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陈振梁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一天。
天黑下来的时候,侍女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
“二公子,你的信。”
陈振梁想要抬手接信,结果牵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他只得苦笑:“红豆,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好吧。”侍女点点头,忽地板起脸来,嗔怒道:“不许叫我红豆。”
红豆是陈振梁给这个侍女起的小名,那时候陈振梁才七八岁年纪,心性顽皮,一次见到侍女穿着红色的衣服就红豆红豆的叫着玩,开始侍女还觉得这个名字好听,后来才知道有“红豆最相思”这么一个句子,她又羞又气,再也不许陈振梁叫她红豆。
这个侍女并不是陈振梁的陪房丫鬟,以后也不一定嫁给陈振梁做小妾,可能会由府中夫人做主许配给有功劳的仆人或者侍卫,她对于红豆这样的暧昧称呼自然不会允许。
陈振梁渐渐长大,感觉到了头顶的那片乌云,知道自己身份低下,心性也压抑下来,再也没有轻薄地叫过侍女红豆。
但是现在的陈振梁已经突破了心中桎梏,别说红豆,心肝宝贝儿都敢叫。
“嘿嘿,红豆这个名字不好听吗,那咱们换一个,亲亲怎么样?亲亲,亲亲。”陈振梁耍起了无赖。
“不许叫亲亲。”侍女的脸羞得像是红苹果。
“那还是叫红豆好了,红豆乖,不羞不羞。”
“不许不许都不许。”侍女又气又羞,捂着耳朵扭过头去,好像真的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快念吧。”陈振梁见侍女生气了,也不再逗弄她。耍流氓其实和赌博一样,小耍怡情,大耍伤身,强耍灰飞烟灭。
侍女气呼呼的瞪了陈振梁一眼,这才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念了起来:“的看了近的话发文哦偶想要的尽快哈地方……哎呀,这写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
侍女念了个开头就念不下去了,原来,信纸上写的全是一些胡乱组合在一起的字词,根本没法读。
陈振梁先是发愣,随即忽地想起什么,急切的问道:“信封上有没有写是谁寄的信?”
侍女拿起信封,看了看,道:“写了,石头。”
“呵呵,果然是他。”陈振梁嘴角露出微笑,说道:“看看,信纸最下面是不是有一行数字?”
“我看看……咦,真的有数字呢。搞什么啊,字这么小,字迹这么淡,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到嘛。”
“这就对了。”陈振梁笑得越发开心了,对侍女道:“把信纸展开在我面前。”
“好。”
侍女把信纸放在了陈振梁的面前,还细心的把信封垫在信纸后面,以防透光影响阅读。
“把信纸横过来。”陈振梁又道
侍女横过信纸。
陈振梁的目光开始不断在信纸上扫视,嘴中还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对侍女道:“把信纸和信封都烧干净,然后去叫我娘来,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知道了。”侍女点点头,把信封信纸一股脑的扔进了火炉烧成白灰,这才离开。
屋子安静了一会,陈振梁突然发出一声轻笑:“你个白郎,还玩小时候那一套,搞得跟做贼似地。”
原来,这封信正是白狼写的,写信使用的是他和陈振梁小时候玩耍时创造的密码。
信纸上的内容分为两个部分,上面胡乱拼凑的字词称为母码,下面的数字称为子码,子码由两两一组的数字构成,每一组数字称为一个单元,每个单元代表一个字,前面一个数字代表行数,后面一个数字代表位数,比如说,5/18,就代表母码第五行第十八个字,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母码要横过来使用。
陈振梁刚才就是在破译白狼给他的密码,破译出来的内容是这样的:青蛙,派人来青云布庄,买十尺黑色粗布为暗号。
青蛙是白狼给陈振梁取的外号,石头自然就是陈振梁给白狼起的外号了。
不一会,周夫人走进了房间,坐在床边,摸了摸陈振梁的额头,关切道:“梁儿,哪里不舒服么?”
陈振梁摇了摇头,道:“娘,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周夫人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娘,你去青云布庄……”陈振梁让母亲把耳朵凑到自己嘴边,悄声吩咐。
“哪个白郎?啊!你说的是……”周夫人吃惊地捂住嘴巴,“是白家通缉的那个?”
“对,他是我兄弟。”陈振梁的眼神坚定而冷静。
周夫人看着陈振梁的眼睛,脸上的吃惊慢慢消失,露出欣慰的笑容:“娘非常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像个男人了。放心吧,娘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娘,万事小心。”
“知道了。”周夫人帮陈振梁捂了捂被角,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换上一身出门的衣服,周夫人从侧门走出了陈家。
青云布庄离陈家不远,坐着马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进入布庄,周夫人先是随意地看了看,然后对候在一旁伺候的伙计说自己要买十尺黑色粗布。
伙计很快就将布包好,同时安排了一个送货的小厮。
周夫人正纳闷那个白郎在哪里,就听到送货的小厮对自己说:“听说振梁被人打了,严重吗?”
