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钱好办事,别说你一个人出城,就算一百几十人都没问题。”图轮笑道。
被伊图雪灵这么一摔,桑巴也不敢闹情绪了,他和图轮在地下的席子上睡,伊图雪灵则睡在床上。
夜,下雪后的夜特别漫长,桑巴辗转反侧,泪水一直在流,过了很久,在迷迷糊糊之中,他睡着了,那是一种混沌不清的感觉,似乎看到了一些悲痛的人,触摸到了母亲的脸庞,听到了父亲从屋子外面进来的脚步声,还有他不经意间的咳嗽。一切都那么模糊,却又清晰得如在身边。
当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子的时候,桑巴醒了,眼角上似乎还有一些泪痕。他赶紧抹了抹,翻身起来。图轮早已买回了热腾腾的馒头和古尔赛人的牛奶,在一片沉默之中,三人草草吃完早餐,就出门了。
正如图轮所言,桑巴顺利过了关,出了流城。图轮只给了城门的卫队长一两银子,就解决了问题。
鼠岛四面环海,海岸线长达三十多公里。流城的官府为了不让流放到这里的人坐船逃跑,他们在岛的周围构建了一堵六米高的刀片刺网墙,而且不时派遣士兵在刺网墙的附近巡逻。鼠岛唯一与外界联系的通道就是位于岛北的流城码头,这个码头是官府建造的,每天往来内陆与鼠岛的船只在这里停靠,接受士兵的检查。
三人到了流城码头,图轮向码头的执事长行贿,花了十两银子,桑巴就顺利上了船。
当桑巴进入船舱的时候,竟然看到了鸭鲁达墨,他儿时的玩伴。这个泥鳅一样圆滑的家伙居然和掌舵的坎特称兄道弟,仿佛老熟人一般。崖子也向伊图雪灵猛夸达墨兄弟如何如何好。
这种情况让伊图雪灵和图轮都大吃一惊,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坎特和崖子吱吱呜呜,说得吞吞吐吐,好像有事隐瞒。后来伊图雪灵火冒三丈,说要把他们扔进海里喂鱼。两人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原来这两个家伙在流城的酒坊酒后闹事,打伤了店老板,最后被士兵抓住。幸亏这位达墨兄弟出手相救才算完事,当然达墨兄弟也没什么本事,只是花钱行贿而已。从此这三个家伙臭味相投,厮混在一起。当坎特和崖子要离开的时候,鸭鲁达墨说想跟随他们去闯荡江湖,他们自然答应了。
其实这些都在鸭鲁达墨的算计之中,他是条无孔不入的泥鳅,早已探知伊图雪灵和图轮要来招纳桑巴。而他早就想跟桑巴混了,只是没有机会,如今桑巴要离开流城去中原,他怎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他就上了坎特和崖子的船。
当然,除了他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的诡计。
看见鸭鲁达墨,桑巴自然欢喜,自己孤身离开老家流城,父母双双遇害,连尸首也没能找回来,此时他的心情是何等凄凉悲痛,却遇见了一个老朋友,顿时勾起他的伤心事,父母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立马抱着鸭鲁达墨,放声大哭起来。
本来伊图雪灵说什么也不肯让鸭鲁达墨跟随,但桑巴一再坚持要留下他,否则自己也不走了。伊图雪灵只有答应,但强调到了百花山庄,鸭鲁达墨必须规规矩矩,否则对他不客气。
此时是冬季,北风在浪滔滚滚的海面上呼啸而过。伊图雪灵的船尽管不小,但也颠簸得厉害。除了图轮和几个艄工,其他人都呕吐了,吐得一塌糊涂。由于船往北走,逆风而行,几个强壮的艄工拼命摇橹划浆,原本五个小时的路程,却走了一天,直到黄昏他们才到达大陆的岸边。
下了船之后,天色已晚,伊图雪灵等人在海边的一个小镇上歇脚过夜。对于桑巴来说,这又是一个煎熬的夜晚,父母的影子总是出现在眼前,伴随着熊熊的大火和房子塌下来的声音。
鸭鲁达墨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安慰他说:“桑巴哥,你又想爸妈了吗?”
桑巴长叹一声,不说话。他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偷偷抹了一把泪水。
鸭鲁达墨继续说:“你要看开一点,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将来才有机会替他们报仇。哎!对了,桑巴哥,我刚进门的时候,发现咱们隔壁的屋里住着一位小美女呀,你说这事怎么弄?”
桑巴一愕,说:“什么怎么弄?你小子想打什么歪主意?我告诉你,如果你再干那些偷窥的破事,就马上给我滚回鼠岛,别给我丢人现眼。”
“嘻嘻!桑巴哥,你别生气,我以后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
“我就搞不懂了,你干嘛非得跟着我?”
“跟着你发财呀,你知道吗?那天你拿了那么多银票,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哎哟,奶奶个熊,眼馋死我了,我鸭鲁达墨也要像你那样赚很多很多的钱。”
“嘿嘿!跟着我发财?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差点去见了阎王爷吗?这次去澜苍城,那是凶多吉少,我看你还是乖乖回鼠岛去吧,流城才是你发财的地方。”
鸭鲁达墨吃了一惊,笑道:“富贵险中求,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去帮他们盗梦,盗梦是个技术活,他们必定不会亏待你,就像卡乔鲁巴待你那样。我跟着你,鞍前马后服侍你,你再赏我一些银子,可比我在流城瞎混强多了。看在咱们从小到大是兄弟的份上,你总得拉兄弟一把吧。”
桑巴苦笑道:“我又不是什么公子少爷,要你服侍什么。我都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明天就被人杀了。你跟着我有什么好处?”
“反正你是我兄弟,你现在落难,我总得陪着你吧,再怎么说,咱们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对不对?”
“好吧,你跟着我也行,但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的,嫖赌酒这三样我知道你改不了,但必须要节制,不能乱来。否则我饶不了你。”
“行,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如何避开桑巴,私下里找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