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巴第一天跟随鲁巴叔叔做事,就挣了这么多钱,要知道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50两银子可以在流城买下一间不错的房子了。父亲辛辛苦苦干一年,收入也不会超过二两银子,母亲则更少,尽管这样,他们一家三口都可以维持生计了。可见50两银子对于一个贫困家庭来说,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
由于桑巴的出色表现,鲁巴叔叔决定让他提前下班,回去和家人庆贺一下。桑巴自然欣喜若狂,揣着那一把银票就回去了。
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挂在流城的上空,似乎要把这座丑陋的孤城榨出油来。桑巴走在热闹的腾古大街上,周围的人顶着大太阳,叫卖的叫卖,讨价还价的大声扯皮。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店铺里包装精美的,也有街边的随意摆放的地摊货,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怀揣银票的桑巴看着街上的每一种商品都流露出购买的欲望,这是爆发户的心态,也属于正常的思维,穷久了的人,突然发了大财,心里就想着把全世界都买下来。
就在他喜滋滋地到处看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锣的声响,路上的人很快围上去看热闹。桑巴也是个喜欢扎人堆的主,他也凑上去瞧瞧,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几个士兵把一个瘦小的少年逮住了,用绳子将他的双手绑在后面。其中一人手持一面铜锣,一边敲一边大声喊道:“过来看了,过来看了,新鲜抓到的小偷,有钱的可以让自己爽一爽,一文铜钱打五拳,便宜又实惠,快来了,快来了。”
围观的人顿时起哄,已经有人给了钱,开始爆揍那小偷了。小偷立马哭爹喊娘,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桑巴赶紧从人缝之中挤进去,大声说:“住手,我要把他赎下来!”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这个小偷不是别人,而是那位给他送馒头的小伙伴鸭鲁达墨。
为首的士兵眼神不屑地瞅着他,说:“小子,他知道他值多少钱吗?我告诉你,他至少得挨三百拳,我来给你算算,五拳是一文铜钱,一共是60文铜钱外加三倍脏物的赔偿金,3000多文钱,你有吗?”他看着桑巴这身土鸭子破袄,头发蓬乱,连一双像样的鞋都没有,十之八九就是某个穷鬼的野孩子,跑到这儿来消遣老子。
桑巴赶紧把鸭鲁达墨扶起来,说:“达墨,你没事吧?”
达墨哭起来,说:“桑巴哥,你要救救我,否则别人打我300拳,我一定完蛋了,我一定去见奶奶了,我不要见她,我不要见她。”他的眼角嘴巴和鼻子都流血了,肿得像一个猪头。
桑巴安慰他说:“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达墨说:“可是你有钱吗?60文的卖肉费加三倍的脏物价钱,是三千多文钱啊。”
桑巴怒道:“你偷了人家什么东西呀,这么贵?”
达墨说:“也没什么,就是一只羊。”
桑巴说:“那最多就值400文钱,加三倍也就1200文钱,怎么会是三千多?”
达墨叹道:“我知道,但他们从来都是往大了算,这个很正常。”
为首的士兵怒道:“怎么?说完了没?老子知道你没钱,赶紧滚,别妨碍老子收钱!”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起哄,又有人把钱交给他,要达墨来试试拳头。
桑巴赶紧从衣袋里抽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说:“这是五两银子,赎走他够了吧?”
那士兵吃了一惊,把银票拿在手里细细地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瞟了一眼桑巴,说:“你这银票哪儿来的?偷的吧!”
桑巴说:“什么偷的?我赌钱赢的,不行啊!”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表情,那士兵“哼”的一声,说:“滚吧!记得下次赢多点银子,老子再逮住他,价钱可要翻倍了,哈哈哈哈!”
