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阿哥正站在正房门边,不知在想着什么。见我来了,眼中闪出一抹狂喜。我高兴地直奔他而去,我以为我会扑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谁知道奔到面前,他却冷着脸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被那冰冷的话激住了,步子凝滞在那儿,再也迈不开。我没想到他会是这般态度,看来我是来错了。我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他是为我着想才说出这些话的。
我身子往前倾了倾,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担心你才冒着危险来的,你怎能这般对我?”
他大笑了几声:“哼!担心我,这个时候你还担什么心?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我后退了一步,苦笑着:“十三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甘冒生命危险来看你,你就这般模样?你还是以前的十三爷吗?”
“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如今我已有了福晋、孩子,你算什么?你又不是没有人喜欢,十四弟不是爱你爱的很紧吗?你何不去找他?前些日子不是还在他府里住过一段时间吗?看这个样子,怕是早和十四弟有了苟且之事了吧?何苦还来招惹我?”
我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能够这般侮辱我!我的心已经碎了一地,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他扭转了身子,冷冷地说了一句:“如今我早已死心,不会再对你有什么幻想,你还是别在我面前装样子了。”
原来他连看我也觉得厌烦了,亏我还满脸天真地跑来看他,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前几天还温情脉脉的脸,而今已如一座冰山。我再不济也是个有尊严的人,既然他都那样说了,我是不会赖在这儿的。
我一把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这还是我未进宫之前他送我的,我一直带着。这几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路风雨飘摇地走来,全靠着我还有希望,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我摸摸这块玉佩就有了力量,再也不会孤单!
可现在,这个给我希望的人却生生地把希望打破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去佩戴这块玉佩。想着,我轻轻地摘下了玉佩,紧紧地在手心里攥了攥,终还是把它放在了桌上,既然他的主人都已经不在乎这份感情了,我还留着它干嘛!
我擦了把眼泪,笑着说道:“这块玉佩还是让它物归原主吧。不管怎样,都要谢谢十三爷对我的照拂,还请受奴婢一拜。”说完,我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礼,转身跑了出去。
也许我是太着急,抑或太伤心,在迈向门口时,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个“狗吃屎”,一跤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地疼,看来是蹭破了。我强忍着,努力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始终背对着我,看来我已令他厌恶至极了。
是啊,人家已经有了福晋,儿女成群,我算什么,岂不是自作多情吗?我苦笑着,快步向外走去,经过四阿哥身边时,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我迈着如同灌了铅的腿,高一脚深一脚地茫然走着,走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我还有一匹马忘在了那里。算了,我是不想再回那个伤心地了。人都顾不上了,哪还顾得了马啊?
这时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声,我懒得回头看了,就让马撞过来吧,命好就活着,命不好就死了算了。
一声长嘶,马儿停在了我身边,我没有停下脚步,依然漫无目的地走着,就像一个游荡的灵魂,分不清天地。
“你就打算这么走回去?”我丝毫不惊讶这是四阿哥的声音,看来他把马给我送来了。我依然没有回头,他一把扯住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和十三弟吵架了?”我无语,他担心地看了我一眼:“不论如何,都是我把你带进去的,你这个样子,十三弟怎么会放心?”
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放心!他怎么会不放心呢!我这样的人他都不愿多看我一眼,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我不管你和十三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既然是我把你带进去的,我就得负责到底,把你安然无恙地送回去。来,上马。”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已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一把扯过我的手,用力在我腰上一使劲,我就飞身跃上了马。
不知什么时辰,我终于回到了皇宫,仿佛失了魂一般,只觉周围一片恍惚。跌跌撞撞地回到屋子里,一头栽在了炕上就再也不想起来,我拉上了被子蒙住了头,想就此和整个世界隔绝。但脑子里却始终抹不去十三阿哥那张冰山一样的脸和那些绝情的话语。
我真的有那般不堪吗?我和他认识了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虽然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但他对我的情、对我的意,历历在目,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人,怎么能够说变就变呢。我是太天真了,以为得到皇帝的信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殊不知,人家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子弟,我算什么!
我还妄想得到他全心全意的爱,这可能吗?想至此,我已心灰意冷,什么十三阿哥、什么十四阿哥,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怎么会对我这样的下贱奴婢痴情,我是太相信自己了。
我在被窝里大笑着,直到笑得浑身发软,眼泪浸湿棉被,我才捂着被子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想想自己真是傻得可怜,竟然还想把终身托付在人家阿哥身上,想起康熙帝说过的一段话,真是至理名言啊。
不错,福晋们俱都出身高贵,先不说阿哥们什么态度,但就这些身份的比拼,就能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还奢谈什么婚嫁!
早点知道结局也好,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趁着我现在还没有人老珠黄,还没有一无是处,就让我知道这样的结局,能够让我有一个****伤口的时间,否则真等我成了明日黄花,再给我来这么一出,我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看来,我得好好感谢十三阿哥了,让我早早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认识到人生的残酷,给我上了这么宝贵的一课!趁着康熙帝现在对我不薄,我还是得多为自己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