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骄阳斜挂在天空,喧闹的首城处处洋溢在欢庆的海洋里,街道两旁的各色大门全都用鲜花和树枝装饰起来。
首城的唯一出口人头攥动,几米高的城门大开着,行行色色的人络绎不绝,两旁分别站着手持长矛的士兵。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首城的城门,马蹄声轻轻踏过石板,发出单调清脆的响声。
安妮坐在马车里,稍探出头,看见棕色的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被囚禁在宫墙里已经将近一年了,没有征兆地,自己突然又出来了,一时间万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她现在应该开心才对,他派出的人没有抓到她,她顺利逃脱了,她自由了,她再也不用回到那个令她感到压抑的王宫里去了。
还有一小段路就走出城门了,重获自由的她紧紧攥着手心,胸口没有半丝喜悦却像被一块重重的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
“马上可以出城了。”格里诺压低的声音透过密密的车窗传进来。
她甩甩头,抛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杂念,自己终于逃离了他的禁锢,现在要做的只能是向前走。自从进了皇宫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活泼可爱的卡丽和热情好客的弗吉尼娅大婶,想起那两张亲切的笑脸,心头不由一暖,更加催促着自己赶过去。
外面倏地响起了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马车渐渐慢下来,最后突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安妮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轻轻拉开小窗,透过缝隙看到浩浩荡荡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街道,迅速在城门前列队成行。
为首的一名将领手握着重剑,指挥着士兵们开始在城门上设了重重关卡,所有的士兵严守着城门。
士兵们开始过往的行人进行盘查,奇怪的是,这次不同于以往的盘查程序,士兵们只查看行人的头发。这古怪的行为让人感到不安,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不禁议论纷纷,猜测起士兵们的用意。
只有安妮知道这些士兵的意图,完全是冲着她而来的,想不到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她仰起脸,长长吐出一口气,心情复杂极了。
格里诺小声地俯在小窗上,征求她的意见。“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他们盘查时,让你把头巾和面纱拿下来,你这头罕见的水银色长发会被他们认出来。”
安妮沉思了片刻,突然提醒了他一句。“你不是说你是皇子殿下封的格里诺•凯斯特勒将军吗?现在正是你发挥这个军衔的好时机。”
格里诺沉默着,似乎在暗自考虑这个的建议。一边是对皇子殿下的忠诚,一边是尊守承诺的信义,他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马车停靠在城门的旁边,顿时引起了为首将领的注意,他远远地走过来,粗声粗气地质问着。“为什么停在这里?出城需要经过检查,你耳朵没听见吗。”
沉重的脚步声大步流星地靠近,见坐在驾着马车的人没有出声,将领有着恼火了,一个大步冲上来正准备揪住驾着马车的人,对方却突然转过脸来,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你在跟谁说话?是我吗?”
将领大吃一惊,脸上的横肉止不住开始发抖,嘴唇哆嗦了几下,喃喃地说着。“格里诺将军,是您……”
“是我。”格里诺冷眼瞪着将领,“难道我出现在这里还要通过你的同意?”
“不……不……不……”将领大声说着,连连摆手。“我怎么敢呢。请问格里诺将军,您怎么把马车停在这里,你这是要去哪儿?”
“你是在问我吗?”格里诺提高音量反问着,“我要出首城办事需要让你汇报。”
“当……当然不用。”将领不禁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格里诺将军是他的直辖上司,也是皇子殿下面前的红人,深得殿下的赏识和重用,这次他出城可能是奉命办机密的军事。
躲在马车里的安妮抿唇偷笑着,格里诺果然发挥出他以官压人的本领,说出的话简直滴水不漏,那名将领毫无招架之力。
格里诺轻轻拉动缰绳,淡淡地扫过将领直冒冷汗的脸。“那么我现在可以走了。”
“您的马车里载的是什么人?我想看一下。”将领鼓起勇气快速挡在马车前,视线在撞上格里诺不屑的眼神后,气势明显矮了下去。“我得到皇子殿下的旨意在这里严格盘查每一个……”
“我要办的事十万火急,车里人的身份你也不必知道,有什么事我会在殿下面前承担下来。”不等将领插话,格里诺驾着马车稍转了一个方向,挥舞着手里的马鞭,乘守城的士兵不备,冲向城门外。
马车一路没命似的狂奔,颠簸得厉害,尤其是坐在车里的安妮被震得东倒西歪,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她忍受不了大声叫着。
“格里诺,慢一点。反正我们已经安全出城了,而且我看过后面了,没有追兵。”
格里诺闻言拉动缰绳,渐渐慢了下来,但仍然不时挥动马鞭,促使马儿不能停下来。
“我跟在殿下身边多年,他有一颗极其聪明的头脑。刚才的事只要被禀告到他的耳朵里,他很快就会猜出马车里的人是你。等他的追兵赶过来,到时我们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了了。”
说完这些,格里诺狠狠地挥着马鞭,马匹放声嘶叫,发疯似的向前奔驰。