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稍作休整,就带着我和扎木尔汉回京了,一路上因为有他的照顾,倒也没什么不适。及至来到京中,才知道这么久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康熙帝唯一的长辈——皇太后已经薨逝,康熙帝自然非常伤心,已经花甲之年,却还要亲自为皇太后守孝,不能不令人动容。现今西藏又出了事,真是令人不得安闲啊。
十三阿哥依然被圈禁着,上次见他一面彷如昨天的事情,这么久了,我还记得他当时对我说过的话,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能原谅他。
我现在还没有和十四阿哥行聘嫁之礼,自然还是要回宫的,就同着十四阿哥一起去拜见康熙帝。
康熙帝本来因为皇太后去世伤心异常,见我来到之后,喜得无可无不可,颤巍巍地看着我道:“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你又回来了。”
我看着康熙帝也是热泪盈眶,哽咽着道:“婉儿几经生死,差点见不到万岁爷了。托万岁爷的鸿福,还能再见到万岁爷。万岁爷也要保重龙体才是,怎么看上去清减了很多?”
康熙帝只叹息一声,就没了下文,我心知肚明,必是让这些儿子们争夺皇位气得,只是当着十四阿哥的面不好说罢了。
他看了一眼十四阿哥,气哼哼地道:“老十四,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次要不是有婉儿在,你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十四嬉笑着也没说什么,康熙帝又道:“这次西藏又出了这么大的事,真是出人意料啊。”
说着又传上扎木尔汉细细地问了,过了一刻钟,康熙帝看着他道:“你贵为王子,如今却受这么大的委屈。放心吧,就在宫里先住着,朕会为你做主的。”
等了几天,康熙帝议定了进军的方案,就派就近的部队出战了,结果,大家都犯了轻敌之通病,导致全军覆灭。消息传来,朝野震惊,有的大臣主张讲和,不能再打了。
康熙帝也是惊讶非常,没想到现在的局势如此危急,只是自己年老体衰,再不能像年轻时能够御驾亲征了。于是就在儿子们中间遴选着,看来看去还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两个好,只不过现在十三阿哥被圈禁着,贸然放出来怕惹朝臣非议,就定了十四阿哥。
出征的日子很快来临了,十四阿哥这几天忙得脚不点地,整天和康熙帝商议应敌策略,每次都是在养心殿和他见个面,接着爷俩就开始了。康熙帝从来都没把我当外人看,他们议事的时候,我都是在后面的屏风处听着的。
一连忙了十来天,所有的都一定好了。出征的头天晚上,十四阿哥来向康熙帝辞行,父子两个又说了一会子军事上的战略。我在屏风后静听着,只听十四阿哥忽然说道:“皇阿玛,儿臣有一心愿想让皇阿玛成全。”
康熙帝忙问道:“家里我会照顾得好好的,你还有什么心愿?”
十四阿哥碰了一下头道:“皇阿玛,儿臣的心思您也是知道的,儿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婉儿,希望皇阿玛能把婉儿赐给儿臣做侧福晋。”
我在后面听着,手不安地缠在一起,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快就提出来了,虽然我也承认了,但此时心里还是不太适应。
康熙帝沉吟着,半晌方道:“婉儿虽然是一个宫女,但不同于别的女子,她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也得先问着她自己才好。”
十四阿哥笑答道:“皇阿玛只管放心,儿子要是得不到她的准信儿也是不敢唐突的,皇阿玛若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把她叫出来问个明白。”
我听后忙急道:“我才不出来呢,你都这么说了,还要我出去和你对质啊?”他们父子两个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康熙帝笑着道:“老十四这个性子也得有个人管管才好,怕是你的那些福晋都做不到吧?婉儿倒是个有才的,以后就看你怎么降服他了。”说罢,就吩咐笔墨伺候,十四阿哥亲自上前铺纸磨墨,康熙帝快速地写好,吹干了,放交给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小心地收好,单膝点地道:“如此一来,儿臣就安心了,只等凯旋归来再把婉儿迎娶入府。”
康熙帝点着他的脑门道:“朕可是把最喜爱的侍女交给你了,你以后断不能委屈了她,否则朕是不依的。你再去见见你额娘,也说给她听听。”
他领命而去,临走前又对着我说:“婉儿,明天你会去送我吗?”
我见他在康熙帝面前还一点都不避讳,忙道:“会的,还不赶紧走?婆婆妈妈的。”他方笑着去了。
因为十四阿哥是代表康熙帝的,康熙帝御赐他“大将军王”的称号,一应用度俱用明黄,真是威风十足。出征的时辰到了,我早就来了,只是黑压压的都是人,哪有女人来这种地方,我在门后藏着,生怕人看到。
十四阿哥迟疑着,头左右张望,众人都不知道他在等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他在找我呢。于是就探出半个脑袋,手拿着绢子对着他招了招,赶紧就缩回去了。
他显见得是看见了,飞身跃马来到门洞旁,众目睽睽之下,跳马拥着我,对我耳语道:“等我回来。”我羞得抬不起头来,半天才红着脸道:“祖宗哎,你没看见那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吗?有什么话私下里说就行了,非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大家都等着呢,还不快走?”
在我的催促之下,他方上马扬鞭去了。我追了出去,猛然看到扎木尔汉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一边,忙喊道:“殿下,请等一等。”
扎木尔汉静等着我,我跑上前去,看着他的眼睛道:“殿下,出征的时候,代我向义父祭奠。”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随着大军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