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寝宫里并不像外面亮如白昼,角落里摇曳着几星烛火,每走几步就会遇到一层薄薄的纱幔,窗外徐徐微风吹起幔纱的一角轻盈飞舞着。
随处可见的金银器皿,黄金镶成的柱子,铜制的尖锥形香炉袅袅升起怡人的香味,宫内一切都很豪华,看来这个侧妃很得皇子的宠爱。
安妮端着汤药,走到第两层纱幔前就站定住了。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里,描述的这些所谓的妃子都是盛气凌人、高人一等,规矩更是大的要命,绝不允许侍女不通报就擅自闯进去。
她原本也想学着侍女的口气低声禀报一声,但想起自己只要一开口,怪异的伦敦口音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不定还要被当成刺客抓起来。
想到这里,她抿抿唇,叹了口气,还是快点把汤药送进去,自己好早点脱身,去找及尔蔓格草。
如果不是怕到时那些士兵点到弗吉尼亚大婶的名字,发现人不在,就此连累大婶。她才不会在乎那个可笑的集合时间,就凭自己的身手在皇宫里逛到天亮,最后翻出宫墙根本不成问题。
她用手拨开一层层纱幔,耳尖的她听到细小的微微呻吟声,侧耳聆听了一下,确定了方向,快步靠近纱幔深处的锦缎大床。
那个轻微的娇吟声越来越大,细听之下夹着一丝难耐的痛苦声。安妮视线调回到了手中的汤药上,难道说是这个妃子病重了,或是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传染病,没人管她,站岗的侍卫也害怕被传染,临时抓她来做替死鬼。
自古以来,后宫的妃子得了难以启齿的传染病,如果医治无效的话,皇室都会用一些残忍的手段把人秘密处理掉。难道说自己手中的药是,断送她性命的毒药?
正在她低头盯着手中的汤药胡思乱想的时候,从大床上再次传来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呻吟声,夹杂着痛苦的吟喘。
安妮定了定神,再次向大床上走去,不管怎么样自己从小就是个解毒高手,同样的一些疑难杂症也略会一二,说不定自己还能治呢。
她站定在床边,猛然一拉纱幔,原本以为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如纸,布满痛苦泪水的脸庞,谁知眼前的一切让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首先看到的是一张俊美邪肆的脸庞,神秘的紫色眼眸里毫无情绪波动,古铜色的皮肤上密布着汗珠,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古铜色的皮肤和白皙柔嫩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见有人揭开纱幔,女人迷乱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许多,下意识地用缎被遮住身体。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安妮脸上红晕一片,飞快地逃开了,就连手中的汤药随着快步行走溢出来也不自知。
反倒是身为皇子的莫帝森不堪在意地抬头看向误撞进来的侍女,转而起身离开了床塌,拿起了放在软榻上的衣物。
“殿下。”帕德丽夏一下坐起来,不顾胸前大片肌肤裸露在外,从后面环住莫帝森健壮的身躯。“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好好疼帕德丽夏,怎么又要走了。不嘛,你再陪我一会吧。”
“好了,帕德丽夏。”他根本不理会她诱人的娇软身躯和轻声细语的挽留,冷声拨开圈住他脖颈的软手。“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今天到此为止。”
第一次看到这种香艳的场面,安妮忍不住脸红心跳,在那个妃子一声娇呼之后,飞快地向寝宫门口奔去。捋开挡在面前的重重纱幔,刚刚走了十几步,便听到身后男人慵懒的唤声。
“药既然端进来了,就拿来给侧妃喝吧。”
飞快地逃向门口的安妮因这句话而骤然被点穴了一般定格了,眼珠在滴溜溜地乱转,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没有被识破,端药过去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况且,堂堂一个皇子如果真的要治她一个擅闯之罪的话,也不必用端药吸引她过去吧。
她前前后后把所有的后果都考虑周全了,这才弯着腰迈步原路返回。这次学乖的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纱幔,但还是不小心看到一副壮硕的男性身体,吓得她差点没把脑袋深埋进面前的陶碗里。
虽说自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是生活在时尚前沿的青年人,但乍看一具不着片缕的男性,尤其是想到这个身体属于千年前的古人,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男人毫不掩饰地在安妮面前穿起了衣服,见她一直低着头,呆愣着站在床旁边,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觉地盯着面前打扮怪异的侍女。
“你这个婢女很奇怪,包着个头巾做什么?而且本王子以前也好像从没见过你。帕德丽夏,她是你宫里的人吗?”
躺在床上的帕德丽夏爱慕地凝视着他,柔和灯光下,他神秘莫测的紫眸被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轻抿的性感双唇时而挑起邪佞的魅惑,结实伟岸的胸膛,锻炼得壮硕的身型,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微卷的浅棕色发丝柔顺得披在肩上,周身散发出贵族般高傲的致命吸引力。
听到他竟然注意到一个下贱的侍女,帕德丽夏微拧起眉头,傲慢地瞄向安妮,对方确实很奇怪,包着一个古怪的头巾,头低垂到胸口。
在注意到安妮下巴上酱紫色的皮肤后,她眼里的鄙夷加深了,不屑地撇了撇唇。“她长得又黑又丑了,害怕惊吓到殿下,所以就把自己丑陋的面容遮住了而已。”
帕德丽夏是大臣布伦达的女儿,同时也是全兰斯洛特城最漂亮的女人。她自恃美貌与智慧并存,加上皇子殿下的宠幸,对宫里的下人一向态度傲慢,骄横跋扈。根本不屑用正眼去瞧清每张下人的脸,更不会记得宫里有没有安妮这样戴着头巾的侍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