,再转身,把托拉马斯的头身,分离。
两人休息了挺久,谷拙收起托拉马斯带来的箱子,血晶掉在地上已经碎了,甚至有一些都化开了,谷拙还是用手巾把它包起来。
谷拙走到北斗面前,道:“我姓谷,单名一个拙字,大巧若拙的拙。”
“我姓汉,名北斗。”
回去的路上,北斗问:“为什么不早一点把那颗子弹交给我?”
“那是原力枪用的,给你用,很浪费。”
北斗竟是无语。
“等等你要去活死墓,决斗吧?”
“对。”
“有信心吗?”
北斗想了片刻,道:“为什么没有呢?”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为什么没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凭什么没有信心?”谷拙顿了一顿,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过月光崖那一道考验的时候见过那个黑衣女人吧,她在你这个年纪,没有原力修为,在活死墓前,就挑杀了一名兵卒。一个女人哦!”
“就是,救过我的那个黑衣女人?”
“正是。”
“你知道的还不少?”
“你以为,这里就没我的人?”
“那为什么今天你不带你的人来?”
“都说了这是次秘密行动,我的人都被那三个巨头盯紧了,哪里抽的了身。”
回去的路上,北斗指着远方的锦簇的花海问:“这花到处都有,这么阴暗的地方,居然有这么艳的花。”
“听说过彼岸花吗?生长于地府之外,冥河之畔,这里的花据说是移植过来的彼岸花,只能算是彼岸花的残次品罢了,即便如此,它亦有无穷魔力。”
“无穷魔力?”
“它能把人的灵魂永锢阴间,所以,你进了鬼门,生是鬼门的人,死也是鬼门的鬼,不要妄想着逃离这座阴牢。”
北斗再问,谷拙只是摇了摇头。
这一路两人都走得小心,尽量避开有人声的地方。
这里地势开阔,没什么遮掩物,却还是听到了,见到了,人。
五个人,各自背了一个满满的背包,很警惕的转身。
北斗已经料到了结果,心中小小的默哀。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拔枪了,却没有开枪,直到走近了,才有人喊道:“离得远一些,不然,就别怪我…..”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因为谷拙的剑出鞘了。
“看他们这副模样,就是躲在后面,放冷箭,捡便宜的。狩猎,是高层为了让新来的人多一点磨练的机会,想不到一些新人不知道躲哪个旮旯里去了。这些,算是一点薄礼吧。我受了伤,回去的话,很容易给发现端倪。所以这一关,你要挺过去。只要挺过去,我保你一个似锦前程。”
北斗抓着五个背包回到客栈的,楼下的大钟显示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房间里没有人,其实,他想到了,北斗心中突然觉得很侥幸,是傅千山先去迎战了吗?
兵卒要与两人决斗,那么就有个先后顺序。
北斗和傅千山当中先应战的,总是能给兵卒添一点伤口,耗一些体力,第二个人能赢的几率就大了,这第一个人就成了第二个人求生的垫脚石。这种事情关乎生死,生死之前,很多说好的承诺,或是感情、羁绊,在权衡时候的分量都没那么重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北斗想到的是傅千山惨死的模样,亦是觉得很揪心。连新添的伤都赶不及涂抹一点膏药,就匆匆奔赴活死墓。
到了约定的地点,北斗停下脚步,只觉得前面的每一个人眼中,都是那样灼热,那样的讥讽!北斗脸上涨涨的难受。
北斗来的晚了!
北斗看到了傅千山,他正往这边走来。北斗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千山拍了拍北斗肩膀,遗憾的说道:“我想先应战的,等不到你所以就直接来了,但他们说,先后的顺序已经定下来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定的!咦?你这里,是刚刚受的伤?你去哪了?”
北斗眼中有光,一闪而逝,他往前走,从傅千山的肩膀走过,于是傅千山再也看不到北斗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