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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打在手背上，凉凉的带着点儿刺痛。刚才一些木屑扎进了肉里，还没来得及处理。
她在想等枝桠醒过来，要怎么跟她说，祸从口出，但何虞摆脱不了内心的一份愧疚。
外面因为二少爷刚才挨了揍，趁着何虞不在，正跟程昱冕闹着，两个人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不敢闹大声音。
“小表弟，你刚才说的话，最好给我收回去。”
程昱冕也压低了声音，狠狠道：“你指的是我刚才说的哪一句话？对不起，老表哥，我说的都是事实，收不回去。”
“谁说她是你的，这话说的太早了。不好不好。”
“她就是我的！我能保护她，而你，哼，你刚才还打她！”程昱冕蔑视道。
“我……刚才我那不是……”
董彩衣实在看不过眼了，阻止道：“小姐还需要休息，两位少爷还是先回去吧。”
今天的事儿震撼了董彩衣的心，打人的时候，那是确确实实往死里打，现在又仿若没事儿闹着打着，她理解不了。
“彩衣姑娘说的对，二少爷还是先回去吧。听说今天二少奶奶去见何家老爷了，二少爷还是赶紧回去呆着，等二少奶奶回来。”小桃道。
她想支二少爷走，三小姐气了，一会儿免不了要往他身上撒。
“你，你说何家的老头子来了？”二少爷张着嘴不可思议。
“来了。”
“你没骗我？”
二少爷对那老丈人有些忌惮，原因就是，当初何月嫁来之前，何老爷来到史府做客，看见他调戏丫鬟，上去就是一脚。
一脚后还没完，问出是史府二少爷后，又带着他跑到老祖宗面前。
那一次二少爷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丢人了，当着小姐丫鬟的面儿，被老祖宗狠狠训了一顿。
这次又听到何家老爷过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好好乖乖在自己屋里呆着，千万别出来再被撞上。
“怎么？怕了？”程昱冕讥笑道。
“谁说我、我怕了？”
郎中已经走了，何虞从幔帐中出来，“二少爷有什么好怕的，二少爷胆气十足，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哪里会有怕的东西？”
“只是我这小地儿容不得二少爷这杀神，还请二少爷高抬贵脚，去其他地方闹腾吧！”
“我……”
没等二少爷说话，何虞推着他就把他推了出去，“下次来得时候通知一下，让我们都准备准备，以免冲撞了二少爷。”
“砰！”何虞把门关上。
门是木头的门，两扇对开，下头的转轴是圆柱的木头插进了石墩里，所以关门的时候要很大的力气，还会发出吱吱的声响。
闹出来的动静把枝桠弄醒了，不断喊着疼，在床上打着滚。
门外的二少爷碰到了鼻子，摸摸自己的鼻头，举起手想拍门，也听见了里头喊痛的声音，脖子一缩跑回了正屋。
刚才他的确不知道害怕，现在听着那声音，全身冰冰的。
“三小姐，我也先走了。那个，我去外头喊两个小丫头，帮你照顾下。”小桃道。
“恩。”
小桃朝屋里望了眼，摇摇头。回到正屋，二少爷又跟小烟萱儿玩起来了，蝴蝶在一边给他们加油，小桃心里只道：“丫鬟就是丫鬟，爬的再高也是奴才。”
而此时此刻何月见到了自己爹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眼泪不停的掉，“爹爹，你总算来看女儿了，没有忘记女儿。”
何家老爷名叫何风，才不到四十岁，嘴下两撇小胡子，身穿儒衣，看着很风雅。
何月扑到他怀里，他是想举起手拍她后背来着，又放下了。
“大小姐说笑呢，你爹爹在路上还说你呢，哪里能忘记了。倒是小姐你，多大的人了，还哭出了鼻涕泡。”
何月重新站好，脸上出现了娇羞的红晕，“骨姨娘就会取笑我，哪里有鼻涕泡。”
“这不这不，好啊，都二少奶奶了还冒着鼻涕泡，羞羞羞。”
“骨姨娘再这样说，我就给你往身上抹。”
“好了，不跟你闹了，这次你爹爹在京北呆的时间短，还是赶紧看看何家大小姐瘦了没有，还是长胖了，在史府整天欺负别人。”
何家老爷上京北都带着这骨姨娘，除了有感情，长得漂亮以外，重要的就是会做人，三言两语把何月哄得开开心心，还把话儿给圆了回来。
“都是别人欺负我，哪里有我欺负别人的时候。”何月嘟着嘴道。
接下来何月说了这几年在史府发生的事儿，把所有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包括立规矩，二少爷怎样怎样待她不好，啰啰嗦嗦说了半个时辰。
“爹爹什么时候喊三妹回去，她整天在我那里，给我添了好多麻烦。”
“何虞……”也不知道何风在想什么，想了好久才道：“惹麻烦你就多担着，以后开了春，买座院子让她单独住出去。”
何月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何虞弄走，一听这话急了，“这不马上过年了么，爹爹回去也是回去，正好把她带回去啊。咱们何家又没有在京北，一直让她带在这里算什么个是事儿。”
“这些你不用管……”
“我怎么能不管，她，她，反正我不管，我在京北她就不能在京北。”何月一赌气，背过身子，“难道爹爹也觉得女儿没用，要把她塞进……呜呜呜……”
何月说着想起了前一段的事情，趴在骨姨娘背上，嘤嘤哭了起来。
哭完后，何风的眉头皱在一起，“你也该收收你的性子了。”
“爹爹也这样说我。”
“哦？还有谁说过？”做为何月的爹爹，他对自己这个大女儿的性格，可是相当了解的，还有人这样说她，让何风有了一点好奇。
“还不是那个狐狸……”
何月说漏了嘴，把何虞又说成了狐狸精，赶紧捂住嘴。骨姨娘眉眼精，把何月拉到一边，问怀孕小产的事儿，算是把这话躲了去。
也没多大一会儿天就黑了，“骨姨娘，以后你可要经常跟爹爹一起来京北看我，给我撑撑腰。”
骨姨娘塞到她手里一个盒子，“这里是京北几家店铺，你爹爹买了给你，以后按月收了租金，手里头也宽裕些，别让他们小看了去。”
何家老爷一个男人哪里会注意这些，骨姨娘说了，何风才扭头看了看，显然是骨姨娘自己买下的店铺，又以老爷的名义给何月。
“恩，知道了。”
何月掉着眼泪，把盒子收好，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打道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