原来,这个小厮就是白狼,经过易容,他的身形面容已经大变。
“没什么危险,就是需要躺上一段时间。”周夫人先是一怔,随即连忙悄声说道。
“能带我去见他吗?”
“可以,你跟着马车,我带你进去。”
“好。”
周夫人坐着马车回陈家,白狼就抱着布匹小跑着跟在马车后面。进入陈家后,白狼在周夫人的安排下进入了陈振梁的房间。
“振梁,你怎么样?”白狼走到床边,关切的问道。
陈振梁扭头看着这个陌生人,很快就认出这是白狼,他咧嘴一笑,道:“没事,咱是打不死的癞蛤蟆,命硬着呢!”
“去你的!都这样了,还贫嘴。”白狼笑骂着打了陈振梁一拳,疼得他连忙求饶。
“白郎,你怎么进城了,太危险了。”嬉笑一番,陈振梁脸色一正,担忧起白狼的安全来。
“我担心你啊,昨天你没来,今天到了约定的时间你也没来,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
“白家的人还在抓你啊。”
“没事,我一路都很小心,没见我易容了吗?”白狼指了指自己和原先大相径庭的脸。笑着说道。
“嗯,不错,大街上遇见,我都不一定认得出你来了。”陈振梁点了点头,对白狼的安全也稍微放心了。
“再说了,就算遇上抓我的人,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你看,这是什么?”白狼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纸包。
“什么啊?”陈振梁也好奇起来。
“这个东西叫毒烟弹,我自己做的,里面的药粉混合了火药硝石还有很多辛辣有毒的药材。遇到敌人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个纸包砸过去,纸包里面有火石碎块,撞击出的火星点燃火药,纸包爆炸,同时产生大量刺鼻辣眼的毒烟,这种毒烟能够让人剧烈咳嗽流泪不止,失去行动能力,而我有解药,可以趁机逃跑。”白狼拿出一个蓝色玉瓶,道:“喝下这种药剂就可以暂时不惧毒烟弹的毒烟”
“哇,这可真是好东西啊,你弄了多少?”陈振梁兴奋地看着毒烟弹,脑子里想着能用这玩意干多少坏事。
“不多,十几个吧。”
“有空你多弄点,这玩意,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生理周期的必备良品啊!”
“去你的生理周期!”白狼苦笑着把毒烟弹收回紫光戒指,问道:“是白继光把你打成这样的吗?”
“没错,就是那个王八蛋!”陈振梁的眼中冒出怒火来。
“你是怎么输给他的,还被打得这么惨,虽然他修炼的功法品级更高,元力强一些,但是炼体阶段的人,元力强也强不到哪里去啊?你年纪比他大,身体也比他壮实啊。”白狼疑惑道。
在达到一品元修士以前,人体内的元力都处于非常稀薄的状态,别说只是功法品级的相差一点,就算是炼体等级相差个一重两重,战斗的时候也可以依靠肉体力量来弥补劣势。
在炼体阶段,人体内的元力并不是在经脉中流转,而是储存在血肉皮肤中,突破炼体进入一元境界其实就是一个元力突破屏障进入经脉的过程。
从炼体阶段进入一元境界,这是一个质变,简直可以用一步登天来形容,元力进入经脉,才算是真正踏上了元修士的道路。
进入一元境界后,修士体内可以储存更多的元力,吸收元力的速度也会暴增,并且可以操纵元力使出各种武技,一品元修士以后,战斗双方的元力高低变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除非近身肉搏,否则肉体力量起不了太大作用。
陈振梁十五岁,身体明显比十三岁的白继光壮实,二人元力强度相差又不大,所以,白狼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陈振梁怎么会输得这么惨。
“兄弟,你可要为我讨回公道啊!”一提起这事,陈振梁心中的憋屈就如清漳河的河水一样滔滔不绝,“我是被人使了绊子才输的啊!”
“什么!”白狼目光一寒,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被人下药了?”
“不是,打架的时候有人用东西砸我的腿弯,那时白继光正在施展狂风拳,我一被暗算,抵挡不及,顿时中招,几下就被打蒙了。我敢肯定,这事一定是刘三他们干的,那时正好是白继光请刘三他们一伙人在青岚院玩姑娘。”
“原来如此。”白狼的眼中露出狠辣的神色,他拍着陈振梁的肩膀道:“放心,我一定给你讨个说法,正好,我需要一个人……”
“人?什么人?”
“很重要的人。”白狼含糊其辞,忽地,他眼睛一瞪,盯着陈振梁道:“你说,你在青岚院遇到白继光他们?你又去妓院找女人!”
“呃……我有说吗?哈哈,哈哈,你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陈振梁乌龟一样缩起脖子,把头埋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