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坐卧不安,只等着爹爹和扎木尔汉他们早点回来。过了几天,他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回来了,得了信儿,我慌张地跑出去迎接他们,扎木尔汉老远就看见我,在马背上高声喊着我:“婉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默默地看着他越来越近,却打不起一点精神,他翻身下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一个结实的拥抱,让我再次领略到藏族人的豪爽。周边的人都笑起来,我对着他耳朵悄声说:“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随意?你让我还有脸见人吗?”他听后哈哈大笑,放开了我。
我上前给拉藏汗和爹爹见过礼,拉藏汗笑着对我说:“婉儿,这次出猎可是收获不小啊,你没能跟着去真是可惜啊。”我白了扎木尔汉一眼:“都是你害的,这么热闹竟然不让我去!”扎木尔汉无奈地一摊手,解释道:“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骑不得马射不得箭,怎么带你去?”我无话可答,只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转念又一想:要是我不在家怎么能听得那么大的一个阴谋,如此也好,能让我早作防范。
说笑间,我们进到府里,大王子和王妃们也迎了出来。大王子和扎木尔汉的王妃两个一前一后,似乎很拘谨地走着,我心里冷笑着:“真是一对狗男女!”
夜间,拉藏汗又大宴了一场,我们直喝得酩酊大醉方才各自回去。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的脑袋晕乎乎的,扎木尔汉忽然跑来了,紧张地看着我:“婉儿,不好了。我的人刚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
我靠着桌子站着:“怎么了?天下大乱了吗?”
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府里男盗女娼的事还少吗?”我傻乎乎地说着。
“哎,”扎木尔汉跺跺脚,晃着我说“你快醒醒吧,出大事了。”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急问道:“出什么大事了?”
“我的人回来说,父汗今儿早上起来感觉头晕,叫了人来诊断,结果说是中了毒,后来就想着是谁如此大胆能下毒,结果大哥的一个下人硬指着是你。父汗怕是一会儿就派人来拿你了,你赶紧跟我走,我送你出城。”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面孔,我慢慢冷静下来,打量着他问道:“你相信我吗?”“当然”,他点着头。我又问:“为什么?”
“哎呀,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他急急地说道:“你倒是快着些,再不走就迟了。”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我一把挣脱开了,看着他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了的,此时怕是城门口早就有重兵把守,过不去了。”我幽幽地说完这句话,坐了下来,也拉他坐在一边,方才把那****听到的阴谋说给他听,他愣愣地听完。我问他:“你信我的话吗?”
半晌,他才摇着头道:“大哥太狠了,我压根没想过夺他的位子,那女人想做汗妃想疯了。”我明白,
“那女人”指的是他的王妃。
“只是如今该怎么办?”我开口道,“看他们的样子,只不过先从我下手,好让内部混乱,然后他们可以混水摸鱼。”扎木尔汉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我忙拉住他:“你要干什么?”“我要去见父汗,告诉他真相。”
“此时恐怕早已‘恶人先告状’了,你去说了汗王反而以为你是庇护我的缘故,我就更加罪大莫极了。”
“那也不能在这儿束手待毙啊。”他急道。我忙挥挥手,“你先别急,容我想想。他们最大的目的是夺位,所以最大的障碍就是汗王和你了,我倒是次要的。”
他听了之后也觉得有理,我又找来爹爹,三个商量着怎么处置。末了,爹爹说道:“婉儿的性命一时无碍的,到时王爷可以暗中找几个人相助,依我的身手,救出她不成问题。只是汗王和王爷自身的安危,老朽却是没办法了。”说着也是长叹着,愁眉苦脸起来。
扎木尔汉愤愤地立起身子,道:“他们无非想要那个汗位,我不争就是。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耐不得。”
商议了半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让扎木尔汉赶紧离开这儿,回府准备,自己和爹爹等在那儿。果然,过了没多久,就有侍卫带着汗王的手谕来抓我了,他们倒也客气,没有多加为难我,领头的说道:“目前情况没有查清楚,只好先委屈姑娘了。”看这阵势,我也没挣扎,就随着他们去了,临行时,我意味深长的看了爹爹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把我关在一间偏僻的房子里,我耐心的待着,等着夜间爹爹来救我。
夜幕降临时分,也没人来理会我,连个送饭的也没有,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动静,又等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天黑了下来。我朝窗外看了看,已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门外还有两个兵士来回的走动。
忽见两个人影一闪,门口的两个士兵还没来及说出话来,就倒地不起。我大喜,知道是爹爹来了。他和另外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正在撬开大锁,一会,门终于开了,我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左右,爹爹笑着说:“没事的,今晚所有的人都集中到汗王的大殿里去了,据说汗王身子有变。”
于是我们一行三人走出了小屋子,那人悄悄地对我说:“我是二殿下的护卫,今晚奉命搭救姑娘出城。”我忙问他:“那二殿下人呢?”
他说道:“晚饭时分,被叫到汗王的正殿里,到这时还没见他。”我心里忙喊一声“糟了”,就直奔正殿而去。爹爹拉着我道:“好容易才逃脱虎口,你此时不走还待什么?”
我正容说道:“爹爹,我不能舍下扎木尔汉不管。那大王子经营那么多年,又有策妄阿拉布坦的支持,扎木尔汉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啊。”
爹爹沉吟着,那护卫却等不得了,急急说了一声就飞身掠走。我也跟着往前走,爹爹没办法,一跺脚跟了过来。老远的不见一个人影,我心里纳闷,及至到了正殿几丈远的地方,我和爹爹藏在一颗大树后面观察动静,只见门口站着的兵士并没奇怪之处,只是大殿里一点声响也没有,也不见有人进出。我想着那拉藏汗身子不好,必有人来回要汤要水的伺候着才是,怎么不见有内侍们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