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阿哥们退了出去之后,康熙帝伸手要茶,我忙给他奉上。他抿了一口,看着我说道:“婉儿,你此后怕是过不了平静的日子啦!”我大吃一惊,不明白康熙帝的意思。
他笑了笑:“今儿个朕已经和阿哥们表露了你的身份,你想想,就凭他们那八面玲珑的手段,迟早会和你接触,倒时你还能置身事外吗?”
我想不通康熙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嗫嚅着嘴,我轻轻地问道:“万岁爷为什么要把奴婢推到风口浪尖上?”他哈哈一笑:“怎么?怕了?”
我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觉得满朝文武,哪一个不能担当这个任务?为何独独让奴婢来承当?”
康熙帝站了起来,在室内不停地踱着步子,过了一会,他方说道:“你不知道现在的人心,连朕都不敢确定哪个大臣是听从阿哥的。朕把你推出来,也是迫不得已啊。你是朕信任的人,朕观你人品、才华并不下于男子,所以才让你担当此等重任。”
说完,他双目炯炯地看着我,我一凛,忙回道:“万岁爷如此信任奴婢,奴婢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愿能够替万岁爷分忧解难。”他点点头,交代我:“你不需要主动,只在宫中静坐,自然有人会找上门来。”我忙答应。
他又说道:“进来朝中激流暗涌,怕是天又要下雨了。”我心中一动,没敢答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来到养心殿等候康熙帝下朝,时辰到了,还不见康熙帝回来。我等得有点着急,让个小太监到前面看看什么情况。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嘴里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催着他赶紧说,他喘过几口气,方才说道:“姐姐不知,前头已经炸锅了。”我急得忙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他急急地说道:“我赶到前头,只见乾清宫外站满了朝臣,大家都在那议论纷纷。我也不敢去打听,只拉了安公公悄悄地问了,安公公说是要废太子的事,结果阿哥们都没有出头的,独独的十三爷力保太子,还和万岁爷据理力争,万岁爷气得颜色不是颜色的,当场就让人把十三爷叉了出去,在乾清宫外命侍卫打了二十棍,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发落呢?”
我脑子“轰”地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方才站稳,该来的还是来了,十三阿哥看来这次是逃脱不掉被幽禁的命运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
此刻,我多么想去看看他,看看他被打得重不重,疼不疼,可我必须冷静,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我不能忘了康熙帝对我的嘱托。
康熙帝连早膳都没有用,气哼哼地坐在那儿,太监宫女们屏息静气,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李公公看了看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让我劝康熙帝吃点东西。我苦笑着挠了挠头,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啊。
我无奈地走上前,陪笑着:“万岁爷,天大的事,也得吃饭不是?人是铁,饭是钢,没了饭,饿得慌。”
康熙帝有点古怪地看了看我:“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哪来这么多的新鲜词儿?什么铁、什么钢的,朕真是闻所未闻。”我忙自失地一笑,这是现代常说的俚语,竟然一时顺口说了出来,难怪他没听见。
“不过朕被你这么一搅合,竟真的有点饿了。是啊,没了饭还真饿得慌,与其让那帮畜生气死,还不如吃饱喝足,保重身体要紧。”
我一见苗头不好,忙让宫女们摆上早膳,不管怎样,只要康熙帝吃得下去就好。我轻轻地给他布菜,他一边吃着,一边和我讲着朝堂上的事情,我早已从小太监的嘴里知道了大概,此时倒不会惊讶了。
我心里打着算盘,想从康熙帝这儿打听到他对十三阿哥到底是什么态度。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约有半柱香的功夫,就命撤下膳食,我忙拧了一把热手巾递了上去,他一边接过,一边斜睨了我一眼:“婉儿这会子这么殷勤,怕是有事要求朕吧?”
我笑了笑答道:“看来婉儿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万岁爷啊。奴婢是有件事,不知道万岁爷的看法如何。”
他把手巾地还给我,在室内悠闲地踱着,一边说着:“本来今儿个早上朕是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会子觉得气才顺了。朕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放心吧,老十三今天能够仗义执言,说实话,朕是很欣赏的,不过,如今太子正处在风口浪尖上,朕对他还是略有惩戒的好。老十三是个栋梁之才,只是心肠太软,朕一定要设法保全他。得空,你去看看他吧。”说着,吩咐李公公拿了一块金牌给我,这是莫大的荣耀了,我自是千恩万谢。
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忙服侍着康熙帝脱了大衣裳,见他靠在炕上假寐,我悄悄地退了出来,来到门口,寻着安公公,问清了就里,才知道十三阿哥人现在被关在狱神庙里。
我匆匆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吩咐小太监给我备了一架小马车,赶着来到了西华门,守门的禁军从来没见过我,自然要拦住盘问一番,我掏出康熙帝给我的金牌晃了晃,马车顺利地出了城门,一径驶往狱神庙。
赶车的小太监下去通禀了一声:“这是皇上身边的婉儿姑娘,奉圣旨来看十三阿哥的。”门上的人倒也不敢怠慢,把我领了进去。走到尽头一处较宽敞的房间门口,他两手抱拳说道:“姑娘,十三爷就住在这儿,姑娘进去吧,下官告退了。”我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约莫五两重的银子递了过去,口中说道:“还请大哥拿着吃杯茶吧。”那人连连道谢,径自走了。
我“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十三阿哥正趴在床上侧对着我,两眼正炯炯有神地看向门口,见我进去,笑着说道:“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你,没想到你如今也学会了打点别人。”一连两个“没想到”令我不禁莞尔:“十三爷,没想到的东西多着呢,你没想到福晋都来不了的地方,奴婢竟能进来吧?奴婢是见你可怜,才过来瞧瞧,省得有人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哟,多日不见,你这张嘴竟越发地伶俐起来了。说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低声说着:“奴婢自有进来的法子,这个十三爷就不用操心了。奴婢看看十三爷伤得怎么样,好回去禀报去”。说着,就上前一步,要查看他的伤势。
他慌得忙拉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我看到他那滑稽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格尔格尔”地笑个不住。他恼怒地说:“你笑什么?难道爷挨打受苦你高兴不成?”
我瞪了他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让我看也可以,那就让你的福晋来伺候你得了。”他长叹一声:“罢了,让那些女人来干什么?头发长见识短,哭哭啼啼地更增烦恼。”我立马回了一句:“我也是女人,看来我今天来错地方了。”
“何苦来往自己身上对号,”他见我转身欲走,忙伸手拉着我的一只手说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和我怄气。你难道不知你在我心中和她们不同吗?”我撅着嘴气哼哼地嚷着:“我也会哭哭啼啼,我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难道不烦吗?”
他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无论你怎样我都不烦,百看不厌。”我抬手敲了他一记爆栗:“这是怎么了?嘴像抹了蜜似的,这一顿打难道连脾性也改了不成?以前的十三阿哥可没这么油嘴滑舌的。”
他笑了:“以前的十三阿哥是什么样子的?”我无限神往地说着:“以前的十三阿哥是个温润如云的人,哪像现在这般模样?”他深情地看着我:“那你喜欢哪一个?”
我故作神秘地说:“让我想想看。”然后我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人家可是两个都喜欢啊。”趁他沉醉在我的蛊惑中,我一手猛地掀起了他的被子,他反应过来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