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下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细微的劈啪声,鼻子里也闻到一股焦味,刚想问扎木尔汉时,只见他面色严肃,我一下明白了,敌人正在放火攻山。
他一把拉着我的手:“婉儿,快走,我们必须爬到山顶上去,否则冬日风大,火烧的会越来越快的。”于是我们急急地往上爬去,下面的火势越来越大,树林里惊奇了一群群的雀鸟,形势越来越危急,眼见着大火就要烧到我们的身后,我们即使再怎么努力也爬不过它。
扎木尔汉停了下来,仰天长啸:“父汗,你能保佑孩儿吗?孩儿的大仇还未报,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望着他那样子,心里也充满了悲哀。俗话说:狗急了跳墙。人逼急了反而冷静下里,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以火攻火,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于是忙问扎木尔汉:“你有办法放火吗?”他呆了呆,道:“现在已是满山大火,怎么还放火?”
我忙道:“现在没工夫和你解释了,我只问你会不会?”他摸了摸头道:“放火难不倒我。”说着就蹲在地上捡起了两块山石,我忙撮了一把干树叶,只见他对着磕了两下,就冒出火星,他小心翼翼地引着了,地上是厚厚的松针、落叶,不一会就着了一大片,我忙四散地点开了。他也明白过来,帮着我到处点火,一会儿就烧出了一大片。
身后已经传来灼热感,烤的人汗流浃背的,我的眼睛快被烟熏得睁不开了,只盼着前面的大火快些烧。大火眼看着就到了身边,前面终于烧出了一大片空地,我们也不管烫不烫脚,就跑了进去,身后的大火也烧了过来,结果这一片因为已经烧空了,我们幸免于难。
看着大火越少越远,我们心里暗自庆幸没烧死在里面。扎木尔汉看着我的脸,忽然笑了:“看来你还真是个智多星,将来我要是打回来的话,一定请你当军师。”我气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等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出发了,脚下的泥土仍有余温,我们不管不顾地往上爬,只想着早点离开西藏境界。
好不容易翻过了这座山,我们才大口地喘着气,,在山脚下歇了半天。这一天,又惊又怕,又没有吃过东西,松懈下来,我已经支持不住,靠在扎木尔汉的身上,软软地,站不住脚。他用袖子揩着我脸上的灰尘,戏说道:“你看看你,已经成了个叫花子了。”
我看了看他的脸,有气无力地道:“你还说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后来又一想,这一路山高水长的,何不就扮作叫花子,还能遮人耳目呢。于是我们商议了,现成的衣衫褴褛,倒也不用再找了,就缺一个破碗了。
扎木尔汉此时来了兴头,笑道:“婉儿,我背你走吧,前面不多远就有牧民的帐篷,我们索性就扮作一对夫妻乞丐去要点吃的。”我敲了他一记爆栗:“美得你!赶紧走吧,看来你不累了是吧?”他方嘿嘿笑着上路了。
走了大约有二里地,前面果然是一座又一座的毡包连着,就像一朵朵洁白的云彩。牛羊四散着吃草,一派生机勃勃。我和扎木尔汉来到最近的一处毡包,里面住着一对中年的夫妇,还有两个孩子,见我们蓬头垢面的,加上扎木尔汉又背着我,一幅可怜楚楚的样子,也没多问,就让我们进去了,端来洗脸水给我们洗过脸,又捧出热腾腾的奶茶和糌粑,我是头一次吃这个,又饿了那么长时间,就一点形象也没地吃了起来,半天才腾出嘴来喝了一口奶茶。
我们本想吃完在上路的,无奈我实在走不得了,就在毡包里住了一夜,主人晚上又做了香喷喷的手抓羊排,我又大吃了一顿,加上睡了一夜,第二天精神百倍。
扎木尔汉怕我走不了多久又走不动,就摘下脖子上的一块玉和主人换了两匹马骑着,又和他们要了些干粮,我们就出发了。我问他还有多远能出西藏地界,他摇摇地用马竿一指,道:“看见了,在天那边。”我唉声叹气了一番,他笑了笑:“以前我走过一条捷径,只是道路很窄,容不下大队人马,倒适合我们走。”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我们走了半天,下马吃了点干粮,我问他:“如今我们出了西藏要去哪里?”他看了看天际:“我们就到最近的甘肃清军大营,到了那儿就好说了。只是我们得抓紧赶路,前面的牧民区还很远,夜晚,草原上怕有狼。”我一听,忙起身就要上马,他哈哈大笑:“看你急的,也不在这一时,除非我们遇到狼群,不然我还是有办法应对的。”
“那要是真的遇上狼群呢?”我问道。
“那我们还是走吧,省得被你这个乌鸦嘴说中。”于是我们快马加鞭地出发了,我还从来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身子累得东倒西歪的。他见我那样,就和我共乘一骑,草原上荒无人烟,我也没那么多讲究了,一路上同生共死地过来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再说了,这儿也没有十三、十四阿哥。
想到我这么多天几经生死,也不知道那两位阿哥还记不记得我!想想就觉得好笑,怎么到现在还放不下他们?
走了整整三天。我们才出了大草原,来到一处集镇上,这儿是藏汉交界的地方,大王子胆子再大,也不敢追到这儿来,我们总算逃脱了他的魔爪。
只是我们两个都身无分文,又都是衣衫褴褛的,总不能就这个样子进镇吧?还真成了乞丐了?
只是如今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扎木尔汉卖了一匹马,换了点银子。几天几夜,我就靠那点干粮度日,一点菜蔬也没有,直吃的我满嘴都是火,一进到饭馆里,就点了满满一桌青菜,吃了个十二分饱。我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进了房间,吩咐小二打了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穿好衣服,正要休息,扎木尔汉在门外喊着:“婉儿,好了吗?开开门。”
我打开门一看,他手里拿着一套女装,还有一面镜子和一把木梳。我问他从哪儿弄来的,他咧嘴一笑说:“我从店主娘子那儿买来的。”我又看他身上也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衣服,气不打一处来,喊道:“你是不是有银子花了?就这么点钱,你怎么就不知道省着点花啊?真是不会过日子的纨绔子弟。”他摸着脑袋,笑了笑,就给我了。
骂归骂,我还是喜滋滋地换上了,正合身,总算有了人的样子。
第二天,我就和他骑着一匹马去见驻甘肃的清军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