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简看着在正在池塘边用石子逗鱼的朱小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在小花心里,我一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高手。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我以前不会武功。我不想破灭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所以我总是装作武功很高的样子。”
“他很小的时候想要练武,那时候家里穷,请不起师父,武馆收费又很高。我只好把当时家里唯一的一头老牛卖掉了。凑够了钱,去武馆买了一本拳谱,自己照着拳谱教他。我记得我还因为把老牛卖掉的事跟小花他娘吵了一架。”
朱简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以前开心的往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结果是我代替老牛背了十五天的犁,把家里的天通通都翻了遍。”他动了动肩膀,仿佛当年带动犁的带子还套在他的肩上。
“后来小花他娘得病死了,我就带着小花去了京城。在那里住了三年。遇到了一个贵人,也惹了一些麻烦。我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惹上了那些麻烦按理说就等于是死人,但我不想死。小花还小,很小就没了娘,我不想他变成真正的孤儿。”朱简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又道:“然后我去求了那个贵人。那些人看在那个贵人的面上只好放了我一马,而我也因此离开了京城搬到了这里。贵人给了我一些盘缠,我用那些钱在这个镇上开了个酒楼,这几年来生意也过得去。现如今也就置了现在这份家业。”
青戈一直很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他知道重点来了。
“问题就出在几个月前,有一次杀猪的张屠夫在我的酒楼里喝酒,可能是喝多了点。就调戏起一个女子来。也怪我那时多了贪杯,趁着一股酒气,就把那屠子打了一顿。因为我以前照着那拳谱演过很多次,打起人来自然也就不那么生疏。”
“打残了?”青戈笑了起来。
“嗯,废了一只手。”朱简道。
“看不出来你下手还真狠。”青戈笑道。
“换作你,打不打?”朱简反问道。
“打。”青戈道。
朱简笑了笑接着说:“张屠夫少了一只手,自然是不能再做屠子了。我赔了他一些钱。哪知道他却不肯善了。碰巧他的一个远房亲戚经过这里。就伸手管了这件事情。”
“张屠夫的远方亲戚打伤了你?”青戈眉毛一挑道。
“不是。像他那种高贵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出手。”朱简自嘲道,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张屠夫的那个远方亲戚。而不是张屠夫。“是他的一个手下。”
“现在还在镇上?”青戈道,这么问自然是要帮朱简出头。
“你不问问出手的那人是谁?”朱简握了握拳头道。
“其实那人是谁并不重要。”青戈耸了耸肩,又道:“就算你说出来,我也不认识。”这是实话。青戈刚从山里出来没几天,自然是不了解如今这天下有什么名人。
朱简点了点头还是说道:“那个人叫刘一手。是个八品的高手。他要我把整个家业都赔给那个屠子。我想保住这份家业。我不想让小花心里留下阴影。所以我跟他打了一架。”
“我输了。他限我十天之内搬走。不然十天后亲自来我家赶人。今天是第七天。”
“其实我不知道八品的高手有多高。”青戈学朱小花用手挠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道。
“你不知道八品的高手有多高?”朱简不敢相信地怪叫道。他的声音有点大。连在外边玩耍的朱小花都停下了嬉笑,瞪大了眼睛望着这边,似乎正差异他那天下无敌的老爹正在和受伤的叔叔说些什么。
“是的,我真的不知道八品高手有多高。”青戈老老实实地道。
“虽然我以前不会功夫,但是后来为了在小花面前演得更像高手一些,我就偷偷照着那本用卖老牛的钱买来的拳谱练了几年。虽然功夫还是不怎么样,但是眼光还是有些了。我看过你的伤,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弄出那样的伤口。但我知道,哪怕是九品高手受了那样的伤,都活不下来!所以我想你没受伤前一定很强!”朱简盯着青戈道。
“也许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强。”青戈摊了摊手道:“也许我只是运气好。”
“我说过我看过你的伤口。虽然你自己曾经清理过,也涂了一种我不知道的药物。但这不能掩饰你原来你受伤的程度。我在京城的那三年看过很多书。包括药理反面。”
“用一头老牛的钱买来的拳谱偷偷地练几年,就能和你口中发八品打一架。如果不是那本拳谱是神术,就是你能力强。”青戈笑了笑,慢条条地道:“显然没有可能是前者。”
能和八品高手打一架的人,即使打输了,也肯定是七品以上,而靠着一本普通武馆就能买到的拳谱,偷偷练几年就练到了七品以上,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朱简是一个天才。
而朱简说他曾经在京城看过很多书,想来他看书并不单单是用眼睛看。
“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几品。”朱简盯着青戈,微笑的说:“但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比刘一手要强很多。”
“不管八品有多高。我去试试就知道了。”青戈憨笑道。
……
在大厅用过饭后,青戈回到了自己房间。
关紧了窗户和门,吹灭了蜡烛。脱掉鞋子就上了床。
但他并没有睡,而是在冥想。
果然还是和先前一样,丹田里的真气调不出来。经脉中的真气也是细弱游丝。难道是和自己在荆阳城中遇到的那一团光有光吗?青戈猜想到。
又运行了几次,经脉里的真气比原来粗壮了一些。但丹田中,似乎是被一层无形的膜紧紧地包着,真气挤成一团,就是出不来。就像是鸡蛋的蛋清无法渗透蛋壳流出来一样。
青戈停下来沉思了好久。又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身体里真气的流动。
忽然他想到了一句话,真气就像是水,而人就是盛水的容器。有的人是杯子,有的人是水缸,有的人小溪……
既然这样,那么就是说盛水的这个容器并不仅仅是人的丹田。而是整个人。整个人都是容器!盛水的容器!
那么也就是不只丹田可以产生真气,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以!
青戈突然笑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