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乔夫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盯着她瞧,直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你……在看什么?”她歪着头,有些好笑,对于他的注视并不反感。他的眼神肆无忌惮,却并没有什么一丝亵渎,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探视和揣度。
“臣下在看一个女人……”他一眨不眨,冷不丁冒出来一句令人捧腹的话。
“呵呵……你很幽默。”她忍不住笑出声,心里积压的阴霾似乎也在此时减少了许多。这个叫戈乔夫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御医的架子,言行举止也很风趣。
她苍白的容颜虽布满凄楚,却仍旧掩饰不住她那倾城如玉质般的容颜,微卷的纤长睫毛下明亮的一双水眸盛载着黯然失魂,但难掩一丝倔强和果敢。
他淡挑着眉,湛蓝的眼眸里满含深意。“你确实让人印象深刻。难怪会让他整天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你是……什么意思?你指谁牵肠挂肚?”她睁圆眼睛,透出一丝不解的诧异。这个戈乔夫外表看起来一副开朗的模样,怎么说起话来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难道当御医当久了,都会神经错乱不成?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的维娅特在拼命跟她打手势,她清了清喉咙,准备试探他一下。
“你叫戈乔夫是吗?嗯……我想问你一个关于及尔蔓格草毒的问题。”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家子弟肯定不会去招惹圣湖湖边的及尔蔓格草,他整天为王室成员服务,说不定他连这种毒见都没见到过。
“你想说你脚踝上的及尔蔓格草毒?”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唇边笼上一丝笑意,轻易说出了她的心思。
“你……你怎么知道?”她错愕不已,说话时连舌头也在打结。难道这个御医还会读心术不成,她还没开口说什么,他就已经猜到了。
“臣下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来看你脖子上的伤口,而是你脚踝上的草毒。”他俏皮地眨了眨皮,视线转移到缎被下微动的地方,她的脚正在不安地拨弄着。
“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差点竖起大拇指,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当上御医,看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些可不是臣下看出来的。”他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再次吐露出更爆炸的新闻。“今天早上殿下紧急召臣下过来,详细描述了你脚上肿涨的图案。”
“他?”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戈乔夫的出现竟是那家伙的刻意安排。
正在她发愣的时候,维娅特在戈乔夫的示意下,稍捋开缎被,露出一截微肿的脚踝。片刻后,戈乔夫叹了口气,缓缓坐回了凳子上。
“你应该早些医治。最近你的幻觉是不是发生得越来越频繁,头脑受到一些事情的刺激后,还会有意识模糊,身体虚脱无力的症状。”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点头如捣蒜,望着他的眼神里闪着期许的光芒。“这种幻觉实在让人难堪,总是会把不存在的人看错。像你医术这么高明的御医肯定能尽快治好是吧?”
“你不要太乐观了。”他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许多。“你现在的毒性已经侵入大脑,所以会时常产生不该有的幻觉。要想完全根治,必须还要有个过程。”
“什么过程?”她微怔了一下,被他沉重的表情所吓住了,心里倏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首先,你必须每天浸泡臣下配制的药浴,一个时辰。”他转身挥了挥手,站在身后抱着药箱的侍女走上前,把一包东西递给维娅特,低声交待着一些做法和注意点。
“一个时辰?”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她竟然每天要泡两个小时。那岂不是全身的皮肤都会泛白发皱,像被抽干了水分一样,想起来就难受。好吧,为了能早点摆脱那个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的幻觉,她也只好勉强接受了。
“其次,你每天在泡完药浴之后,要喝麻什羹,内外结合,这样才能起到实质性的效果。”
“嗯,这个我知道了,还有吗?”她鼓起了腮帮,每天都要喝麻什羹,想起弗吉尼娅大婶那双布满伤痕的手,她心里闪过一丝愧疚。
皇亲贵胄们每天只顾想着滋补调养、长生不老,不会在意那些为了献上麻什果而在荆棘里艰难采摘的身影,更不会在乎为了他们的私欲而布满一道道伤痕累累的手。
戈乔夫并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一系列活动,接着往下说。“臣下明天一早就动身去远在几千里之外的莱斯镇,那里的悬崖边上长着一株罕见的药草。在臣下回来之前,你每天都要按照上面说的两点去做,否则幻觉还是会发作。第九天臣下一定会赶回来,在第十天,你只要吃下那株药草,全身的毒就会慢慢消失。”
“好,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她感激地冲他笑了笑,“戈乔夫,只是要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呵呵……辛苦谈不上。”他调皮地做出一个恐怖的表情,“如果不把你医好,某个人会把臣下杀了也说不定。所以为了臣下的小命着想,还是早点把你身体里的草毒去掉为好。”
她听出他指的是谁。抿唇露出一丝苦笑,唇上的伤还没好,随着说话的动作和微笑的拉扯还是牵出疼痛的感觉,这些都是拜那个魔鬼所赐。她清楚得看透他的心思,他只是不想让他的玩物整天病怏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