其余的士兵也一起嘻嘻哈哈笑起来。围观的众人很快如鸟兽散,都说热闹还没看够,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没意思。
桑巴给鸭鲁达墨松了绑,将他带到一处药铺,买了治外伤的药膏,帮他涂在身上的伤口处。
鸭鲁达墨小眼睛圆溜溜地转着,笑道:“桑巴哥,你的钱哪儿来?”
桑巴说:“不是说了,赌钱赢的吗?”
“得了吧,你骗谁呀?要说我鸭鲁达墨是个烂赌鬼,那是整个流城都知道的事。你去赌?还赢了五两银子?那真是鬼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事也不能告诉你。你这张嘴就是阿胡的妓院,二十四小时不关门!”
“哎!哥,你就告诉我吧,带兄弟一起发个财吧!你看我,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事。像今天这事,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可得又吃300拳,然后蹲他奶奶的十天半个月大牢,那滋味可大大的糟透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活该!我这事你不合适,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桑巴把剩余的药膏塞给他,转身就回家去了。
鸭鲁达墨也不跟着他,因为他总有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的。这个像泥鳅一样滑不留手的家伙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在流城的各大赌场酒坊,都能见到他的身影。偷窥和偷听也是他的强项,这种无孔不入的家伙真是让人讨厌,就像面对一只蟑螂,要狠狠踩它一脚才算解气。所以他每次被士兵逮住,都被众人修理一番,再投进监狱。
桑巴回到家里,母亲外出干活了,父亲还躺在床上养伤,他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桑巴中午就回家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肯定把事情搞砸了,然后被卡乔鲁巴赶了回来,真是丢脸!
桑巴察觉到了父亲脸色的异样,赶紧到他面前,一五一十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然后再把身上的四十五两银票拿出来,交给他保管。
父亲惊呆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有这种本事,连卡乔鲁巴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能解决?这事是不是真的,或许这家伙为了哄自己开心而精心编织了一个谎话。但是看他的表情和眼神,根本不像是在说谎,而且这么多银票是从哪儿来的。这家伙的脾性自己还是清楚的,虽然他有时会耍点小聪明,但是偷抢拐骗的事是不会干的,赌场他也不会光顾。
想到这里,父亲暂时相信了他的话,其实也大可不必,因为去问问卡乔鲁巴就知道了。不管怎么说,赚了钱总是一件好事,而且是一笔数额巨大的钱。四十五两银子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了,如果省吃俭用,未来几年都不用出去干活了。
父亲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用这笔钱,其实他早已相中腾古大街的一处地摊,只等有了积蓄,就在那儿摆卖烟草和糖。他以前干走私的时候,就是跟这些东西打交道。如今有了这笔钱,他打算租下一个铺子做烟草买卖,省得摆地摊日晒雨淋。
桑巴却不去管他怎么用这些银子,只要父亲开心就好,自己总算可以为这个家分担一些困难了,心里也舒坦许多了。
晚上,母亲干完活回来,得知桑巴赚了这么多钱,顿时高兴得眼泪直流,连连夸奖儿子长大了。一家人又是一番悲喜交集,感慨万千。
从此以后,桑巴每天都去鲁巴叔叔那儿帮顾客画梦造梦,虽然不再有一天赚50两银子的好事,但是所得的酬劳却远远强于父亲去干苦力的收入。父亲也放心让他去从事这份有风险的职业了。
过了一个月,在流城的造梦界,桑巴已经小有名气,来找他建造梦境的人越来越多。因为无论什么离奇古怪的梦境,他都能造出来,而且具有很高的感官享受,不但视觉听觉和嗅觉与现实中一模一样,甚至梦境里的痛觉都与现实中毫无分别。这符合一般人猎奇的心理,由于梦境太过真实了,以至于许多顾客沉溺于梦境里的世界,回头客非常多。所以鲁巴的生意蒸蒸日上,红红火火。
这天早上,桑巴在去画梦阁的路上听说了一件事,有一个人为了能停留在梦境的世界里,竟然把儿女卖掉,拿了钱供自己继续进行梦旅游,最终落得投海自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